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纹身像

虽然不报太大希望,却只能回装修公司打听。

赶到装修公司,正碰上将要关门收工。老板一看又是他,赶忙招呼“李律师”落座,烧水泡茶。

李星野看这老板紧张得不停拿纸巾擦汗,就把话头拉回来一些:“您也不必太过忧虑。据我看,那当事人也是家人身体有恙,心下着急。今天我听说他家里人已经康复,我再劝劝他。毕竟打官司走诉讼程序还是需要一些时日,时间也是成本嘛,能协商解决最好。

你呢,把以前购进装修材料的票据都留存好,如果你买的材料都能追溯到供货方,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和《侵权责任法》的相关规定,那就算有问题,你也可以向他们追偿的。”

那老板一听,心下就稍微安稳了一些,脸上也露出笑意,连连点头:“那就拜托您好好说说,我们真是老实的生意人,本就剩不下什么钱。这一打官司,肯定伤筋动骨啊。”

“李律师”点点头,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我会尽力。我听说木工用的胶和板材说道最多,你当时找的两个木工,戴师傅和阚师傅,可靠吗?”

老板仰头合计了一阵,说道:“戴师傅我们合作好几年了,工钱要的高一些,但手艺没问题,更不可能偷工减料,不然也合作不到今天。

至于阚师傅嘛,也就在我这干了一年左右,年纪轻轻,手艺倒是非常好。要不是这个姓特别,我也记不住这个人了。”

“哦?那这可不太好办……能找到他吗?”

“您上次走后,我就挨个工人打电话联系了。阚师傅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又问了以前跟他一起干活的人,都说联系不上他。”

李星野看问不出什么了,就起身告辞。

眼看天已过晌,李星野腹中饥饿,在路边找了家兰州料理,美滋滋地哧溜哧溜了一顿。

又联系了唐林,把衣服行头还给人家。这衬衫西服看着精神,还是不如自己的体恤衫舒服。

线索看似断了,李星野倒没急。

昨晚破了纸人厌胜,施术者肯定会遭反噬,他打定主意,去各个医院的急诊查查。

李星野一下午跑遍了市里的几家大医院的急诊室,怕大夫不搭理自己,就谎称自己二叔是木匠,患了急病,被工友送来急诊,家里人知道信儿了,派自己从外地急匆匆赶来,不知道是在哪个医院。

虽然患者众多,但毕竟阚这个姓氏很少见,终于,在位于沧海市东北方向的市中医院急诊室打听到,昨晚收治了这么一位阚姓患者,已经转入病房。

李星野来到病房,却看见门口蹲着两个人。李星野一看他们身上劳动服沾的油漆,看到他们头发和身上沾的木屑,就感觉靠谱。

他假装等人,凑到跟前站着,侧耳探听。

原来这两位是一家装修公司请的木工,昨晚正在点着灯赶活,当时正站在木凳上做棚顶造型的阚师傅突然身上一阵哆嗦,直挺挺的就倒了下来。其他两位木工发现后赶忙扶起来,只见他头上磕了个口子,血流不止。四肢冰凉,牙关紧咬,怎么喊他也是人事不省。

两位木工赶忙背他下楼,拦车将他拉到就近的中医院。

这时走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大夫,那两位工人师傅站起来跟大夫说着什么。李星野凑上前去听得仔细,原来,昨晚包工方的工头送来一千元住院押金,然后就不肯再花钱了。

阚师傅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身份证,兜里那点零钱谁也没好意思掏,掏出来也不顶事儿。现在眼看钱不够用,医院正催着续押金。

那两位木工师傅也只是临时和患者一起搭工,之前都不认识,而且俩人都是外地来此打工的,每月把钱都打回老家,身上那点过日子的钱也不敢随便就花在素不相识的人身上。这就僵在那里。

李星野瞅个空子溜进了病房。

房间里三张病床,只有一张上躺着人。

李星野机智地先看看床头的病历卡,患者的名字叫阚有为,年龄23岁。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口里的阚师傅是位这么年轻“有为”的阚有为。

自己各个医院喊了一下午的“二叔”是喊亏了。

再看看这位的脸,李星野倒明白了他们喊“阚师傅”而不是“小阚”的原因。

只见这位面皮黝黑,脸大四方,一对眉毛仿佛猪鬃刷子一样横在宽阔的额头上,一张大嘴掩在如钢针一样的粗茬胡子里,两只虎目虽然紧闭,却仿佛随时要睁开择人而噬。

“这伙计长得倒是精神得紧,虽然没有我英俊,但也可称得上威风凛凛了啊。”

李星野心里琢磨着,掀开被子一个角,却见这位有为兄指节粗大,胳膊上筋肉虬结,显然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

李星野又伸手摸摸他的胳膊,却是冰冷刺骨,再摸摸他的额头,同样冰凉。

见他脸色发青,牙关紧咬,不住的哆嗦。李星野想起赵律师阴气侵体的儿子,就伸手解开那人的衣扣,摸摸他的胸口,还尚是温热。

他拿开手,却发现刚才摸他额头的时候,从他乱糟糟的头发里沾染了此人额头的鲜血,并蹭到了他的胸口上。

胸口蹭过鲜血的地方,竟浮现出几缕线条。他索性又在他胸口抹了几把,渐渐的,竟然显现出一个碗口大的图案。

那图案是从皮肤底下透出,随着脉搏跳动若隐若现,是一个比套马的汉子还威武雄壮的魔鬼筋肉人的头像。此人像虽然是纹刺在身体上,却是栩栩如生。

一双大眼圆睁,仿佛有无穷的怒火喷出,刺得李星野不由避开了眼睛。一头凌乱的长发随风飞舞,其中还探出一对尖角直冲天际。虽然图案古朴,线条简洁,却极为传神,勾画出一位战斗力爆表的**。

李星野在他胸口蹭了蹭,血迹蹭掉了,那图案也渐渐暗淡下去。

这纹身画像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只有见了血才能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