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药香混加了几丝诡异细微的香熏的灵稚头脑昏涨, 他意识涣散,濡湿的眼睫怎么都揭不开。

可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恍如梦幻般落在耳旁,他没听清楚, 又或者听了个大概。

萧猊掌心垫在灵稚那一截细白如雪的颈子后,指腹还带着滑腻轻柔徐缓的按摩,好像某种无形的诱蛊和催促。

灵稚痴茫的目光呆呆落在萧猊眼中,见怀里这小药人没反应, 隐有一声喟叹。

萧猊俯下脸孔, 神态似乎放低, 若有若无地吻了吻灵稚两片软红湿润的唇。

“小小一个,性子如何那么犟。”

男人温声:“告诉我灵芝在哪里,我想要它。”

萧猊紧了紧手臂, 以商量的口吻说道:“当是我提前收了聘礼, 如何?”

灵稚睁大无神的黑眸,往时清澈透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迷雾。

光洁细腻的额头发髻不断有汗珠渗出,萧猊为他擦拭片刻,灵稚身上的汗都带着一股浅淡药味。

面红唇红的少年终究没抵住飘散的倦意,脸蛋乖顺地贴在萧猊怀里睡下。

从始至终,无论萧猊怎么诱引, 灵稚都没告诉他关于灵芝的下落。

萧猊把人放下,黑衣暗卫送来两张干净轻柔的被褥,他接到手里,裹在了灵稚身上。

暗卫掏出一封信递出, 萧猊一目几行, 看完便烧成了灰。

燕朝皇帝年少, 朝政大权多数收揽在萧猊手里。

此次离都两月, 虽有得力心腹在各处斡旋, 可还是被人隐约泄露出一点萧太师毙命的消息、

此事无关真假,只要萧猊不现身,这两个月就叫燕都翻了个天,有几只老狐狸差点就没把夺权挂在脑门上,就是欺负那小皇帝没了萧猊这个大靠山。

黑衣暗卫难得话多了几句:“老狐狸们没多少耐心,等了那么久,好像这次分外笃信太师离逝,非要小皇帝将太师的权瓜分出去。”

信中写了小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见那些逼权的老狐狸,不过只能糊弄老狐狸们十天半月。

老狐狸心急,等不了多长时间,直接闯进殿里要求拟旨分权了。

黑衣暗卫又道:“小皇帝起初还在装病,如今是的生病,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宫里御医都看过了,说没什么问题,可小皇帝愣是没了意识,昏昏沉沉又热又冷的躺在**无法起身。”

那些老狐狸强闯进宫,见小皇帝的确没办法拟旨,才不甘心的等到现在。

暗卫谨慎道:“太师,咱们是不是该回燕都了?”

左右看这小药人细皮嫩肉的,金银珍宝,加上太师的美□□惑不了他,干脆让他吃些皮肉苦头得了,屈打成招不是什么好方式,但不失为一种办法,试过才知道。

萧猊轻笑:“打他?”

话音落下,摇了摇头:“还犯不着使这些手段。”

黑衣暗卫干干“哦”了一声,心觉自己好像乱出法子了。

雨水连连,连绵的山谷笼罩在这片墨灰湿蒙的湿雾当中,洞内岩壁都因渗水而发起潮意。

萧猊体内余毒未除,又有一段时间没喝过灵稚特别熬制的汤药,他掩唇低咳,寒冷之意从心脏沿四肢百骸发散,尽管没有了最初千万冰刃由内刀刀割裂的冰痛之感,但这细密绵绵针刺般的在潮湿的雨天下并不好受。

一开始萧猊只是忍,在梦中睡着都要勾着他手指的软软指尖十分温暖,丁点儿暖意无形化开一丝寒毒。

萧猊垂眸,目光由审视转而露出轻少的迷惑。

他合衣躺下,没怎么动灵稚,隔一层被褥将少年抱在怀里,暖意从胸怀沿周身驱散。

半晌,萧猊又嫌捂不够这团暖,被褥松松掀开,从里面贴紧肌肤抱稳了。

他有些疲倦,想着睡一会儿还不错。

一觉睡醒,萧猊精神恢复大半。

灵稚红扑扑的脸蛋贴在他身前,姿势实在太乖了,没变过,一边脸颊都压出了一片深红。

他把怀里的少年转了个角度,吸入迷迭香的灵稚睡得昏昏沉沉,额发间都是汗,眉心轻拧,似乎不太高兴。

迷迭香由医仙梅若白所制,人吸入后意识涣散,身躯发麻,哪怕用来对付一头凶猛野熊,在羽箭涂抹小圈即可见效,为了让灵稚半昏半睡,萧猊有心加了点剂量。

小药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抗药,迷迭香多用了两份才昏沉至此。

萧猊就像最温柔的情人,掌心抚碰少年滑嫩的面颊。

他希望灵稚能听话一点,他把他留在身边,毕竟不反感,留着就留着了。

带灵稚回燕都放在府邸,不做一身破烂在山里乱晃由那些村民乱讹的小药人,去当个太师府的无忧无虑的小公子不是更好。

穆将军已带兵入山从这座洞府向周围搜查,兵如密网,上天入地都要把那株灵芝找到。

萧猊心想自己对灵稚应当存有几分情意,与他无论是逢场作戏还是存了心思在,已经浪费不必要的时间,该启程回燕都,会会那些坐不住的老狐狸了。

雷声轰响,山内的林兽因为这支入侵搜山的军队狂乱的躁动。

灵稚睁眼时洞内光线阴暗,潮湿的水汽氤的他看不清四周物景。

他摇晃懵茫的脑袋,手脚软乏,下床时差点一脸往脚底栽。

灵稚轻唤:“君迁?”

