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争论

杨林说得言之凿凿,虽然我有些不信,不过他说的这事确实是我忽略掉的一个细节,因为当我走到这里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只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人是科考队的其中一名成员,而他肯定是走出营地朝深渊下面探索的途中死在了路上,虽然这个结论是我想当然所认为的,不过我觉得所有人中不只有我一个人会这样想,这个深渊深不见底,怎么可能有人会从下面爬上来?

杨林的观点让我们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而程学兵的说法看起来最具说服力,他说从这人身上的装备来看,这个人并不属于我们当时推测出科考队四个人中的一个,所以我们当时想当然的认为每个帐篷里面只住一个人也许就是错的,而且这人随身的物品都还在,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这支科考队伍里面的第五个人,而我们当时已经把营地给翻了个遍,根据营地里面所遗留物品的情况来看,刚好对应了四个人,但是这个人身上除了没有帐篷而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所以程学兵推断这人不仅是科考队的一员,而且他应该是第五个人,只不过这个人与队伍落下了很长的距离,在他从深渊底下向上爬到离深渊顶部只有100米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意外或者因为体力不支而导致了猝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支科考队可能遇到了变故,而这第五个人也许被其余的四人当时认定已经死亡,但后来这人并没有死,所以又追着前面的人朝深渊上面爬了上来,但最终还是死在了路上。

程学兵的这个分析也代表了他们五个人的观点,而持反对意见的只有我和书记两人,我们两个都认为首先这个深渊深不见底,如果真的有人从下面爬上来那他绝对是怪物而不是人了,不过从我们现在所观察到的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是科考队里面的一员,所以这人不是怪物,他也就不可能从深渊的底下爬上来,而应该是朝深渊下方进行探索的时候遇到了意外死在了这里,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根绳子是牢牢固定在深渊之上的,再加上德国人的营地就在我们身后,所以这根绳子只有可能是德国人到达这里时发现了这个巨大深渊便立即在这里布置了一根绳子并派人向下探索,从这根绳子安置的情况以及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这人都应该是从我们这里朝下爬的时候死在了路上,而非如程学兵他们所认为的这个人是从深渊底下爬上来的。

我和书记与他们五个人争的不可开交,程学兵倒是不信奉那一套少数服从多数的观点,对于我们这样的争论,程学兵采取了一种最为民主的办法,他让我们各自把自己所认为最能让人信服的观点列出来,大家再来综合考虑。

我很快就说出了我的观点,书记也在我的观点之上又进行了补充,不过他们人多的优势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小白他们几个接着又列举出了一些佐证,听他们全部说完后,我忽然有些开始动摇了,想来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人如果是从营地出来朝下探索的话,他身上应该不会带着生活用品一类的东西,而且杨林也说他们在下到深渊时,发现这具尸体是被这根绳子给死死缠住的,根据这个情况判断,这人也许是在爬上来之后失足朝下坠去的途中被绳子缠住,同时也不巧的突发了某种疾病,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他们说的确实合情合理,十分钟后,我和书记终于被他们给说服了,这个深渊之下,也许并非如我们所想的那么恐怖,说不定它是另外一副景况。

基于这个人是从深渊之下爬上来的理论,程学兵认为这支科考队也许确实不是从我们下来的那个空洞进入的这里,所以他们应该是从更远的地方而来最终到达了我们现在这里,这样说起来才最合情合理。

现在既然大家的思想已经统一,程学兵便也不再啰嗦,我们简单地给这具尸体立了一个碑并拿走他身上的食物和水后,便开始做深入深渊的准备。

在下去之前,我们又在深渊的附近分散寻找了一会儿,很快大家都有了发现,在这深渊旁边不只有这一根绳子,不过其他的绳子不知为何已经被割断了,所以能通往深渊之下的绳子也只有我们眼前的这一根。

当我看到其他地方出现了被割断的绳子后,我确实完全认同了程学兵他们的推测,如此规模的绳子绝对不是几个人的科考队能够布置在这里的,而且更远的地方我们还没有去,那里应该也有不计其数的绳子深埋在地下另一头连通着深渊,看来德国人当时布置这些绳子的目的也和我们一样——他们对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十分好奇,想去一探究竟。

站在深渊的边上,程学兵拿着矿灯再次朝我们的远处照去,不过看了一圈,远处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外确实没有其他的东西,程学兵说他本想用照明弹看看,不过现在我们身上只剩两发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不能用,大家也同意程学兵的观点,在这样的地方,装备实在是有限,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后,杨林和沈恒便率先朝下爬了下去,他们在路上教了我们一些技巧,我走起来果然轻松了不少,虽说在深渊之上看着这个缓坡觉得平缓,其实走在上面后,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整个人随时都有朝下滑的风险,而且我们是七个人一起朝下走,程学兵反复强调过不能大意,不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是谁稍不注意失足朝下滑去,绝对会连带其他人一同遭殃。

这个缓坡上皆是沙砾和碎石,四下看去,缓坡之上终于有了一些起伏,不再像上面的“戈壁滩”一样平坦。

这些起伏有的剧烈,有的平缓,而我们现在走的这里倒是刚好避过了这些起伏之处,看来德国人当时在安装绳子的时候也经过了周密的前期勘察。

走了没一会儿,杨林说我们已经来到了尸体的地方,我看了看,这里的地势确实突然变得有一些陡峭,那人也许真的如程学兵他们所说他是在从底下爬上来的时候突然踩划摔倒后诱发了自己的某种疾病,最终猝死在了这里。

走到这个地方,我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两声救命,自从他们把尸体弄上来后,好像大家就再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想到这里我脊背就一阵发凉,看来这事确实和我想的差不多,虽然这个科考队员早已死去,但是相比其他两个人来说,他的死处也太过不幸了一点,不管活人还是死人谁都不想就这样在绳子上被一直挂着。

大家休息片刻后,便继续朝深渊之下进发,杨林在最前面按照程学兵的要求一直不敢走得太快,而我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速度紧紧的抓着绳子朝深渊之下慢慢走去。

这一次不知走了有多久,听杨林说这绳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尽头,不过此刻我已经淡定了许多,既然德国人会在这个深渊之上布置绳子,那不管怎么说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无底深渊,就算这绳子再长,它也终会有尽头。

正在这时,最前面的杨林突然惊呼道:“快到了,我觉得我们快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