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先帝遗旨

听完他的话后,太后脸色青白交替。

阙挚弘则是暗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太后,眼睛一片赤红。

阙挚苍脸上虽然带着笑,他笑起来像是赢了,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片荒凉,痛得不停滴血。

真正的赢家,只有一个人。

阙修尧冷冷地看着互相伤害的母子三人,心里感到无比痛快。

母妃,你看到了没有,我已经帮你报仇了,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阙修尧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眸底涌起一丝湿意。

霎时,有人用力握紧他的手。

阙修尧回头,便见苏季菲目光澄清地看着自己,眸底清楚地倒映他的身影。

阙修尧心底一阵激**,用力回握她。

他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终都瞒不过苏季菲的眼睛。也许在这个世上,最懂自己的人,便是她。

阙修尧很想好好珍惜这个女人,细心呵护这段上天赐予的感情。

“先帝早就选好新储君的人选,不用各位费心了。”

蓦然响起的声音,震惊到殿内众人。

大家齐齐朝声音的发源地望去,只见满头白发一脸病态的圣王爷坐在轿上被人抬了起来,而同样银须白发但身体还算健壮的秦国公则走在他的旁边,一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瞬间将众人隔开,给他们挤出一条道。

阙挚苍和阙挚弘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太后惊讶地看着两人:“皇弟,秦老,你们怎么来了?”

圣王爷乃是先帝的嫡亲弟弟,年轻时又救过先帝一命,可以说是先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秦国公年轻时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对北阙做出非常大的贡献,意义不凡。

“太后。”秦国公拱手作揖,到了此时此刻,还是谨守君臣之礼。

圣王爷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奈何全身乏力,已是油尽灯枯之相,连坐直身子都费力,更何况是下轿。

太后见状,连忙劝道:“你别动,有话直接就这样说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不需要讲究这些规矩。”

圣王爷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秦国公,大口喘着气道:“秦……秦老,还是你来宣读圣旨吧。”

秦国公也没有推迟,圣王爷这样子,只怕先帝的遗旨都还没有读完,他就得一口气提不上,归西去了。

秦国公直接从袖内掏出圣旨,大声道:“先帝遗旨,大家还不快跪下来接旨。”

众人面面相觑,尽管满脸迷惘,但还是跪下来接旨。

只有阙挚苍是个例外,他自持皇帝的身份,没有下跪。

秦国公打开圣旨,大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一直谨记太祖皇帝的训诫,恪尽职守,勤政爱民,协和万邦,又岂是‘殚心竭力’四字可概括也?朕已是年迈之人,虽有豪情壮志,却已无力再中兴圣业,而太子挚苍,自册封以来,品性无端,故朕痛心下此决定——即今日起,废除挚苍太子之位,降为亲王,另立三子修尧为太子,移居东宫,待朕百年寿终,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保乂万邦,咸使闻知。钦此!”

众人听完圣旨后,脸上表情瞬间万变,十分精彩。

阙挚苍看向阙挚弘,震惊不已。当年父皇想另立的太子人选,不是老四吗?怎么现在又变成老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他同样惊讶的人,还有太后。

因为当年先帝跟她提起这件事时,可压根就没有提到过老三,反而一直不停在打听阙挚弘的近况。太后自然而然便会觉得,先帝属意的人选是阙挚弘。

苏季菲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阙修尧。

她原本以为会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惊喜之色,可是全然没有,阙修尧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还不悦地蹙紧眉头。

那反应,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却十分反感。

苏季菲心里猛然一震,难道阙修尧真的早就知道先帝遗旨这件事?

“民间一直有传言,先帝藏有遗旨在宫里,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太后问道。

秦国公正气道:“不错。不过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太后面露疑惑:“可是先帝什么时候拟的这道圣旨,为何哀家毫不知情?”

秦国公眉梢一挑:“太后,这是在怀疑先帝遗旨是假的?”

太后模棱两可道:“是真是假,只要一验便知。”

秦国公面色肃穆:“这道圣旨千真万切,当年先帝驾崩之前,像是早已料到会发生今日之事,便命我俩同时进宫,先帝口述,由我执笔,圣王爷做证,拟了这道圣旨。这上面除了有传国玉玺的盖章,还有先帝的贴身印章。太后若是不信,尽管拿去给上书房的几位大臣验证。我相信这圣旨是真是假,他们定能一眼便认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后又怎么会怀疑这圣旨是假的。

只是,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她的两个儿子,为了这个皇位,你争我夺,争了大半辈子,最后甚至不惜兄弟相残,可现在却因为这道圣旨的出现,他们必须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入他人之手,这教他们怎么接受得了?

太后方才还很恨这两个不肖子,为了一个皇位,相继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狠心,可是现在,她又忍不住同情起他们。

说到底,他们身上可都是流着她的血液,一脉相承。

“不,这不可能,朕不信!这圣旨一定是假的!”阙挚苍情绪激动,明显接受不了这件事。

他看向阙挚弘:“老四,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我让说什么?”阙挚弘的反应,出乎阙挚苍意料之外的平静。

阙挚苍不由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他:“难道你也知道遗旨的事情?”

阙挚弘不答反问:“你说呢?”只是他眸底仅剩的那一点光亮,却逐渐暗淡下去。

见状,阙挚苍眼睛瞪得更大,心里多少有些明白。

这也解释得通,阙挚弘为何明知父皇要传位于他,但还是让人在李培公所开的药方里动手脚。原来,他根本早就知道,父皇想要传位的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