洞内几处贴有喜字,还落了几幅字画未贴。

本该充满喜庆之感,灵稚瞧着那贴一半还有一半没粘的大红囍字,洞口湿潮的风一吹,他莫名缩了缩脖子,有些阴冷。

*****

山谷幽静,湿凉的雨丝飘进洞口。

雨不算大,天色灰阴,看不出几时。

灵稚那身脏了的衣袍不见踪影,他裹紧干净袍子站在洞口出了会儿神,扭头张望沉浸在一半阴色的洞府,没有找见男人的身影。

他好像更冷了,手揣在袖内,怕冷。

“君迁,”灵稚沿洞外呼唤,“君迁,你去了哪里?”

生长在附近的树梢丛叶挲挲轻响,四周寂静。

灵稚寻不见男人,转身走回洞中。

烧窑上的陶罐冰凉,没有升火热着饭食。

灵稚搓了搓指尖的凉意,神不守舍地拿起浆糊,准备把还没贴好的喜字贴画在空余的位置都贴上。

浆糊刷在岩壁,一声短促的鸟桀响在耳畔,听起来诡异,歇斯底里。

只有一声奇怪急促的鸟鸣,灵稚瞬间听出这是长尾青鸟的声音。

他涌起少许不安,随手从洞里拿起一片叶子遮在发顶,寻那鸟声踉跄地跑进雨雾,一直到了水泉旁的大石块后停下。

石块多且杂乱,灵稚知道长尾青鸟喜欢停留的其中一块,就在那块石子后看见缩在缝里狼狈的青鸟。

长尾鸟一身华丽青羽,贵气英美。

此刻它却半身秃毛,露在空气的肉混着雨水结出了薄薄的血痂,不知被什么猛禽啄去身上的肉。

灵稚心脏一跳,蹲在石缝和没什么精神的长尾鸟对视。

“你怎么受伤了?”

看起来伤得并不轻,有神的圆眼睛一掀一合的张动。

听见灵稚说话,长尾鸟反应剧烈,灵稚从它眼里读出惊慌凶锐的情绪。

灵稚小心把长尾鸟从石缝捧出,被啄咬烂掉的小半个身子,一动就开始流血。

他唇一抖:“你别动,我去拿些药草给你。”

长尾鸟桀桀急叫,平时它最会也唯一会的一句话就是拟声叫他“灵芝”。

那时语气骄傲,还会捉弄他,不像此时,清脆的鸟嗓嘶哑,灵稚担心它嗓子坏了,忙把它笼进怀里,让它先休息别出声。

长尾鸟黑圆的眼睛滴溜溜望着灵稚,眼底隐有湿润。

可它口不能言,一句嘶哑的“灵芝”翻来复去叫喊,抱着它的少年并没能知晓它的意思。

长尾鸟从灵稚怀里挣扎落地,趁灵稚不防,连忙颠颠倒倒连跑带飞地深入草丛。

灵稚“哎”一声,追着长尾鸟,湿淋淋的草叶刮过手腕脚踝,他没顾上,胡乱拨开草叶寻找。

眼前蓦然一片死寂阴森,灵稚如同闯错地方,他愕然停在原地,脚边是累得瘫倒不动的长尾鸟。

密集的林后有雨水土腥混着血液的味道,几只野生小兽被箭羽射亡,尸首堆在树根,往时有野兽老死的地方定有其他鸟禽落在周围啄食,这带却空空****的。

灵稚抱起长尾鸟,向后退开几步。

他的余光落在泥地,依稀看到湿润的土上留有杂乱的脚印子,雨水刷过后已经浅了不少。

有人来过,他们射杀了周围出没的山兽。

雾清山长久的安宁平静忽然被打乱,灵稚抱紧长尾鸟连忙往洞府的方向跑,水珠沾湿了他的睫毛,素白色的衣袍半湿不驶入的贴在身子上,灵稚在洞口差点摔一跤。

男人温柔的声音传来。

“怎么刚醒就出去了,外头在下雨。”

灵稚呆呆的:“哦……”

他往里走,长尾鸟突然从喉咙冒出嘶哑古怪的叫声。

萧猊迎身,靠近灵稚,将他双手收拢在怀,给予他身体的热度。

长尾鸟自然落在地上,颤抖动弹。

萧猊低笑:“手很凉,多穿一点。”

男人眉眼温柔依旧,灵稚连忙低头,想收起手蹲下抱长尾鸟,对方却不让。

他疑惑,带点不安道:“君迁?”

