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章 鱼龙池

司天监。

这三个字,对于大周境内的修行人而言,便是如同常人视之官府一般,颇有威慑力。

苏庭随着余乐,来到司天监。

这里临近皇宫,但却归列在皇宫之外。

这里十分广阔,走过前头一片空地,临近司天监的大门。

大门两侧,各有一头石狮,匍匐在地,双眸微闭。

“嗯?”

苏庭眉宇一挑。

余乐道人平静道:“这两头狮子,色泽近石,但仍是活物,乃是国师豢养的两头大妖,吹一口气,便足以将寻常三重天的修道人灭去。”

他语气之,稍有些许打击的意味。

苏庭仿佛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只是略有感慨,说道:“原来这么厉害,这么说来,你这人的道行,也远远不过这两个看门的?”

余乐道人脸色一滞,仿佛被人刺了一剑,不甚好看。

两头石狮陡然一震,目光齐齐看向苏庭,气势凛然,逼迫过来。

苏庭凝的是道意,不至于在气势之下,被冲散法意,至于作用在精神的威压,只是识海那葫芦稍微一转,便消去了。

因此在这两头大妖的威压之下,苏庭神态依然,仿若不觉。

余乐道人心暗自骇然。

世间修道人无数,哪怕散学修士,也当真不可小觑。

而那两头石狮,倒也没有什么举动,依旧闭双目,仿佛不曾显露过气势。

“走罢。”

……

入了司天监。

满目景色,十分怡人。

苏庭说道:“传说司天监能人无数,有专于修行的、有专于斗法的、有专于炼丹的、有专于符阵法,风水秘术的、又有专于观星象,测命数,勘地势,见运道的……想来这司天监内外的风水,也是有高人布置的了。”

余乐听他赞赏,面露出笑意,道:“不错,于司天监布置风水的,不是旁人,正是家师。”

苏庭笑问道:“你师父是谁?”

余乐应道:“家师乃是司天监云迹道人。”

苏庭闻言,怔了半晌。

余乐见他神色有异,不禁问道:“你认得我师父?”

苏庭咳了一声,道:“听过大名。”

余乐仿佛有些得意,笑着说道:“家师道行高深,于司天监担任重职,声名确实不小。”

苏庭点头道:“这倒也是。”

他神色古怪,在余乐面扫了几次。

这小王八蛋,仗着是人的道行,司天监的身份,在苏爷爷面前,不是抖威风,是显摆打击。

等你回去见了你师父之后,下次见我苏某人,多半还得叫爷爷。

……

“这里是司天监央。”

“这池塘乃是家师亲自所设,方圆九步,深达十三尺,引地下之水,结合周边风水布置。”

“池鲤鱼三千五百九十六尾,每逢喂食,鲤鱼浮出水面,大片光彩,十分美丽。”

“你若有缘法,兴许能从其得出什么感悟,当年贫道便是从得悟,成阴神。”

余乐道人领路而来,稍微介绍了一番。

苏庭闻言,朝着那池塘看了几眼,心愈发感到惊异。

这池塘之,竟然还能使人感悟,得成人?

“云迹道人的布置,真是令人感到惊。”

苏庭这般念了一声,又不禁问道:“何以池鲤鱼有三千五百九十六尾?”

余乐笑着说道:“当年池建成,先帝放下一尾鲤鱼,国师放下一尾鲤鱼,家师放下一尾鲤鱼,加各方大人物,总共十三尾鲤鱼,繁衍至今,有三千五百九十六。”

苏庭呵呵笑了两声,心暗想,这司天监未免太闲,这池多少条鲤鱼,还整天计算多少?

余乐似乎看出他的意思,说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苏庭问道:“什么话?”

余乐说道:“池鱼满三千六百,得一蛟。”

苏庭闻言,目光陡然一凝。

池鱼满三千六百?

得一蛟龙?

“其实鱼儿繁衍,只须一条鲤鱼,腹鱼卵数不胜数。”

余乐道人说道:“但是繁衍至八年前,有三千五百九十六尾,可偏偏这些年来,一尾鲤鱼也添不得,数量不多也不减。”

苏庭心愈发疑惑,看向余乐,说道:“为何?”

余乐说道:“这些鲤鱼,不是凡类,乃是龙鱼,外力不可干涉,只能借助风水,借助运势,让它们自行繁衍,如若满了三千六百,那么也到了可以诞生蛟龙的时机。”

他看向苏庭,沉吟道:“这种时机,千载难逢,如能得遇,必定获益无穷。”

说完之后,不待苏庭有所感慨,便听这道人笑着道:“是我多说了。”

苏庭摸着下巴,一言不发。

余乐道人吐出口气,说道:“其实接引外来修行人的道人,都会跟来人稍微解释司天监的一些东西,但他们地位不如我高,不如我这样,知道许多秘辛,我一个不慎,告诉你的太多了。”

“只不过,这也无妨,告诉了你,反正你也没机会看见那一幕,倒是让你心向往,却无可奈何,满是遗憾,当真抱歉了。”

尽管是在道歉,但却没有半点诚意。

苏庭斜着眼睛看他,心愤愤不已,这孙子铁定是故意的,被自己怼了两回,总想找回场子。

又走了一段道路。

经过一片园林。

“前方是你的居所。”

余乐道人停下脚步,看着苏庭,说道:“那里居所甚多,都是前来京城参与盛会的修行人,我领你挑个住所,回头你再牵回马车,从后方绕过来,将行李安放好。这几日间,安稳修行,等侯盛会开始。”

苏庭点头道:“很好。”

余乐道人领着苏庭,继续往前。

入了这片居所。

眼前所见,房屋甚多。

人群也是不少,尽都是修行人,衣着也颇古怪,有道人打扮、有僧人打扮、有儒生打扮、也有富家公子打扮、有衣着华丽的、也有衣衫破旧的。

装异服,男女老少,尽都不少。

见得有司天监之人,领着个少年进来,反应各有不同。

有人仿若未觉,有人视而不见,有人扫过一眼便不理会,也有人仔细打量,更有人死死盯着,仿佛看着什么大敌。

“你的住所,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