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知错……”少女终究是要低头的,主家可是有她老子娘的卖身契的,算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家生子罢了。

顾含笑却是没想要轻易放过她,冷然依旧:“第一次来见我这主子,连礼都没一个!怎么?你老子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见了主家也无需见礼?”

少女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更是将顾含笑骂的狗血淋头。但是形势比人强,她身为下人,又怎能被抓住这等缘由打杀了去?

当下只能屈膝行礼:“奴婢知错!奴婢见过小姐,小姐您……”

“你不过是个庄子里的下人,见了主家也不叩头见礼?在你心中,可还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家?”平淡的语气,却让少女顿时如坠冰窖。

小姐这是在怪她把顾家大小姐放进来啊!

但是,随之涌起的却是一种不甘!

她有什么错?顾家大小姐也是当主子的,她身边甚至还跟着八皇子殿下。这样的人,是她敢去惹的么?至于侯爷和夫人的吩咐,她却不去想。甚至于这个庄子是谁的,她更是不在意。夫人侯爷再大,难不成还能大过皇子去?

想起顾大小姐和八皇子给自己的许诺,她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当下也不跪下,反而直起了腰,理直气壮的回视着顾含笑,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服气”三字!

“哦?这是不服气了?难不成我说错了?”顾含笑也不立马发作,冷声问道。

见她不发作,少女反倒是以为顾含笑只是嘴里说的利索,也不敢真的对她如何。这么一想,也觉得理所当然。这庄子毕竟是她老子当家这么些年,连夫人来了这里也看了几天脸色。不过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姐,还能翻了天去?

“小姐,要说您是主子,奴婢合该听您的吩咐才是。只是小姐您身为主子,也该为咱们当下人的想想才是。这庄子这些年可都是我老子在管着的,也算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小姐您是主子,顾家大小姐难不成就不是主子了?就算顾家大小姐不是主子,那八皇子殿下呢?他们想要进庄子,奴婢和奴婢的老子娘不过都是下人,哪里真敢拦着?小姐,您说是不是?”

顾含笑见她一副受尽委屈,偏偏还是一副忠诚的模样,淡漠以对:“那以你的意思,我这个当主子的,该为你们着想才对!可是这个意思?”

少女只是勾勾嘴角,没吱声,却也看得出她就是这个意思。

冬青气的浑身发颤,要不是顾含笑还在身边,怕是她已经扑上去撕了她的嘴!

身为下人,竟然也敢让主子为她着想?哪家下人这么嚣张?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无视主子的吩咐倒也罢了,竟然还敢叫嚣着让主子为自己着想!

反了天了!

顾含笑却是微微垂下眼睑,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是么?母亲宅心仁厚,却不曾想,养出来的是一群不知眉眼高低的白眼狼啊!”

少女也不生气,只是斜睨了顾含笑一眼,心中暗忖。纵然你生气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为了这点事情将我发卖了不成?你若是敢,我也敢将这事儿闹的满城风雨,也让人看看小姐您竟敢驳了八皇子的面子!到时候谁该倒霉谁该胜利,那可就说不准了!

再抬头,顾含笑那清冷的目光却让少女陡然心生寒意!

“想来,你是觉着你老子娘辛辛苦苦这些年,这庄子上上下下都有你们把持着,我也不敢为了这事儿就把你们给发卖了!又或者,你想着这事儿有八皇子在其中掺和,我没那胆子驳了八皇子的面子。”

顾含笑的淡然的叙述着,却让少女心中的寒意愈发的浓重。

为何她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她不是咬准了小姐不敢把事情闹大了么?那为何当小姐说准她心中的想法之时,她竟会有这样的忐忑感?

顾含笑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忽然翘起:“其实你想错了!莫要说是将你发卖了,就算是把你给打杀了,谁也不敢说我半个错字!”

少女心头猛然一颤,下意识的反驳:“你不敢!八皇子……”

“八皇子怎么了?八皇子身为皇子,身份高贵,又岂是你一个当下人的能说上话的?这要说出去,又人肯信么?”顾含笑是那样的从容不迫,直让少女心寒不已。

也不等少女再说话,顾含笑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倒是你,对主家的吩咐置若罔闻,自认为身份不比主家低!奴大欺主的下人,就算是活活打杀了,旁人也得赞一个‘好’字!我母亲才是你的主家,你竟敢将她的吩咐抛之脑后,任由旁人一拨拨的进了庄子,欺压我那有着身孕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身为下人,见了自家小姐竟然毫无下人的模样,还真当自己成了千金小姐,敢与主家小姐平起平坐了不成?最罪无可赦的是,竟敢打着八皇子的名头胡乱生事!你败坏了八皇子的名声,又想给主家惹祸上身,像你这等下作的奴才,留着何用?冬青!”

“奴婢在!”冬青见少女被骂的张口结舌,只觉得这些天的恶气出了大半,大声应道。

“把她的老子娘,还有庄子里的下人全都给叫来!今儿,我就得好好的给立个规矩,也好让人看看清楚,这当家做主的究竟是谁!”顾含笑从不会高声怒骂,但是哪怕只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话来,也是带着凌厉让人不敢逼视的气势!冬青顿时觉得底气大涨,少女却是有些腿脚发软。

“是!”冬青大声应了一声,让主屋里的妈妈出来一个陪着顾含笑,自个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招呼庄子里做事的人去了。

少女纵然有心反驳,但是顾含笑淡然的模样让她心里有些发虚,索性等着老子娘过来,到时候再跟这个没眼色的主家小姐掰扯!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老子娘在这儿当家做主这些年了,里里外外的可都是他们培养出来的。难不成这些下人还真敢对她动手不成?

这么一想,她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妈妈给顾含笑搬来椅子,送上了果子茶点,顾含笑又让人把衡哥儿送进了主屋,让他陪着苏氏,自在的喝茶等着冬青回来。至于那少女的神情她也看在眼里,却没有出言说半个字。

嚣张了过头的奴才,总是活不长的!这个道理,怕是没人教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