萧猊道:“一只畜生,死了就死了,你手都脏了。”

灵稚猛地挣出手,藏在袍子里,摇摇头。

他抿唇不语,抱起长尾鸟,埋头蹲在竹筐前找取药草。

萧猊环视洞府:“囍字还没贴完。”

灵稚闷闷点头,没有像平日那般雀跃欣喜地抢着要做这份活儿。

细小的雨悄无声息地变大了,灵稚给长尾鸟捂好药草,抬头去看男人的背影。

他看不见萧君迁的脸,所以不知道对方说话时是什么语气。

“灵稚,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灵稚呐呐:“没想过啊……”

内心的不安就像变大的雨势扩散,灵稚慌忙问:“君迁,你要离开吗?”

萧猊遥看山谷远处,成片阴灰色。

他皱眉,缠丝般刺冷的疼密集地渗透在骨头。

“雨停了就该启程了。”

灵稚:“……”

他垂眸,长尾鸟被他抱回洞府时还好好的,进来后总在颤抖,圆溜的鸟眼是他这株灵芝都能看出来的恐惧惊慌。

他小声问:“君迁,你去哪里?不和我成亲了么?”

萧猊回头,没有靠近。

长身玉立的男人对灵稚呵护备至,柔情甜蜜,往往这时候他看过来,灵稚就扑过去了。

可不知为何,灵稚和那双微弯却淡然的眼睛对视,此刻没有动作,方才被握住手一点一点闷出湿汗,浮起冷意。

鹰鸣破空,威风凛冽的猛鹜从洞外直冲进洞,尖钩收起,轻巧落在萧猊轻抬的左手上,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指腹。

长尾鸟僵着双腿,假死那般歪在灵稚怀里没有了任何动静。

灵稚去看那只黑鹰,与它对视,凶锐冷漠的眼神只有嗜血才会如此。

灵稚猛地藏起长尾鸟,他本来还想再说“萧君迁我们还成亲吗”,话在唇边,细长的脖子低下,晃了晃。

万物皆有灵,猛鹜的凶残暴戾,长尾鸟的僵硬假死,上次飘在洞外的青羽。

这颇有灵气的小青鸟从黑鹰的追杀下九死一生,今天它颠颠倒倒地跑过来,是叫他快点逃命。

萧猊看着不算太笨,已经有所醒悟的小药人,叹息。

“灵稚,你和我走,灵芝得给我。”

萧猊走到灵稚身前,屈膝半蹲。

“我时间不多了,那株灵芝你不得也得给,否则,死的就不止一只鸟和老虎那么简单。”

灵稚缩在素白色衣袍下的身子抖了抖。

萧猊道:“我掘地三尺,将这座山翻了都要找到它。”

灵稚用袖子笼好长尾鸟,挤出一句:“山里面的林兽都是你……”

萧猊深邃的眉眼温和沉静,此刻有万钧雷霆之势。

比水柔和,却压得灵稚快喘不上气了。

这个素衣乌发的男人,轻描淡写的承认那些林兽都是他杀的。

山中游**的野兽,凡是有过伤,灵稚几乎都给它们送去药草。

它们见他一株小小的灵芝温和善良,任他在山里游来**去的采药吃果,从没有动过伤害它的念头。

灵稚摇头。

萧君迁要灵芝,可灵芝是他的命。

萧猊好笑:“你与我成亲,我拿走这份聘礼都不可以吗?”

灵稚低头良久,脖子很酸了,方才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萧猊手指掀开灵稚发端露出的一点灰白,碰了碰。

“这是什么。”

灵稚舔舔被自己咬疼的唇。

这是喜欢你才长出来的小蕈菇。

他挤出一句:“君迁,你、你是因为想要灵芝,才想同我成亲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了哄我才答应和我长相厮守啊……”

萧猊握起灵稚颤抖的手,包在掌心紧了紧。

男人笑若春风细雨,比山谷外的雨还缠绵。

“我不想为难你,禅心飘雪的毒需要灵芝才可解,灵芝我要,你我也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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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古时代被毛绒绒宠爱的日子》

江烟一朝穿越,竟回到远古世界。

在以兽人为强的时代,而他偏偏穿成了最弱的需要被好好保护起来的珍惜雌性。

部落新救回来小雌性有一双漂亮的弯弯眉眼,朱唇粉面,肤如羊脂,全部落竟找不出一个比他还好看的雌性。

各类兽人们窃窃私语。

“听说这小雌性丧了兽夫,还怪可怜。”

“住的山洞漏水漏风的。”

“你们对他是不是太好了,我看他一个雌性给那么多兽梳毛,不知检点!”

后来,江烟的生活条件变得越来越好,众兽人口中无人陪伴的小雌性时常坐在洞口给各类狮子老虎豹子梳毛。

部落里的兽人们对江烟手边捋的各类狮子老虎豹子瞪眼。

江烟笑容无辜温柔:怎么大惊小怪呢,不就是撸的毛绒绒多了一点?

PS:受有前兽夫(穿越时已经意外事故噶了)

受不止有过一段感情(你们懂的),好多雄兽喜欢受并且示好

受开心最重要,结局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