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对那个公输夫人好像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李秀姑反对。

白马西风不语。

夫妻俩前后脚回了厅内,相对而坐,李秀姑重申:“公输家的活儿咱不能接。”

白马西风闲闲的掸了掸袍子,淡淡的问:“为何?”

一丫头端了茶进来,李秀姑忍住没说,待那丫头放好了茶杯退了下去,她方道:“明摆着,今个外头吵吵嚷嚷的说有人劫持了齐王千岁,偏这个时候公输家就有想送人出去。”

白马西风端起茶杯小呷了口:“巧合而已。”

李秀姑耿直,说话也从不拐弯:“哪有这么巧合的事,那刘姨娘你我都认识,便是城外尚儒庄桥头客栈的女掌柜,有些功夫在身,一个女人家把个客栈打理得有模有样,说明这女人不简单,总之咱不能接这趟镖,齐王那种人咱得罪不起。”

白马西风呵呵一笑:“你也是女人,李家镖行不也是给你打理得有模有样。”

丈夫反唇相讥,李秀姑不高兴了,霍然而起,叉腰瞪眼:“她怎么能与我比,我李家做的是正经买卖,她那个客栈去的可是一起子男人,她能把客栈支撑下去,靠的还不是同那些男人打情骂俏。”

背后说人,这是冲了白马西风的大忌,当下脸色阴沉,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缓:“她是怎样的人我管不着,不问雇主一切这也是镖行的规矩,你不是不懂。”

李秀姑的耿直带着些莽撞,终究是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多年的押镖生活磨砺了她的个性,很多时候也懂得权衡利弊,见丈夫对自己的话似乎不太在意,她带着三分气道:“适才我都看见了,你对那个公输夫人好像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她不就是一品诰命吗,她丈夫不就是个侯爷吗。”

语气中分明有些醋味。

白马西风很是意外,两个人不算青梅竹马,那也是自小就认识的,妻子一向大大咧咧,今个却变成了长舌妇,他斩钉截铁道:“我答应人家了。”

李秀姑还想出言反对,白马西风起身而去,丢下一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敢参与朝政呢,你要记住为人妻子的,哪些事该管,哪些事不该管。”

李秀姑气得一拍桌子。

新婚,夫妻两个闹了个半红脸。

白马西风说到做到,亲自出马,晚上按照约定好的,在卫沉鱼家里接走了秀儿,这其间是公输撼两头联系的。

秀儿一离开京城,兰猗总算卸下了心头大石,还有另外一宗呢,齐王咬定是侯府姨娘劫持的他,人犯没找到不打紧,他要公输家负责。

兰猗使茂才出去寻找那商厚义的下落,茂才费尽心机跑断腿,没找到,齐王那里又不依不饶,兰猗没辙,只好同老夫人商量,请丁忧在家的丰云旗帮忙,这节骨眼上老夫人惟求平安无事,也就听了兰猗的话,让管家薛庆去丰家请丰云旗前来。

丰云旗倒是很热心,特别念着公输拓不在家,马不停蹄的四处搜罗,两天过去,没一点线索,无奈回来找兰猗商量。

今年天冷的早,一场雨后那些不耐寒的树木叶子几乎落净,树皮上浮着一层薄霜,触手冰凉。

兰猗正在花厅接待几位太太和奶奶,换季了,需要开支的物事可不少,虽然都有自己的府邸,怎么说也都是一家子,大的支出需要上报的,以前是老夫人当家,如今换成兰猗做主,冷不丁她真有点不习惯。

太太、奶奶们都想为自己房里多争些利益,于是各自朝兰猗倒苦水,什么去年自己得到的是旧絮,什么老夫人偏心好的炭不给她了,什么别人是铜火盆她房里一溜泥火盆了。

兰猗静静听着,细细琢磨该怎么解决,此时薛庆来报:“少夫人,丰少爷来了。”

齐王的事更着急,兰猗随意打发几个太太、奶奶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了,你们先回罢,我这里有事。”

几个太太、奶奶交换下眼色,郑氏首先不怀好意的笑了,回去的路上挑了头,说兰猗同丰少爷私下交往似乎不守妇道。

二房这里一直掌管着整个侯府,那几个太太和奶奶们早有微词,怎奈老夫人有个太后的表姐做靠山,公输拓又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所以大家平素只敢怒不敢言,这回抓到少夫人的把柄,于是没出三日,谣言便满天飞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兰猗让薛庆把丰云旗带到了花厅,彼此简单寒暄便书归正传。

丰云旗一脸愧色:“恕我无能,没找到商厚恩的那个后人。”

兰猗安慰他道:“这几日你没白没黑快跑断了腿,我这里感激还来不及呢,也非是你无能,我忽然想起,那商厚义既然存心躲避,定不能明目张胆的住在客栈,也说不定住在某些不起眼的地方。”

所谓不起眼的地方,丰云旗愣愣的没想明白。

其实,兰猗指的是妓院,可是面对一个大男人又不好直言,于是往纵深方面分析:“齐王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比我清楚,吃喝玩乐,与他交好的断不会是丰少爷这样的才俊,那商厚恩的后人必然也是个声色犬马的。”

给她夸赞,丰云旗满面含喜,却仍旧没能明白商厚义该躲在何处,说来都因他平素只练功看书,从无往妓院去过,更没做过眠花宿柳之事。

他还是一头雾水,兰猗沉吟下,换了种说法:“丰少爷听过这样的故事没有,说有一个男老道游历四方传道,在他开坛说法的时候,有一信男从人群中起身道,既然天师这样博学多才,那么我问你,这世上最花团锦簇的地方最缥缈若仙的地方最容易让男人沉迷其中的地方是哪里?”

“那么我问你”兰猗是盯着丰云旗说的。

丰云旗认真的想了想,道:“梦里。”

兰猗“……”

突然,丰云旗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忽而脸一红,妓院于他,羞于启齿。

他总算知道了,兰猗松口气。

丰云旗急三火四的就想立即去搜商厚义,但兰猗考量到他是有官职在身的,虽然丁忧在家,早晚起复,不能往秦楼楚馆那种地方,于是找来了侯府的护院教头伍松,由他进去找人,丰云旗在外面接应。

事情就这样定下,丰云旗告辞,送他出了花厅的兰猗道:“其实我说的世上最花团锦簇的地方最缥缈若仙的地方最容易沉迷其中的地方,是梦里,做梦娶媳妇。”

丰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