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心里连呼糟糕。哎!我就是改不了爱显摆的臭毛病。话说多了就是容易出事。但我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师傅,我这想法当然是看书看多了结合实际想出来的。不然还能是神仙教我的不成吗?”

张虚白上下看着我,半天才道:“要不是金兄和唐侄女都能证明你从小就在金府长大,我还真以为你是妖怪呢。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再想想,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我知道你和李师师关系很好。李师师这女子名声不错,仗义疏财慷慨大方。但她毕竟是哪卖笑之人。又和高球、王黼等人来往密切。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我先回去了。”说着站起来,离开的背影竟有些瑟瑟。

“师傅,等一下!”我忙叫道“徒弟酿了两罐果酒师傅你拿去喝吧。”这果酒其实是我想用蒸酒法提炼高度酒的,可我根本不懂,这高度酒也就一直没弄出来。倒是这仿效葡萄酒作的几种果酒有了收获。尝尝味道还行,便不浪费送给张老道这酒鬼了。

张虚白闻了下酒味,本来有些瑟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点点头笑道:“臭小子还知道孝敬师傅。也不枉老道士帮你那么多忙了。只是你小子知道的可真多呀。连酒也会酿。你就是从小就学也学不了这么多本事呀?好,我也不问你,问了你也不会说。哎!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你好自为之吧。过几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气愤。我好歹送你了两罐酒,凭啥因此说我是妖孽呢!早知道我这酒就是倒了也不给你喝。至于你说什么从小学也学不了这么多,那是这时代的臭毛病,学徒给师傅打三年白工,师傅才教你本事,就这,还不肯好好教,总要留一手不到死了没后人不肯教给徒弟,当然就学的慢了。哪像我那时,可是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有钱。当然,就是没钱,能学到的东西也远超这时代的人。

张虚白抱着两罐酒摇摇晃晃的离开,在出门时他仰天叹了口气道:“这天要变了。我大宋子民何辜,竟要受此无妄之灾。”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冰冰怔怔的看着张虚白的背影。慢慢回过头看着我到:“张真人向来言不轻出。他既然这么说,看来真的是有灾祸要降临了。”说着脸色也凝重起来。

我当然知道这灾祸是什么,想不到这张虚白也看出来了。这老道士还真有点道行。可我没想到这整天醉醺醺的老道竟然脑袋清醒地很,不知他要带我见什么人,我都有点期待了。

冰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师兄,你也挺了不起。我还第一次听到你说的这些道理呢。你这道理能让张真人无话可说。也是蛮厉害的。”

我心想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后世的大专辩论会。大家引经据典的在那里胡说八道。才真是能黑白颠倒是非反转呢。我这比起来才是小巫见大巫。

忽然我想起一事,问道:“师妹,那张真人说的金兄是谁?不会是金老爷吧。”冰冰笑道:“不是金老爷会是谁。难道还能是金家两个少爷吗?”

啊!我吃了一惊。这张虚白竟然会和金老爷认识。看我吃惊的样子,冰冰笑道:“你别乱猜了,金老爷可不简单。虽然他不会武,可他的叔叔在武林中大大有名。金台这名字你听说过吗?”

“金台?”我疑惑的摇摇头。冰冰啐了我一口道:“笨蛋,我以前跟你说过,这金台可是有名的高手。他虽早已过世,可他徒弟周同还在。这周同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只是好几年不出来了,听说是隐居教了几个弟子。金老爷有这样武林中大大有名的叔叔,自己又开的药铺,有一手好岐黄。当初也给不少武林名人治过病。所以金老爷在武林中也还有几分薄面的。张真人前几年云游到江宁就曾来见过金老爷。”

震惊,这金老爷竟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怪不得冰冰的父亲肯让冰冰到他家当丫环呢。还有这周同我听着名字好像挺耳熟呀。虽然一时想不起,但肯定会是个大人物了。

我正苦思苦想周同是何许人时,杨越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小杨子,干什么毛毛草草的。”我没好气地问道。杨越见到我,忙在站住给我行礼。还没等礼毕就说道:“老爷,瘟疫!瘟疫爆发了!师傅让我准备药物呢。”

啥?我哆嗦了一下。这可是在古代。医疗水平可没后世的本事。瘟疫,对古人可绝对是件致命的事。我可不想被染上,然后因为没有抗生素等药而病死。

“别急!”我叫住杨越,吩咐道:“你去买上二十斤石灰。把咱家个地方都洒上。还有,以后喝的水,吃的东西必须煮熟烧开。屋子每天都要用烧开的醋熏几遍。对了你说的瘟疫到底是哪一种?”

