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看到萧远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仿佛只是白光一闪,下一刻,那女子已经被一只白皙消瘦的手掐住了脖子。

手背青筋暴起,手指寸寸收紧。萧远看着这女子脸上的骇然,气质愈发的温和。

一时间,屋中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化为灰暗的背景色,唯一显然的,就是温润如玉的萧远。以及他手中握着的那个,满面惊恐,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女人!

“爷,求,求您……”那女子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可想而知萧远压根没作假。

萧远迷醉的看着这女子扭曲的脸,以及眼底那浓浓的惊恐之色。看着她努的挣扎,张大着嘴巴,就跟要渴死的鱼儿一般拼命的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空气。

这种掌控人的生死,看着他们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挣扎的感觉,果真美妙的让他留恋啊!

女子挣扎不得,一手无力的去掰萧远的手,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可是,萧远看起来文文弱弱,却哪里是她能动撼动的?那只白皙纤弱的手,稳稳当当的,甚至都不曾晃动半下。

女子挣脱不得,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也开始一片模糊。

她真的恐惧了!

瞪大了已经充盈着血丝的双眼,哀求的看向善璞。

善璞笑弯了一双眸子,看着她凄惨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闹剧。

女子身体微颤,立刻想起这个善璞公主狠辣的手段。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多管闲事,替她出头?

立刻又看向顾含笑,在她眼里,顾含笑便是她最后的依仗。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何爷要如此待她!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得多想,她只求可以从爷那刚硬如铁的手中活下来!

而顾含笑,是她最后的希望!

可是,当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她忽然就绝望了。

她顿时就明白过来!适才两人相撞,顾含笑的温和谦让,并非是因为她看在自家爷的份上,特意给留下面子。她不在意,完全是因为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那样清冷,完全让人感觉不到半丝人气的眼睛,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

视线又从面无表情的谷梁修身上一闪而过,那种仿若千年寒冰般的冷漠让她彻底的明白,没人可以救她!

这个认知,让她顿时绝望!

“爷……”她的手已经无力,窒息的感觉让她提不起半分力气。

“为,为什么?”她无力挣扎,拼了命想要求个结果。

萧远的双眼早已充满令人惊骇的血腥之色,鲜红欲滴,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鲜血来。看着女子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垂死挣扎,整个人兴奋的直想打个哆嗦。

他的语气很轻柔,就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般:“瞧!乐安公主叫本王一声九哥,本王疼惜她如同本王自己。本王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这样说,你懂不懂?”

女子的身体开始**,双眼翻白。

原来,还是因为她冲撞了那一下吗?

但是,她可是……

“爷,奴,奴家是,陛下……”送到您身边,让奴家尽心伺候您的啊!您不看旁人的面儿,难不成还不看陛下的面儿吗?

纵然他不把话说全,萧远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如果说刚才他还在欣赏她的临死的模样,也未决定是否要将此人杀了的话。那么,在听到这话之后,他的笑容愈发的柔和。下一刻,他的手指倏然收紧。

喀!

一声闷闷的清响,有什么东西被捏碎了!

女子的双眼往外凸着,已经毫无声息,竟是被萧远活生生的给捏死了。

“啧啧,九哥,你的心真是太狠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居然就这么被你给杀了!”善璞悠悠的道,“辣手摧花,九哥,这可不好哦!”

萧远随手就把尸体扔在地上,有些厌烦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沾了脂粉味,让他有些厌烦。

“九哥,洗洗手吧!”顾含笑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一盆清水,放置在一旁的高脚茶几上。

她面色如常,就好像地上那具尸体完全不存在一般。

萧远眼底的血腥慢慢的在退却,朝顾含笑温柔的一笑,低头缓缓的净手。

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清洗了一遍,又拿干净的布巾将手指慢慢的,一根根的擦干。指尖上已经没有领他厌恶的脂粉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我们先走了!”顾含笑朝萧远和善璞笑了笑,再次告辞。

善璞挥挥手,笑的愈发的娇俏:“没事多来陪陪我们哦!”

“好!”顾含笑答应了下来,跟谷梁修一前一后,转身离开。

地上的那具尸体,就好似根本不存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善璞笑的别有深意:“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不是么?”

