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笑心念微转,泄露几分疑惑之色后立刻用清冷的态度遮掩了下去:“八皇子若说再说那些个老王爷的话,他们不过是先皇的叔伯兄弟罢了。他们的身份固然尊贵,可真要论起来,却是跟先皇一脉有高低之别的。”言下之意却是,纵然有那样的长辈,恐怕也不能拿捏住谷梁修。

谷梁傲嘴角一勾,笑容显得有些扭曲:“哦?你就这么相信谷梁修不成?你以为,谷梁修真能有多大的本事?”

顾含笑眉头轻皱,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为何不信他?这世上我最为信任之人便是他!”

毫不遮掩的信任感,顿时又让谷梁傲的面容一阵扭曲。

顾含笑的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远要比露出痴迷羞涩这种感情更让他抓狂!

只有真正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才会这样毫无理由,全身心的信赖。

而顾含笑的这番表现,无疑证明了她对谷梁修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

不过,谷梁傲的怒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很快又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四小姐对定国王爷一片深情,令人羡慕。不过,有些事情不到最后,四小姐还是莫要抱着太深的期望才好。毕竟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也是越大。”

“这是八皇子的警告吗?”顾含笑淡淡的问道,带着几分明显的锐利。

她若是平静相对,谷梁傲反倒是觉得无趣。可现在她明显是动了情绪,谷梁傲的心情奇迹般的就好了起来。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的不是吗?

“不!这不过是作为四小姐最为诚心的仰慕者,对四小姐的一番忠告罢了。”

顾含笑冷眸微凝:“那我便多谢八皇子的好意了。”

不论如何,她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是疏离的。

谷梁傲眼底的笑意冷了几分,暗吸一口气,生生压下心中涌起的暴躁。

他此番来京并非是为了儿女私情,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西岭的皇帝陛下和善璞公主,对四小姐是势在必得!也不知四小姐有何想法。”谷梁傲很认真的注意着顾含笑哪怕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这是要为西岭当说客?

顾含笑轻描淡写的道:“我跟善璞公主私交也算是不错,她是一个挺好的朋友!”至于那位西岭的皇帝,她现在还没见过,自然无需给出什么评价。当然,这也是她的一种试探!她了解谷梁傲,他对她很执着。倒不是因为感情有多深厚,只不过是习惯了会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全数圈拢到自己的所属之中。而她始终都没有好脸色,自然也是让谷梁傲对她愈发的执着。这样的谷梁傲,又怎么肯看着她投入别人怀中?如果谷梁傲只是试探,这么她的回答足以让他满意。可要是奉命而为之,那么他肯定会勉强再做试探。

果然,谷梁傲闻言眼底有精光闪烁,随即笑了笑:“想必四小姐也是知道西岭皇帝的一些事情吧?巧的是,我手里倒是有些关于西岭皇帝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如果四小姐感兴趣的话,不如让我跟四小姐说一说?”

顾含笑已经百分百的确定谷梁傲是受人指使才来的。

“那么,八皇子想要跟我说些什么?”顾含笑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只是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

说什么?

谷梁傲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明明觉得自己在琢磨着什么,可是最后发现根本一个念头都抓不住。

顾含笑的反应,着实超脱他的预料。

“四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来,我自会知无不言。”谷梁傲很快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肩负着的任务,立刻又说道。

他的神情虽然懒散傲气,可是顾含笑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躁之气和勉强按捺住的怒气。

顾含笑忽然轻笑了起来,那丝丝笑意,在眉宇间层层晕染开来,笑容明媚。

“既然如此,不如说说八皇子为何要为西岭的皇帝陛下说话更好!我也是很好奇,毕竟八皇子也是土生土长的北武人,虽然因为一些事情,八皇子现在的处境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这也不至于让八皇子倒戈,为西岭皇帝当说客吧?”

“为何不能?”谷梁傲焦躁的反唇相讥,“我的处境只是有些尴尬吗?从我跟丧家之犬一样从京城逃离之后,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地位?连尊严都没了,又能有什么地位?与其在北武到处躲躲藏藏,只能躲在阴暗处里看着别人风风光光。不如干脆的投靠那些可以让我重新恢复风光的人。再说了,从我逃离京城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不算是北武的子民了!既然不是北武子民,我何必在意那些?”

因为心中的郁结而说了一大通的谷梁傲,在说完之后立刻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尤其是看在顾含笑的嘴角染着笑意的时候,心里的焦躁之气顿时积累到了极致。

当下猛然站了起来,以身高的优势,俯下身逼视着顾含笑:“四小姐,我知道你想要打探什么。我明着告诉你也无妨,事情就像是你所想的那般。”而迟早有一天,他失去的东西,他都将亲手全部拿回来。

见他被他自己的想法而激怒,顾含笑只是玩味的一笑:“八皇子太过激动了!我似乎什么都没说吧?”

谷梁傲面色铁青的盯着她,眼底的光芒闪烁吞吐不定。阴险,暴躁,猖狂,愤怒,掠夺……一时间,他的眼底闪过的负面情绪,几乎可以将一个正常人的理智给毁灭。

顾含笑却是毫无所惧,看着他的目光更是镇定的可以。

他想要拿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他曾经又拥有过什么?当初的他,不过是因为种种遮掩,这才成了皇子。他所有的地位和尊严,都是建立在他是皇室血脉这一前提上的。他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东西,就算日后他跟着的那一位当真执掌江山,跟皇室全无关系的他,难道又能奢望再次踏上高位不成?

不过,谷梁傲虽然狂妄又暴躁,可他到底也不是愚蠢的人。他敢这么做,不排除被人压制的前提,但是更多的,肯定是他有自己的盘算。而现在顾含笑想要知道的最大疑点是,既然对方摆了西岭一道,跟南安合作。为什么现在又要为西岭当说客?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