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处理这件事,真是太好了。”李管事嘴上说着恭维话,眼睛飞速的瞟了眼童衙内,想是以为我会像童衙内所言,把客人轰出门去。

这老东西,以为我是个没本事的二世祖。敢耍我,早晚找个机会给你个教训。这老小子可不比皇家侍卫牛二,一个小小管事我还是有办法收拾的。不过此时我得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我走上台前对那领头的年轻人拱手问道。心中一凛,我发现这领头的竟是个高手。无论眼神,步伐。都暗合武术要诀。这人就似个待击的豹子。随时都可出击。

“赢点钱攒个路费罢了,这名字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还要套个亲戚。”一个年轻人回答道。“就是。”一帮人纷纷附和。

那带头的年轻人制止了别人的胡言乱语,对我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长辈本不许我等赌博。可在下手头路费用光。才不得已做此事。名字便万万不敢说的。兄台见谅。”

“喔!这好办。”我对眼前的年轻人一下子产生了好感。这小子一身武艺倒是谦和。仔细看,长的也是浓眉大眼的不比我难看。对李管事道:“到柜上支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说的。”

李管事贼笑道:“表少爷,大掌柜不在,小人可做不了这主。何况倩儿姑娘说了,您要是支银子需的她同意。”

该死。想的是到同乐楼来,我身上便没带几文。这下出丑了。正想让人通知倩儿。那青年道:“多谢兄台美意。不敢让兄台为难。我等再赢个一两把就够了。”

“就是,我们明明能自己赢,不用你们装大方。”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道。领头这青年脸一沉道:“王贵,别乱说话。要不是你把路费都赌光了何至于此。”那王贵一听,不再吭声了。

可王贵不出声,不等于围观的不出声。本来这些围观的人中就有很多别家勾栏派来的探子。本来他们就对李师师办的同乐楼如此火爆不满。虽说也学了些纸牌啥的用在他们的勾栏中,可同乐楼总是层出不穷的推出新玩法。这来玩的还是首先想到同乐楼来。此时见了可以打击的机会那里会不推澜助波的。

“就是,人家有本事自己赢钱,你给点算个啥事。”“嗨!输不起就想装好人,同乐楼的买卖就这么做吗?”“瞧他那样,同乐楼白纸黑字的话撂下了难道想改口。”“就是就是!要不咱到别家去玩吧,同乐楼架子大咱可不敢玩。”

这帮苍蝇,明里知道李师师的利害不敢动,背地里就来下绊子。被他们话一将。我只好笑道:“好,那咱两就玩两局。”

那领头青年也觉的不好意思,便道:“好!无论输赢,我打完这局就走。”我笑道:“不必如此。开饭店的还能怕大肚子汉。兄台只管尽兴。”

说起来这台球我打得也不好,可自信怎么也比这才上手的天才要强。打赢他保住同乐楼的面子。然后再找倩儿拿银子送给这年轻人路费。我是这么想的。

可一玩起来却发觉没那么简单。那青年手极稳。这球杆是用木头做的,可前头没有任何处理。杆子稍一偏球根本打不动。比后世的标准台球打起来难多了。可这青年竟然打的极准。一上来我就落后了。

利害!这世上还有这样天才的台球高手。我重拾起来。仔细看这青年的手法,我心中一动。这青年分明用的是枪法在打球。而且每次击球,他的手都是一动。球杆竟然是在高速自转后点在母球上。母球被这么一击,竟也是旋转着撞向其他球。这样一来,本来因为技术含量不够造成的球不走直线等毛病也克服了。

好聪明的法子!我暗暗佩服。这青年是那派的高手,这么又稳又狠的枪法也不知是谁家的独门绝技。我竟然看不出来。要是冰冰在就好了。

围观的童衙内也看出我情况不妙,低声道:“苟兄,要不要我找两个人把他们打出去。”我忙摇摇头道:“童兄好意小弟心领了。此事不必童兄插手。区区小钱,在下还是有的。”开玩笑,要是真把这几个人打出去,先别说打得过打不过。只要一动手,咱这名声就坏了。准保我这边一动手,别家勾栏就能马上给我泼脏水。何况这种不讲理的强权作法咱也干不出来。

