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衡哥儿过来见了礼,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男孩儿,衡哥儿此刻就如同发狠的小孤狼一般,让人心惊。

“衡哥儿,快来见见你的哥哥!可怜见的,这孩子明明也是顾家的种,跟衡哥儿相比却是要受了不少苦。衡哥儿啊,日后四房可是要靠着你跟你哥哥撑起来的,你们哥儿俩啊,可是要好生相处才好!”林氏手帕掩着嘴,笑的很恶意。

那男孩抬头快速朝衡哥儿看了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可很快又低下头去,遮去了眼底的一丝怨毒。

衡哥儿清脆稚嫩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伯娘,我们四房只有三个孩子,衡儿上头也只有一个姐姐,哪里来的哥哥?无凭无据,顾家的大门岂是那般好进的?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说是顾家的种,倘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下来了,说出去倒是让人笑话我们顾家!”

林氏轻笑:“哟,到底是在国子监里入学的,瞧衡哥儿这小话说的!不过这人都找上门来了,若是不认反倒是会让人在背后戳顾家脊梁骨,说我们顾家家大业大飞黄腾达了就翻脸不认人!”

衡哥儿紧紧的盯着她,出言反驳:“大伯娘为何这般确定他们所言便是真?若是如此,倘若有一日有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说是大伯的孩子,难不成大伯娘也会稀里糊涂的认下?”

“衡哥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林氏脸色一变,“人都上门了难不成还不认?再者说了,瞧瞧这孩子的眉眼,眼瞅着跟你有七八分的相似,若要说你们不是亲兄弟,谁信?”

衡哥儿紧紧握着拳头,小脸绷的紧紧的:“我只有亲姐妹,何来亲兄弟?大伯娘只凭外人几句言辞便这般确定,莫不是知道了一些旁人不知之事?又或者,这人本就是大伯娘找来的?”

林氏脸色顿时大变,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就恼怒的道:“老太爷,老夫人,儿媳这也不过是为了咱们顾家的名誉着想。毕竟家里的人可都在朝中为官呢,这要是人上门了还直接把人赶出去,这不是让人说我们顾家的不是么?瞧瞧衡哥儿这副态度,这哪是对长辈该有的……”这话里不免有挑拨之意。

苏氏双眸微红,瞪着她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狠色,却遮掩了下去:“衡哥儿,你大伯娘说的对!你大伯娘是你的长辈,纵然说了什么话让你觉着心中不舒服了,也不能当面顶撞。再者,这本是四房的事情,你大伯娘也是好心才来说上几句话。你大伯娘是顾家的人,哪能无缘无故的帮着外人说话?你身为晚辈,怎能如此跟你大伯娘说话?还不快些给她赔礼道歉?”

林氏的笑容绷不住了,这话里话外的,无一不在说着她多管闲事,别有用心。偏偏她一句都反驳不得!

顾老夫人轻哼一声,恼声说道:“衡哥儿,你带着你哥哥去院子里走走。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

“他不是我哥哥!”衡哥儿坚持。

苏氏心疼的紧,可是在这种时候她根本不能说话。不然的话,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去吧!”顾老太爷也发了话,却不是因为嫌弃衡哥儿。只是担心真要闹将起来,会让衡哥儿看到现在不该看的。

衡哥儿对祖父向来都是尊敬的,也知这种事情他确实不该掺和。加之他也相信祖父定不会稀里糊涂的便让人进府,当下也只是绷着小脸带着人出去了。

这一去,就出事了!

这边顾乘风得了信儿急匆匆的赶回来,前脚刚踏进正房大门,就见七巧头发散乱,跑丢了一只鞋子,哭着冲了进来。

顾乘风心里顿时打了个突,顿有不妙之感。

“侯,侯爷,夫人,出大事了!呜呜呜……少爷,少爷被那个进府来的臭小子给推进湖里了……少,少爷快,快不行了……”

犹如晴天霹雳当空而下,苏氏猛然起身,眼前顿时一黑,差点瘫软在地。

“哪能有说的那么夸张?”顾老夫人冷哼一声。

顾老太爷狠狠一拍桌子,怒声喝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看看?来人,拿了牌子去请御医来房中,快点!”

又朝顾老夫人怒声训斥:“姓凌的,你且莫幸灾乐祸!你那点小心思你以为老子不清楚?我告诉你,衡哥儿若是无事倒也罢了,若是衡哥儿有个闪失,你真当我不敢舍出老脸休了你?”

又狠狠的瞪了林氏和跪在地上的那女人一眼,到底狠话也没说出口。可是,若是衡哥儿当真有事,他定要追究到底。真以为他老糊涂了,看不出这一出出戏里有多少阴谋诡计?

衡哥儿落了水又没人看到,那小子又是蔫坏,等衡哥儿被七巧八角他们救上来,已经是奄奄一息。偏生莲姬有事情出门了,压根不在府中。去请御医,偏生这御医磨磨蹭蹭的,还在半路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马车撞上了。若非宁老御医和孙老御医得了信儿赶了过来,衡哥儿这口气怕也是吊不住了。

饶是如此,衡哥儿的情况也很是难医。宁老御医和孙老御医一合计,得了顾乘风和苏氏的同意,直接带走了衡哥儿。

三天后,顾含笑就收到了由小七儿送过去的消息。

顾含笑顿时如坠冰窖!

衡哥儿!

“含笑!”谷梁修正好进来,见状顿时脸色微变,立刻将面色苍白的她揽入怀中,不敢放松!

温热的体温似乎熨烫了她发冷的身体,顾含笑猛然回手抓住谷梁修的衣服,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衡哥儿有宁老和孙老全力医治,定会没事的。而且莲姬也肯定已经回球了,她也绝不会看着衡哥儿丧命。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立刻回京!

冷眸缓缓眯起,等她回京之时,那些敢对衡哥儿下手之人,便备好棺材,等死吧!

再见面商谈之时,善璞和萧远都发现了,顾含笑的言辞犀利了多了,竟是让他们也有些无言相对,略显狼狈。

最终,这无休止的扯皮终于划上终止号。一来是商谈的差不多了,再往下也只能是浪费时间。二来,最重要的是,各自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西岭,北武,南安三国的皇帝陛下,同时遭人刺杀。虽是都没受伤,可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太有争议性,不管是善璞还是萧远,都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三人商定了主要的,剩余的那点边边角角的,自有楚瀚河他们去负责。

回京之前,顾含笑叫来李酣和柳晋,询问他们的意向。她总有种即将面临大变动的感觉,这两人又是她看好的,自是要询问他们的意见。

李酣选择留在边关,而柳晋则是打算跟她回京。顾含笑也没拒绝,以后的路是要他们自己走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能走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当下顾含笑和谷梁修也没再多逗留,带着柳晋,跟楚瀚河道别之后,直接回转京城。

小七儿的消息不断的送到顾含笑的手中,随着越来越靠近京城,顾含笑的气势也愈发的冰冷。现在时机并不成熟,她可容许那些人继续蹦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跟那些不该出现的人勾勾搭搭的。可是,那些人的手伸的太长了,竟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顾家!目的,是在她吧?既然手伸的那么长,那就别再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