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炼狱般的过往

看着蓝嫣眸中透着的奇异的光彩,那里含有激动、渴望与希冀,白彥依只感觉自己的心也沉了下来,“我爷爷在我很小时的就抑郁而终了.”

蓝嫣像是正发着高烧然后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手指下意识的用力。

她整个人半边身子都快要扑到白彥依身了,白彥依雪白的皓腕上还留着先前被她抓出来的几个暗红指印,眼下她紧紧拽着白彥依手袍的一角,攒得是那般的紧,紧到白彥依都能感觉到蓝嫣的手在打颤。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王爷愿意为你而不惜被种入血蛊。”因着蓝嫣过度的力道,白彥依身上的衣服有些歪斜,她忧伤的眸中透出淡淡的笑意,“原来,你们心中,竟然都是那么的在乎对方!”

敏~感的捕捉到白彥依话语中一闪而过的痛色,微微怔了怔,原来自己对风清歌的关心与紧张,竟然可以如此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那般的自然而然不受思绪控制。

蓝嫣缓缓的放开白彥依的衣衫,整个人都冷静下来,面纱上面那双清澈的眸子越发的幽深。

她突然很认真的凝向白彥依,朱唇轻启,“以前,也许我厌恶他,甚至憎恨过他,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他了。”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这么告诉白彥依,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想告诉她。

“我祝福你跟王爷!”却是白彥依笑了起来,脸色虽依然苍白,眸中依然有未退尽的忧伤,还是笑得风颜雾霁,语气十分真诚,“王爷是个值得你爱的男子!”

“你……”白彥依的态度让蓝嫣莫名的欢喜,她竟然大方的祝福他们,毫不矫柔做作亦不悲伤,是像个朋友一般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也的确曾经觉得王爷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子。”看着蓝嫣的欲言又止,白彥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可是,那只是曾经,终究,他不是我要寻的那个人。还有,虽然我嫁到清王府已有了这么些年,可是,我与王爷,从来都是朋友之谊,不曾圆房。”

她说得很直白,笑得很坦**。

这一刻,蓝嫣也笑了起来,这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要对白彥依说出她的心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比想知道血蛊的解除方法更加的迫切。

原来,她潜意识里并不希望与白彥依同时爱上一个男人。

眼下,白彥依不但完全心无芥蒂的祝福他们,而且居然还告诉蓝嫣,虽为风清歌妾室三年,二人居然从未行周公之礼,这……

她可是知道那曾传变皇城的佳话,白彥依的确也是除了她这个正妃外,唯一从清王府正门抬进来的一个女子……

“我知道你奇怪什么。”白彥依眸中的笑有些暗淡,“这么跟你说吧,我母亲生前曾经对王爷有恩,而我父亲精神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所以王爷才娶了我,并派人照顾我的父亲,想要给我们父女二人好一些的生活。”

“原来如此。”白彥依说得很笼统,但蓝嫣还是点了点头,至于风清歌身为堂堂一国皇子为何会蒙受作为平民白姓的白母的恩情,白彥依没打算说她亦不打算知道。

白彥依对风清歌是有感情的,却是嫁给他几年了,二人都未圆房,蓝嫣相信,这绝对是白彥依的原因。一个女子,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却又不肯同他圆房,相信白彥依有她自己的坚持。

蓝嫣心中略微轻松了些,希望她与风清歌的相爱不要伤害到白彥依才好,于是话题又回到血蛊身上。刚才,蓝嫣之所以想向白彥依表明自己的心迹,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白彥依眸中的淡暗,让她莫名的感觉心慌。

她感觉白彥依会说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所以,她下意识的转移话题想要逃避,但终究心中还是被那血蛊折磨得痛苦不堪。她心中已作了不好的打算,坐回白彥依对面,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对你爷爷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一定是从你父亲那里得来的,他……”

蓝嫣的话才说到一半,却见白彥依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心一沉,后半句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上不来下不去,让她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她端起小方桌上那杯已冷透的茶水,咕咚几口喝完,用力的吞了下去,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这血蛊虽是出自苗疆,但是就算最初饲养出这种蛊虫的前辈,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老寨主都没办法解除的。”白彥依也只感觉心中越发的寒凉,声音如同这冷风一般毫无温度,“也不是说不能解,而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将之解除?”

“怎么会呢?”尽管心中做了不好的打算,想着大不了就是解除方法很难罢了。可是,却是谁知,竟是连血蛊的发明饲养人都没有把握解呢,蓝嫣感觉身边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一直凉到了骨子里。

若是这世间,连饲蛊之人都无法破除,那么,风清歌岂不是这一生都要受到穆赢稷的牵制?

“就算你父亲不知道完全解除血蛊之法,那么,配制催眠血蛊的解药呢,你爷爷就一点没说?”蓝嫣牙齿咬过唇际,那唇便立时泛起猩红,她眸子里也微微红了起来,“血蛊是那般的歹毒之物,你爷爷的师傅既然宁死都不肯交出,你爷爷违背他的意愿实属被逼,但他怎么可能连配制解药的方法都不留下?”

难道他不知道那些血蛊会害死多少人?

“我父亲这些年,精神越发的不好,血蛊两个字是他的噩梦,在他们面前提这两个字,都会让他十分激动。他年轻的时候回过苗疆,那段如炼狱一般恐怖的过去还深深的烙印在苗疆人的心中……”

父亲之所以再不回苗疆,而且精神愈加的差了,便是因为他继承了爷爷对苗疆人愧疚,跟爷爷一样不敢去面对苗疆的所有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