看了几眼,我也会了他的办法。击起球来,果然是准了很多。青年对我这么快学会他的办法也是感到意外。有意无意的注视我几眼。也是重视起来。

又一球因为台子不平的缘故,没有进袋。我无奈的站起身,又轮到哪青年了。青年站在台前,却皱了皱眉。原来他的母球位置十分不好。所有的方向都被我的球挡住了。

来回看看,青年发现怎么打都不行,便把母球打进了一个死角。天呀!这人竟然也会做球。我被他的举动吃了一惊。

还好,台球的打法不是谁都能凭空想象出来的。我抓住这个时机。利用台边的反弹,把剩下的球一一击进袋中。

谁都没见过台球的这么个玩法。反弹,做球。不过这帮看球的却没一个服气的,纷纷议论是我运气太好,每回前一个球落袋后落袋后,母球常常停在一个连傻子都能打下一球的地方。

“我输了。”看到我最后一个球落袋,青年自嘲的笑笑。“大哥,这次是输得运气不好,再和他打。我不信这小子能打过你。”那个叫王贵的不服气的叫道。

“愿赌服输,王贵,把赌注赔上。”那青年笑着向我一拱手道:“想不到这东西玩起来还能包含兵法在里面。佩服,小弟干拜下风。这位兄台果然好本事。不知师承何人?”

这人也看出我身怀武功了,这点我到没觉得什么,可他竟也看出我这球打得不是运气,而是我故意把球打到那些位置上的。这眼力就不是一般的利害。至于说我这打法暗含兵法。我自己到没感觉出来。

“咳!我们表少爷是鼎鼎大名的张虚白张真人的弟子。姓苟违思允。”李管事看我赢球立即脸色一变。开始给我胡吹乱捧。不着边际的饶是我的厚脸皮也羞红了。可见俺的脸皮功夫不到家。

“呕?那是我看错了。”青年显然心中的答案与此不符。点点头,青年道:“我等还有事,日后定要再来切磋。在下告辞。”

“等等!”我慌忙叫住青年,匆忙间在身上一摸。把挂着的一块玉佩解下。递给青年道:“既然兄台路费不足,小弟出门匆忙,也未带钱,这块玉佩还值两个。兄台不妨路上换些银钱使用。”

那青年笑着推辞道:“在下要到真定从军恐难再来京城还钱,兄台高义在下心领。但此物万万不敢收。”

我认定这人日后会是个人物。硬把玉佩塞进他的手里。笑道:“区区玉佩值个几何。一文钱憋到英雄汉的事小弟也经历过。兄台只管收下。还不还的提也别提。”

那王贵看我俩人推来推去,不耐烦,伸手接过冲我道:“老兄也是个慷慨的好汉子,王贵心领了。多谢多谢!”然后一拉那青年道:“大哥,别磨蹭了,时候不早了,赶紧赶路吧。”

那青年看王贵已把玉佩接下,不好再从他手里拿过还我。抱歉的对我拱拱手道:“那苟兄就多谢你了。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看到青年的背影消失不见,我才沾沾自喜的收回目光。哈哈哈!这姓王的青年真是个人物。不但武功高强,还聪明的一眼就能发现台球的玩法规律。日后保证能是个大人物。我只用个小小的值不了十几两银子的玉佩就结交了这么个人物,我真是太有水平了。不过他会是谁呢?

我忽然沮丧的发现,我竟然忘了问这人的名字。靠!太失策了!我努力回忆历史,试图想起姓王的,武功高的历史人物。

难道是王进?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水浒中武功不知深浅的绝顶高手。这王进可是梁山好汉三十六天罡中九纹龙史进的师傅,八十万禁军教头。不会的,王进要是活到这时候,最少也得四十往上了。不可能是个青年。而且施耐庵大大好像写的是王进没有兄弟呀?何况要是王进的话也不可能到什么真定从军。他可是跑到种家从的军。难道是他的子弟?

我又苦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姓王的符合这青年的身份。算了不去想了,说不定这就是个未出名就战死的倒霉鬼。这样的人物历史中也不知有多少。可怜我那块玉佩白白打了水漂了。我吝啬的想到。估计要是那青年知道我会有这想法,非得把玉佩摔我脸上不可。权当行善了。我安慰自己道。

“苟兄,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童衙内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道。“这台球还真挺好玩。明天我叫家人来量个尺寸,咱家里也作个玩玩。”

“这台球得两人玩。衙内还是这里来玩得好。”我笑着帮同乐楼拉了下客。又作恍然大悟状。“哈哈!刚刚光顾打球了,都忘了肚子了。”转身对李管事道:“饭厅还有雅座吧?给我按上等席面来一席。”

李管事这次异常好说话,连连点头赔笑道:“表少爷吩咐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位里面请!”

“童兄请。”我带着童衙内向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