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隋小姐的归宿让我担忧

卫沉鱼没能走成。

隋翎羽进一步对她发难:“酒吃多了内急,卫姑娘这个理由太过荒唐,一屋子的人都在吃酒,那些大男人比你吃的多都没有内急,卫姑娘却说内急,至少本小姐不会信。”

卫沉鱼容色一冷。

公输拓偷偷捅了下兰猗,他了解卫沉鱼,在这种唇枪舌战上面,她远不如兰猗反应敏捷。

兰猗离座,缓步来到隋翎羽面前,彼此对视,隋翎羽就像要角斗的公鸡,周身的汗毛孔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她晓得这位同自己年龄相当的女子是谁,也听说过兰猗的大名,所以,没等开战,先紧张起来。

兰猗却神态自若,然后来到卫沉鱼身边,抓过她的手扣在脉处,微闭双目感受了一会子,松开,放下,重又来到隋翎羽面前,轻松一笑道:“为何卫姑娘吃酒不多却要如厕,而吃酒多的那些大男人们都没有如厕,这个问题我来告诉你。”

隋翎羽脑袋一扬:“可着京城,谁不知道安远候同名妓卫沉鱼交好,公输少夫人不计较男人在外头如何,可真是贤妻典范。”

兰猗心道你也不用这么刻薄,等下我让你更难堪,侧头指着卫沉鱼道:“卫姑娘患有胎宫肿疡,但凡江湖郎中都知道,患此病的女人容易尿频,所以,卫姑娘先于别人如厕,非常正常。”

(作者的话:胎宫肿疡,现代话就是子宫肌瘤。)

卫沉鱼心头一松。

隋翎羽哼哼冷笑:“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兰猗转身看去朱渊渔:“那就麻烦朱大人让那位仵作来吧,我瞧他应该是懂医术的。”

仵作,大多懂些医术,不求精湛,但顺天府这个仵作确实医道精通,这件事朱渊渔了解,当下让个府役去把那仵作喊了来,朱渊渔简单交代了几句,那仵作垂首表示明白,然后告诉朱渊渔他需要一张桌子一个引枕,朱渊渔都吩咐府役办到了,待桌子抬上来,引枕放在桌子上,还同时搬了两把椅子,那仵作先坐了,然后又请过卫沉鱼坐在他侧面,要求卫沉鱼将手臂放置在引枕上,他就轻轻搭住卫沉鱼的脉。

这一切同郎中把脉没什么区别,但堂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涉及到兰猗是否在撒谎。

那仵作很认真,许久许久,他徐徐道:“卫姑娘脉象虚浮夹杂……确是患有胎宫肿疡之症,患有此症的女人也确是容易小解频繁。”

公输拓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很想为兰猗击掌叫好。

卫沉鱼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与公输拓相处这许多年,后来发现公输拓最爱的女人叫狐兰猗。

朱渊渔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名妓卫沉鱼可以不死,自己就有机会博得她的欢心。

而兰猗,笑着看去隋翎羽,一副真相大白的得意。

隋翎羽当众落败,自尊心受挫,颇有些气急败坏了,怒指卫沉鱼:“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没有杀了我父亲。”

兰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也不能证明卫姑娘杀了你父亲。”

隋翎羽轻蔑的一笑:“公输少夫人可真是海纳百川的胸襟,卫沉鱼同安远候的风流韵事传遍了京城,你还袒护一个风尘女子。”

卫沉鱼尴尬的看了看公输拓,那厮倒是一副坦坦****的神情,继续看兰猗如何智斗隋翎羽。

兰猗果然没让他失望,隋翎羽气得五官扭曲,兰猗却仍旧闲庭信步似的来回踱着:“我很是好奇,隋小姐看样子应该是待字闺中,那么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只管绣个花剪个鞋样缝件衣裳看看书弹弹琴,你为何这些个事都不做,偏偏挖空心思的去打听安远候同卫沉鱼的风流韵事作何?”

“你!”隋翎羽脸上火烧火燎,只鼓着气说不出话来。

兰猗指着自己:“我,我是安远候夫人,绝对不允许别人诋毁我家侯爷的名声。”

说完,转头看着朱渊渔,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朱大人,我有点喧宾夺主了。”

回到公输拓身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神态轻松自在。

公输拓把自己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什么都没说。

如是,卫沉鱼杀人罪名不成立,朱渊渔方想说你可以回去了,却见一府吏急匆匆来到堂上,附耳对他低语几句,没等说完呢,宇文佑身边的近侍魏五已经走上堂来,手中拂尘一甩道:“皇上口谕,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兰猗同公输拓对视,心里都是这一句:这么快!

是啊,宇文佑这么快得知消息实在匪夷所思,这毕竟是晚上,若不是万宝楼有他的探子,便是顺天府有他的心腹,如此神速的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宇文佑,宇文佑是知道兰猗同朱渊渔乃师徒关系的,他大概不信朱渊渔不失偏颇,才把隋富安的命案交给大理寺的。

如此,朱渊渔便领了圣旨,连夜同大理寺卿张纯年办了案件移交的手续。

于是,公输拓想回家睡觉是不成了,所有涉案人员悉数带去了大理寺,张纯年升堂问案之前,把公输拓和兰猗请去厅堂吃茶了,公输拓是有爵位的,无论张纯年还是朱渊渔,无资格审他,鉴于公务,让他到堂那也是相当恭敬。

大理寺的小厅中,兰猗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公输拓看了看她:“夫人轻松胜了隋小姐,怎么还不高兴呢?”

兰猗落寞的吹着那茶杯里的水,轻声道:“侯爷认为我该高兴对么,可是我不高兴,隋富安死了,他一家老小怎么办?或许为此隋家便是家道中落,他女儿还没有出嫁,隋小姐的归宿,让我担忧。”

公输拓顿住,稍后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

兰猗将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皱眉看着公输拓:“我更喜欢同侯爷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有几亩薄田,你扶犁我播种,过的简简单单却心安理得。”

公输拓也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抓住兰猗的手,唉声一叹:“我也想啊,谁让我生而成为公输家人,这,是我的宿命,更改不了的宿命,而你成为我的夫人,这也是你的宿命,却是可以更改的宿命,若你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我们……”

突然,兰猗胃里一阵翻腾,俯身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