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要么别去天下镖局,要么让我杀了这个臭丫头。

福如海说到做到。

没几日,天子亲随副指挥阎景暴尸街头。

死因是,醉酒失足,于得胜楼二楼不慎坠落。

宇文佑震惊,派人测查,结果同上。

这事传到寿康宫,太后失态的哈哈大笑。

这事也传到了安远候府,兰猗同公输拓对视,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得胜楼他们两个都去过,二楼窗户外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上放置的是大大小小无数个花盆,用以装饰点缀,于是从街上仰头看,就能看见那一条姹紫嫣红,非常好看,如果一个人能从二楼坠落,除非翻过窗户上到通道,阎景醉酒,也不至于翻窗而出,即使他翻窗而出,通道上还围着木栏杆,他是有多么想死,才能又翻窗户又攀栏杆啊。

兰猗猜测:“侯爷你说,会不会是太后出手了呢?听闻阎景最近深得宇文佑的喜欢,太后大概看不下去了。”

公输拓不敢确定,但能够除掉宇文佑的誓死效忠者,已然大感痛快,道:“若果真如你所言,白马掌门,我可要郑重的感谢一番。”

那天行刺太后的事兰猗已经告诉了公输拓,白马西风无恙,自己也安然,就是不懂白马西风为何突然把假刺杀改成真刺杀,问公输拓,他也摇头。

有些事压在心里还真不好受,兰猗看公输拓这几天身子大好,自己虽然差点小产,也是虚惊一场,经过父亲的调理,孩儿无恙,所以,她想找白马西风问一问,还想顺道去看看念奴儿。

但这些话不敢对公输拓说,他一准不会同意,于是兰猗撒谎道:“我娘最近身子骨不大好,我想回去看看。”

人家惦念母亲,公输拓不好拦阻,就喊来连喜,吩咐:“你要时刻守在少夫人身边,寸步不离,直到从槐花里返回。”

连喜躬身应了,然后迅速来到兰猗跟前,站定,一声不吭。

兰猗还没走呢,甚至连衣裳鞋袜都没换,这丫头如此雷厉风行,兰猗感觉她实在可爱,回头看连喜打趣道:“若我如厕呢?”

那丫头非常严肃道:“奴婢就站在茅坑旁。”

兰猗咯咯笑出,连公输拓都忍俊不禁,可是那丫头,天生不会笑似的,绷着脸。

仍旧是秋落陪着,拾掇齐整,仍旧是老刘赶车,兰猗就离开侯府往槐花里而去。

半路她吩咐老刘:“不去槐花里了,去天下镖局。”

老刘答应着:“好咧。”

然后拨转马头。

不料,坐在另外一个车辕上的连喜却道:“少夫人不是去槐花里亲家老爷家么,怎么又去天下镖局呢?”

兰猗也没在意,淡淡道:“突然想起一件事。”

连喜跳下车辕抓住马辔头:“不成啊少夫人,说好的去槐花里亲家老爷家,您突然去天下镖局,回头侯爷问起来,奴婢没法交代。”

兰猗也理解做奴仆的难处,解释道:“等去天下镖局回来再去槐花里不迟,侯爷问起,有我呢。”

连喜死死抓着马辔头不放:“即使少夫人替奴婢担着,可侯爷还是会觉着奴婢不能尽忠职守,请少夫人别去天下镖局。”

这么固执,兰猗没辙了。

秋落忍不住气道:“可真是个死心眼,少夫人不说我也不说,老刘更不会说,侯爷如何知道咱们去天下镖局了。”

连喜摇头:“秋姑娘此言差矣,少夫人不说秋姑娘不说老刘不说,怎奈天知地知,天地岂可欺,奴婢言而无信,怕天打雷劈。”

兰猗突然感觉她固执得有点可爱。

秋落却气得哭笑不得了:“你个臭丫头,你这样的好人,打雷是劈不到你的,赶紧松开手,少夫人有重要的事要问白马掌门。”

可是,连喜仍旧紧抓马辔头不放,也不会说太多的道理,就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侯爷吩咐过,自己承诺过,必须遵守。

最后,秋落朝兰猗摊开双手:“要么别去天下镖局,要么让我杀了这个臭丫头。”

兰猗晓得她说笑呢,止不住笑道:“你杀不了她,她功夫厉害呢。”

秋落就颓丧的靠着车厢壁板无语了。

兰猗与连喜对视,那丫头慌忙低头,非是心虚,而是身为奴婢不敢直视主子。

兰猗往车门口蹭过去,然后招手喊连喜:“你过来,我有话说。”

连喜应了,松开手,老刘趁机打马前行。

连喜突然怒了,见车已经掉转过去,她就双脚点地纵身一跃,由车后头越过车厢落在车前头,一把抓住马鬃,生生把马给固定在当地动不能动,她也不看兰猗,只低沉道:“少夫人不该诓奴婢。”

兰猗本没有诓她的意思,是老刘自作聪明,兰猗指着老刘气道:“谁让你赶车走的,下不为例,再敢自作主张,我就把你撵出侯府。”

吓得老刘差点跪在地上:“少夫人息怒,老奴再不敢了,老奴只是见少夫人有点着急。”

兰猗当下挥挥手对老刘道:“行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是你却让连喜误会我言而无信。”

连喜忙替老刘说项:“少夫人别气老刘,他是个好人。”

这丫头说话,从来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木头雕刻出来的,硬邦邦。

兰猗一笑:“知道你们都好,不过我真的有话对你说,你觉着我会闲着无事去天下镖局顽吗,我这样的身子,现在坐车都很累很累,若非有重要的事,涉及到侯爷的大事,我乐得留在家里。”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连喜低头道:“少夫人,奴婢怕侯爷担心您的安危。”

兰猗看着她头上的巾帕,花样年华,成天的这样打扮,土里土气不说,还一副老态龙钟的,兰猗拔下头上的簪子,喊她:“你近前来。”

连喜就乖乖的走了过去,看兰猗:“少夫人吩咐。”

兰猗把簪子插在她发髻旁,左右看欣赏一番:“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

连喜抬手想把簪子:“少夫人的东西奴婢不敢要。”

兰猗按住她的手:“你样貌脱俗,穿得太寒酸,出出进进的岂不是给侯府丢脸。”

她这样一说,连喜就不再推辞。

兰猗又把嘴巴贴近她耳朵悄悄道:“我找白马掌门问件大事,涉及到侯爷身家性命的大事,所以必须去天下镖局,不过那个白马掌门的夫人很凶悍,等下她要是欺负我,你可得保护我。”

换了个策略。

心底单纯的连喜果然中招,挺身道:“少夫人放心,谁敢欺负少夫人,奴婢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