“是疹痘,今天我和师傅去百草堂买药。忽然来了一群看病的,师傅看了后就告诉我说是疹痘。然后又接连来了好几个都是这病。”杨越的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我知道疹痘就是俗称的天花,而杨越以前没出过天花,身体里也就没有抵抗力。可我虽然种过痘。但我是灵魂穿越,自己的高抵抗力的身体没带来。我也不知现在这身体有没有抵抗力。

等等,天花?我想起来了,天花的疫苗就是牛痘嘛!我放心了。只要我种上牛痘可就不怕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对冰冰道:“你回王府也告诉他们照我刚才的办法做,还有,从现在开始,尽量少出门。就是那些出过痘的,出门回来后也要用水煮他们的衣服,洗干净后才许和别人接触。”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这些方法是否管用,但在牛痘发明前,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

打发走冰冰后,我让杨越赶快把王医师找来,我则赶紧去把香香她们接回来。然后买了一大堆的食物和老酒,做防病的准备。

过了半天,杨越抗着一袋子石灰回来了。向他身后瞧瞧,空无一人。“王医师呐?”我奇怪的问道。

杨越放下石灰,抹了把汗道:“师傅说等他忙完几个病人后就来。不过他说你当年出过痘,不用担心。可他夸你撒石灰的方法好。还说要告诉别人。”

我出过痘了?我暗喜,看来我一直耿耿于怀的胳膊上的疤痕就是出痘的证据了。太好了。被可以致命的传染病威胁的心情可不好受。想当初北京流行时我可正在那里。我住的小区里可是连着有两家得了这病。当时我可是吓坏了。幸好这次回到古代没了这威胁。

既然我没事,我便吩咐杨越不要再出门了。让他把石灰撒好,我便出门去买牛。要说这古代的消息传播的也真快。我也没想到,这古人既没有广播,也没有电视。可好像这全开封的人都知道天花流行的事了。一出门就见香香带着雅子匆匆赶了回来。

“官人,不,相公,你到哪里去?现在外面流行瘟疫,出去太危险了。”香香看我往外走,忙叫住了我。

“没事,我出过痘。”我掳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疤痕。道:“你们进屋时赶紧洗澡,把出门的衣服都用水煮一遍。相公我去买两头母牛养在后院。这几天咱们可以喝牛奶。”

喝牛奶不是主要的,我记得当初发现牛痘能防天花正是一个医生看到挤牛奶的女工都不会得天花才研究发现的。实在不行就让香香她们每天去挤牛奶。我如此想到。

紧赶慢赶,我终于在集市散市前买到了我要的东西。虽然有几样不太满意,可看到已经显得空****的市场,我知道在天花结束前买到满意的东西是不可能了。

大街上,一下子没了以前车水马龙的局面。空****的只有几个面上有明显出痘疤痕的人在走,那几个人对我这牵着两头母牛往市中心走也都投来奇怪的眼神,也难怪,我住的地方都是些大宋的官员聚集地,哪里的人养马养狗就是没有养牛的。

我也不理他们,牵着牛享受难得的不堵车的美好时光。过了两条街又转了个弯,我一下子愣住了。眼前密密麻麻的各种车辆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垫垫脚,车队长的看不见头。靠!难道全京城的车都跑到前面这条路来了吗?

我还在纳闷,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声。转头看,几辆马车停在了我的后面,这下可好,我想回去的路也被堵上了。

奇怪,这么多的马车停在这里在干什么?我有些好奇,虽说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可我依然忍不住抻着脖子向里看。要知道,在宋朝马匹是受到管制的,能拥有马车的人家非福即贵。这么多的权贵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夫人,路堵上了。”身后的马车夫见无路可走便向车里的主人汇报。“福伯,你把车停好,我们下车走进去。车帘掀开,一个少妇在使女的帮助下下了车。

那少妇身穿浅色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相貌虽然平凡,可却给人很顺眼的感觉。看得出是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类型。

在这个男子都文盲率都很高的时代,一个女子会有这样的气质让我不禁多看了两眼。少妇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皱了下眉,旁边的丫鬟气鼓鼓的瞪着我。

我一下子意识到,我这举动在宋朝可是大大的失礼。便忙歉意地对丫鬟笑笑转过头来。“苟大人,是您呀!”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谁叫我?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正是刚才的那个叫福伯的老马车夫。

看着向我笑着打招呼的老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他。便疑惑的问道:“你是那位呀!恕我记性不好,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老车夫豪爽的笑了。道:“大人当然不会注意我这下人,可您去见我家老爷时我可是见过您。您是贵人多忘事,可您当时还赏了小人两钱银子小人可都记得呢。”

“是吗?”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那你是哪个大人府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