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估计皇帝见了这玩意儿也得脸绿。

林复边听边点头,那表情跟听戏似的,听完后才道:“嗯嗯,照你所说,这玉露吧,是先孝成贤皇后给你的,你又给了这位萧夫人,但关键问题是你要怎么证明你就是孝成贤皇后跟前的一品女官呢?”

钟嬷嬷眉头一跳,这紫衣卫的指挥使这是在帮谁?

樊氏笑了笑,伸出左手,只见她左手食指之上有一枚宽及指节的玉戒,樊氏将它摘了下来,拿在手中让众人仔细看了。

原来这玉戒上指背一面居然是平的,上面刻有四个篆字:一品女官。

这是孝成贤皇后要求成帝颁布诏令特制的,翻翻宫里的档案,那三年凡是需用皇后印玺之处,旁边都有一枚小印,是这一品女官之印。

而这印并未收回。

换句话说,樊氏虽然受了夫君的牵连被皇帝下旨处置,但她现在仍然是一品之位。

“你还有什么话说?”林复看向钟嬷嬷。

至于郭莹,已被他自动忽视。

钟嬷嬷终于忍不住膝盖一软,跪倒下来,“奴婢有罪,请大人惩处。”

林复点头,“你是有罪,不过该惩处你的不是我。”

“你说你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嬷嬷,那你就回去和皇后说一说,让皇后惩处你好了。”

钟嬷嬷心下一凉,到了皇后娘娘处,她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事情办砸了不说,还惹出来一位紫衣卫指挥使,又闹出个一品女官,和成皇帝如朕亲临的玉钗,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后娘娘又岂会让她好过?

身子向下一瘫,不由愣在当场。

“萧夫人,小臣看这江南春也不过尔尔,尝听齐老头儿说夫人处有茶,乃是极品,不知小臣能否有幸一品哪?”

林复笑嘻嘻的向林宁问道。

不管是何原因,这林复今日怕就是来为她解围的。

林宁心下雪亮,当即一笑,“指挥使大人谬赞,不过粗茶,哪里称得上极品,若大人不忙,还请到宁园饮上一杯。”

林复双手一拍,当即起身,“那敢情好。”

说着便要向外走。

林宁却道:“大人还请稍候,我与淑嘉郡主尚有事未了。”

林复笑眯眯的点头,向外走去,“那小臣在外等您了。”

林宁颌首。

林复这是要护送她回府,估计是怕中途出什么意外。

只是,他一口一个小臣,态度也太恭谦了些。

且不说这个,她与郭莹之间也该了断了。

郭莹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宁。

她们之间,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宁妹子……”

“郡主还是唤我一声萧夫人吧。”林宁淡道,“今时不同往日,看郡主如今的意思,怕是以后要入宫的,旧日种种,想来也都不过是昨日黄花,也是时候烟消云散了。郡主以为如何?”

郭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坐得极其端正,后背挺直的不带一丝弧度。

“萧夫人所言甚是。”

郭莹自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往林宁面前一推,“这是那些润肤露的分成。”

林宁拿过,随手递给樊氏。

这几个月林宁陆陆续续给郭莹送过不下万瓶润肤露,第一次只送了一百瓶,可后来郭莹传过来的消息,竟是越多越好,看来这东西在京城很受欢迎。

“你不点算一下吗?”郭莹讶异,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现在这润肤露,远不只在京城销售,而是随着往来的商队,走向了大显的各大城镇,以及遥远的外域。

特别是那些干燥少雨之地,女子皮肤大多粗糙,这润肤露大大的滋润了她们干渴的肌肤,极受追捧。

而且,这东西惊动了宫中的贵人。

宫里数得上名号的娘娘们都向她打探过这润肤露的来源,包括皇后。

事实上,钟嬷嬷此到青州,除了陪同她参选,还有一事,便是同林宁接洽,买下这润肤露的方子。

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林宁摇头,没有必要。

对郭莹,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郡主若入了宫,只怕也无心生意,这润肤露,便就算了吧。”林宁道。

她是不想再和郭莹有牵扯了。

“妹子……萧夫人不打算与谢家合作了吗?”郭莹的眸色有些急。

这润肤露经她的手卖出去,已经不仅仅是赚钱了,而是打开京城社交圈子的利器。

女人,谁不想要漂亮?

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心里就算再看不起她,为了得到她手里的润肤露,不照样得与她笑脸相迎?

可若是林宁不再与谢家合作……

林宁垂了垂眼帘,“郡主不必担心,这润肤露,我不会再做了。那方子,之前郡主手中也有一份,便算做是我送与郡主的。群主可还记得与谢家的一百万两之约?我曾答应与郡主共同赚钱,这个,便算是我应的约吧。至于当日入股的田地、产出等等,想必马掌柜处应有帐目,我的那一份让人送过来便是。”

“妹子是要与我一刀两断吗?”过了许多,郭莹才道出一句,明艳的脸上浮现着哀伤。

林宁却只是转身,“道不同不相为谋。”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只剩下郭莹戚然坐在桌旁。

钟嬷嬷被凝朱、凝碧扶起,面上又恢得了往日的严苛,只是此时却带着一点点阴郁,“郡主,原来您手中早就有润肤露的方子。”

皇后娘娘问起时,她只说是林宁做出来的。

想来是不愿意献给皇后娘娘。

郭莹心中一紧,“早前林宁打算将制作一并交与谢家的,只是后来变了主意,她要自己制作,这方子我却是不好再用了。”

钟嬷嬷冷然一笑,“之前怎样老奴也就不说了,现在这方子是归您了吧?您想必知道该怎样做。”

郭莹手指甲抠的手心隐隐作痛,面上却是笑得灿然,“不用嬷嬷提醒,这个我自然知晓。”

这方子,她,或是谢家,都留不下。

为何总是这样?

不是她的东西,她得不到。是她的东西,她留不住。

想起宫中的那位皇后娘娘,郭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日的凤仪宫格外森冷。

窗外的风卷着雪团子从被刮开的窗户缝一团团砸下来,落到她被剥得精光的身体上。

她那每日用了润肤露保养的细致嫩滑的肌肤上迅速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那两个老得脸上都能夹到蚊子的嬷嬷,和那些平时对她恭敬讨好说着县主长县主短的宫女,脸上却挂着浓浓的嘲讽。

仿佛在看一件最下贱不堪的物事。

“禀皇后娘娘,县主已非初子。”

老嬷嬷的声音里带着解不开的阴寒和森森的冷意。

郭莹强自裹了衣衫被人推搡着跪倒在那高高的凤座之下。

往日里慈蔼可亲的皇后娘娘此刻竟是那般冷漠,眼中还带着浓浓的鄙夷。

两个选择,去参加太上皇的选妃,或者,被曝出不守妇道,婚前与人苟合,然后名誉扫地,人人喊打,最后无声无息的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