萧远很认真的点头:“确实如此!不枉我疼爱她一场!”

善璞闻言笑的更加的欢畅,却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了一一,直接转身离开。

萧远低头看着地上那具尚且柔软有热度的尸体,嘴角的笑容温和,却逐渐晕染上浓浓的疯狂和兴奋。

“含笑……”

“皇兄……”

低低的喟叹声响起,却已经无人能听到。

顾含笑和谷梁修一路无言,直到快到顾家门口,谷梁修才缓声开口:“他是故意为之!”

两人被一层薄薄的车帘子给挡开,顾含笑斜靠在马车上,懒懒的开口:“自然是故意这么做的!疼爱不敢说,他享受这种可以随意操纵旁人生命的感觉。再者,他下杀手,并非是因为我!”

谁都可看清,那女子说到南安的皇帝之时,萧远的神情才蓦然变得狰狞起来,痛下杀手。

显然可见,他真正动了杀心,是因为南安的皇帝。至于所谓的对她的喜爱和疼惜,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谷梁修沉默了片刻,最后声音有些低沉:“他对你,不寻常……”

顾含笑忍不住想要不雅的翻个白眼,这人,怎么还能惦记着这件事。

到了地方,谷梁修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顾含笑跟着下了马车。

“含笑,别跟他靠的太近!”谷梁修轻声叮嘱。这并非是单单因为嫉妒,而是身为一个男人的直觉。

顾含笑安抚的一笑,一只手状似无意的一甩,有意无意的轻轻拂过谷梁修的手背。肌肤一触即分,却让两人心头同时一热。

“我心中有数!”肌肤的轻轻相触,温柔笑容的安抚,让谷梁修稍稍舒展了眉头。

他不是不相信顾含笑,只是萧远那个人,所想所做的,都不是正常人会做的。难保他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

不过,顾含笑既然做了保证,谷梁修也就不再多说。顾含笑做事向来有分寸,只要多加注意,就算那萧远有目的,应该也不会出问题才是。

不过……

“别再叫他九哥了!”谷梁修狭长的黑眸一撇,眼底有寒霜。

顾含笑嘴角顿时绽出一抹畅快的笑意:“我先回府了!那边我会多加照应,让人多看着点。”

说罢,也不管谷梁修危险的眯起眸子,转身回府。

谷梁修眸子轻眯,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这才回身离开。

顾含笑维持着的微笑,在进了常笑园后,缓缓收敛了起来。

她就说,笑面修罗萧远怎么真能有那么好的脾气?叫了那么多天的九哥,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恍惚的要忘记这个笑面修罗到底有多么的恐怕。

性情阴晴不定,喜怒只凭喜好。而杀人这种对于寻常人来说极为可怕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当他在剥夺别人的性命之时,眼底涌现的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和欢喜,是根本掩饰不住的。

他是真正在享受着杀人的乐趣!

她本也不是善心之人,对那女子之死倒也没有多少愧疚感。那女子怕是南安皇帝送到萧远身边的,不管皇帝用心如何,可是这种行径,显然是让萧远无法接受的。今日她冲撞了自己,无非是给萧远一个合理的杀人借口。

杀人,与其说是给自己看的,倒不如说是给南安的皇帝看的。

“果然是笑面修罗啊!”顾含笑忽然浅浅的笑了起来,眼底闪耀着光芒。

脑海中闪过那人在杀人之时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善璞欢快喜悦的笑,以及自己清冷没有感情的微笑,顾含笑又低低的叹了口气。

果然,他们三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仍然是相同的吧!

比如,相同的冷血!对人命,同样的不在乎……

不免又想到谷梁修,冰冷的心忽然轻轻一颤,蓦然柔软了几分。

谷梁修同样的无情,可是,他冰封的心,却惟独有那么一个缺口,里边放着她!

再无情的人,只要心中放着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处柔软的地方,又如何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无情?

以前她装着魏然,可是魏然不值得。这一世,她装着她的亲人,以及那个一颗心只为自己融化的男人……

目光蓦然坚定了起来。她跟萧远和善璞,已经不同了!他们心中只有一片荒寂,而她心中,已经有了一片开始萌发的生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