第623章为我谱曲吧

“这么说,哥是不相信我?”

风逸言并没有明说,可林夕夕是用尽了所有的脑细胞在听他的话,这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她又怎可能听不明白。

风逸言没有回答,林夕夕抹了抹脸,擦掉脸上所有的污秽,站起身来。

跪的太久,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她二话不说,迈着这段时间明显又瘦弱了些的腿,进了屋子。

不大会儿,她搬出了琴案放在院角,又回屋搬了乌沉色的七弦琴摆好。

风逸言无声的望着她,神色依然淡淡,虽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却什么也没问。

林夕夕摆好一切,走到风逸言身边,蹲下,依然是仰望的姿势,“哥,我听逸扬说,姥姥的七弦琴弹的很好,还会谱曲,你跟着姥姥学了不少,能为我谱个曲子吗?”

风逸言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琴,“谱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夕夕的眼泪差点又流出来,“我不要求哥谱什么特别美的曲子,只要随便做一做就好,你做曲,我收拾东西,等哥做好了,我,我们再说离开的事好吗?”

风逸言没有看她,转着轮椅移了过去,背影清冷,声音依然淡漠如水,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对她的在意。

“我知道了,逸扬回来前,我会谱好的。”

“好。”

云淡风轻,脱尘出世,看似很美,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温柔的无情?

林夕夕按了按的痛的几乎要拧在一起的心,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身后是风逸言轻拨琴弦的声响,并不是流畅的琴音,而是谱曲时,东一下,西一下的试探。

林夕夕踏进卧室,关好门,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手轻轻抚在肚子上,不住的摩挲着。

宝宝啊。

再等妈妈几年,如果你真的愿意等,那到时候,不管发生任何事,妈妈就是拼死也会保住你。

可是现在,妈妈没有能力给你幸福。

对不起。

真的真的对不起。

不要恨其他人,要恨就恨妈妈吧,把妈妈的命带走也没关系,妈妈刚好陪你一起走。

她最后摸了摸微凸的肚子,一咬牙,翻出柜子里的床单,用剪刀剪成三指宽的布条,一条一条的缠在自己肚子上。

越缠越紧,边缠边吸肚子,直到几乎不能呼吸。

好痛!

窗外是渐渐连成段的优美琴音。

窗内是她扶着桌子打颤的腿。

三指宽的布条绕过桌腿,使劲勒着,被她勒的卷在一起,嵌进了单薄的皮肉,痛的几乎不能成语。

冷汗成片成片的滚落,她终于疼的站不住了,弯腰跪在地上,她都始终不断收紧手中的布条。

厚重的实木桌子被她勒的挪动了几分。

她依然没有松手。

依稀间,似乎有温热的**涌了出来,浸湿了裤子。

月光如雪,淡淡的撒在小院,撒在那道清冷的身影上,为他镀上一层凉薄的银霜。

他从最初的静不下心,到最后终于全身心的投入,回忆着初遇她的那天,再遇她的每一天,回忆着她讨好的笑,明明紧张的红了脸,却还装作熟捻的亲吻他的她,可爱的让他移不开视线。

他果然喜欢她。

果然爱她。

因为爱,所以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还是接受不了她被别的男人碰了。

其实不管碰她的是谁,他都会恨。

只不过,是沐清晨会让他更加的恨之入骨。

一曲谱好,不过才用了两个多小时,院外的桃林影影绰绰,影着风逸扬回来的身影。

“哥?你弹的什么?怎么从来没听过?”

见一直不言不语的风逸言居然有心思抚琴,风逸扬高兴的不得了。

风逸言抬眸望了他一眼,“新谱的。”

“好听!再给我弹一遍!”

“好。”

风逸言转眸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小屋,这才抬指轻拨慢挑,撩拨出带着一丝哀伤的泠泠琴音。

一曲终了,风逸扬才想起林夕夕来。

他先跑去黑漆漆的厨房,“夕夕呢?没做饭?”

又跑去堂屋开了灯,桌上也没饭。

“哥,人呢?”

风逸言不语,只淡淡扫了一眼她的卧室。

风逸扬挠了挠头,“不做饭就睡觉,这丫头不舒服吗?”

边说着,人已经直接推门进去了。

咔哒!

开了灯。

“夕夕?你是不是不舒……”

话没喊完,风逸扬的声音戛然而止。

顿了一秒,一声惊嚎直冲云霄。

“夕!夕!”

风逸言一惊,微微睁大眼,僵直了足足半分钟,才猛地反应过来,飞快的转着轮椅到了屋边。

屋前的走廊有三级木制台阶,轮椅上不去。

他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

扑通!

没有意外的重重趴在了地上。

拖着没用的身子,艰难的爬到林夕夕的卧室。

推开门,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

铺面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脑中嗡嗡作响,抠在地上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过去的。

他只知道,林夕夕单薄的像是没有生命一般,无声无息的躺在**。

单薄的裤子湿漉漉的,暗红的鲜血一直湿到脚踝,染红了白色的袜子。

风逸扬手足无措的拼命解着她腰上的布条。

一圈又一圈的布条被抖开,随手扔在地上,沾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夕夕!你醒醒!夕夕!”

天不怕地不怕的风逸扬,声音都抖了,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除夕夜,看着妈妈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却又无能为力。

风逸言挣扎着爬到床边,勉强撑起上身,心脏拼命的紧缩着,已经分不清是跳的太快,还是几乎停跳,他本能的探手过去,先摸了摸她的额头。

冰凉冰凉的,比死人也不相上下。

他又探到她鼻翼下停滞了片刻。

还好,还有呼吸。

风逸言起身,摸了摸身上,这才想起手机在轮椅侧兜里,转而使劲甩了两下抖的不像话的手,勉强稳住掏出风逸扬口袋里的手机,直接打给了附近的一个阿姨。

这阿姨和妈妈曾是好友,跟他们关系都不错。

很快阿姨过来了,一看林夕夕面如金纸的躺在那里,当即也是吓得脸色也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