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都曾去过边疆,谷梁修自然也去过几次。萧情第一次见到谷梁修的时候,谷梁修十七,她十一。当时他跟随大军作战,而她却是偷偷跑到战场上的,被一群人围着,拼死护送她离开战场。

他手中长剑舞动,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起一道血箭。可奇异的是,她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看着他满脸煞气的样子,有些走了神。

她立刻明白,这个男人,她必须要得到!

这一等,就是八年!两国历年纷争不断,就算她是公主,面对战争又能如何?

但是,这八年,她仍然坚持了下来!就算父皇让她嫁人,甚至还大发雷霆,她咬死了不嫁!

终于,南安打败,不得不选择停战。她知道身为公主应该为自己国家的失败而感到耻辱,但是她已经顾不上。最后,父皇果真选择了和亲这条路,她第一个就同意。她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认定了既然她等了他八年,他也应该等着她!

谁曾想,跋山涉水的到了北武,满腔热情却无处可倾述。

他居然在她到京城前几日,就离开了京城!

他应该知道南安使者会来,为什么不多等几天?从她得到的情报来看,如果跟南安公主联姻,他将得到更多的好处,不是吗?

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来了,自然要等下去的。她也知道北武皇帝不想让她成为太子妃,她也压根没想过当太子妃。太子又如何比得上谷梁修?

她耐心的等待,直到有一日去东伯候府参加宴会,认识了一对姐妹。

“你们是说,大皇子对你们家的一个妹妹很特别?这不可能!”萧情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相信。

那紫衣少女谦逊的道:“公主殿下,照说我也不该嚼舌根。但是,这些时日我也看出来了,公主您对大皇子一往情深,同为女子,我又怎么忍心看您继续被蒙骗下去?”

萧情秀眉蹙起,突然盯着那紫衣少女:“你是顾家的?叫什么?”

“臣女顾绛月,乃是顾家长女。”这紫衣少女笑着说道,“我那妹妹排行第四,名为顾含笑!现今我小叔叔才是安康侯爷,四妹妹自然是侯府嫡女。而且因为今上厚爱,还被册封为五品县主!”

“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主罢了!”萧情不屑的轻哼一声,眉宇间却是多了一丝怒意,“大皇子当真对那顾含笑很特别?”她在意的只有这个。

站在顾绛月身边的,正是凌琳!

凌琳闻言抢先说道:“公主殿下,当初我那表妹落水的时候,就是大皇子出手相救的。”

救人?以他那样的性格,就算不相干的人死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更别说出手相救了!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顾含笑现在在哪儿?”萧情只觉得心中有股怒气升起。

顾绛月轻笑一声,眼底有一丝不满:“公主有所不知,我那四妹妹可不是寻常人可比的。要论心计,城府,那绝对是个中楚翘!前些时日她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诬陷我表哥表姐对她下毒,又买通了一位御医,现在正躲在乡下的庄子里呢!”

萧情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在乡下的庄子里?为何要跑乡下去?难道是想要隐瞒什么?”

凌琳随口道:“谁知道?我那个表妹的心思谁也摸不准,说不定她想偷偷去做些什么,这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来当掩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情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对,她肯定是拿这个当障眼法,好遮掩住她的真实动向!

“她所在的庄子在哪儿?”萧情立刻问道。

顾绛月愣了愣,随即也明白过来:“公主的意思是……”眼底顿有兴奋之色,顾含笑要真拿这个当借口,那她到底想要偷偷的做些什么?又或者,她是在掩饰什么错误?

要是能够抓到她的把柄,那她岂能再有翻身之日?

眼珠子一转:“公主,咱们不能打草惊蛇,不如这样……”她凑近萧情,轻声慢语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萧情听罢,虽说在她看来这计划漏洞百出,但是既然顾绛月愿意出头,她何必要争抢着当这个先锋?

“也好,那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萧情说着,将手腕上那一支剔透的翡翠镯子褪了下来,放进顾绛月的手里,“这支镯子虽然算不得天下仅有,却也难得一见,是我及笄之时旁人所献上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顾绛月做这事本也只是为了自己,可是能够得到这等质地出众又少见的镯子,这笔意外之财也让她满心欢喜。

凌琳眼热的盯着那支镯子不放,很直白的说道:“很漂亮的镯子,我也很喜欢!”虽然是对顾绛月在说这话,却也瞟了萧情一眼。

萧情眉头微皱,这个凌琳,是在想自己索要财物吗?

顾绛月连忙扯了扯凌琳的衣袖,笑着对萧情说道:“公主,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快则三两天,慢则五六天,臣女定会将真实情况报知公主。”

萧情微微颌首:“嗯!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面色古怪的又看了一眼丝毫没有羞愧之色的凌琳,饶是她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个萧情问她一个公主索要东西的时候,怎么能那般理所当然。

真是个怪人!

等萧情走后,顾绛月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表姐,你怎能说那种话?若是公主以为你是在向她索要财物,生气了该怎么办?”

凌琳理直气壮的道:“我的确很喜欢这支镯子!我们是一同过来的,既然她送了你一个,为何不送我一个?”

说罢,她的目光突然又落在顾绛月手中的镯子上:“月儿,反正你府中也有那么多的首饰,不如将这个镯子送与我吧!”

顾绛月对自己表姐的德行其实也很清楚,知道这种时候根本不能接口。只是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下一次就算参加宴会,也绝不会再跟她一起出现。

找了个借口,顾绛月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凌琳的纠缠,匆忙离去。

倒是凌琳皱起了眉头,神情颇为不悦:“我当真很喜欢那个镯子,那镯子与我的肌肤更相衬,应该送给我才对!不行,我还是得问月儿要过来。”如此一想,她也干脆的跟在顾绛月身后而去。

远在吉康的顾含笑并不知晓,因为女人的私心,她借由中毒的名头悄然离开京城之事,即将被人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