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万马冲阵,三丈枪林

“将军,吾等能挡住吗?”眼看着地动山摇的数千匹战马汹涌而来,策马立于苏飞身侧的亲卫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莫要动摇军心,待木牛流马制作的冲车被马群冲垮之后,汝等要随本将军一同杀上去,吾等淮南营,成立不到一月,若是就这么败了,如何再见江东父老,再见军中袍泽?便是主公哪里,本将军亦无法交代。”苏飞心中也有些忐忑,他本以为,滚滚长江东逝水便已经是世间最为宏伟壮阔的场面了,未曾想,在这北地平原之上,还能亲眼目睹万马冲阵的一幕。

在这群战马之中,最为耀眼的,便是此刻簇拥在马群之中,原本属于李典的那一批青鬃马,它奔跑的速度快如疾风,四周奔驰的骏马,都是它的臣民,它们一同上阵冲杀,已有一些年头了,彼此之间,马背上的军士相识,他们**的战马,自然亦是识得的。

“哧哧哧哧”一道道鲜血飞溅,木牛流马那数尺长的尖刺上,扎进了不少马脖子,战马只许进不许退,骑兵在这个时代,就是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兵种。

转眼间,数十匹一字排开的战马,便在这一面铜钱铁壁上送命。

“噗通”

“噗通”

一具具马尸,被手疾眼快的长枪兵给推开,但很快,他们便只能慌张后撤,一匹匹战马,前赴后继地撞了上来。

一排战马倒下,立即便有另一排战马冲击到它们的身上,马失前蹄,轰然坠地不起。

倒地之后,便被无数马蹄踩踏而过,倒下前未死,倒下后,哪里还有性命。

便是尸体,都很难找到完整的。

正所谓雁过无痕,马过成泥。

此刻,不少民夫闻着那股新鲜刺鼻的血腥味,面色一片苍白,双腿更是有些发软。

“嘭”不知何时,第一匹战马,将半个身子越过了足有近一人高的铜墙铁壁,直接将站在其后的三名民夫撞飞出去,倒地之后,他们口吐鲜血,胸口塌陷了一大片,眼看着便是活不成了。

“补上去,战死者,赏每人一千钱。”苏飞拎着长刀催促道。

他双目一片血红,浑身微微发颤,这不是畏惧,也不是担忧,是心疼。

眼前这每一匹战马,几乎都是在沙场上征战了数载的战马,若是能够为江东军所有,大可再组建起一支数千人的铁骑,倒是,在中原广袤无垠的地界上作战,江东军便不会为人掣肘了。

徐庶给他的命令,是在江岸把战马牵回来,因为,按照徐庶的沙盘推演,李典必定会杀马,而此刻苏飞从一旁密林杀出,以伏兵震慑敌军,大可顺势夺取渡口战马,却不想……

“李典,此人当真难缠。”苏飞满脸凝重地看了一眼已经行驶到江心的李典所部,嘴角微微勾勒几分,“算算时辰,上游也应当准备好了。”

“吁……”

“嘶……”

战马嘶鸣和惨叫的声响,仍然在前线不断响起,终于,列成一排的冲车,串上十几匹马尸之后,两辆冲车被撞开了一道缝隙,一匹发狂的战马,肆掠一般地冲进了民夫所站的军阵,三五人当场被撞飞出去。

不过下一刹那,足有十几杆长枪同时刺向战马,将其刺倒在地。

“快,用马尸,用马尸拦住这些战马,待他们疲乏了,吾等便可上前。”苏飞有条不乱地指挥着军士上前,冲车的阵型出现散乱,他便必须要让长枪军阵与其短兵相接。

“可惜,吾军中唯有五百杆近三丈的长枪,否则……”苏飞看了一眼陆续出现缺口的冲车军阵,猛地举起长刀,“所有民夫,迅速后撤。”

得到命令的民夫们,如蒙大赦,恨不得爹妈给他们多生两条腿,迅速从军阵两侧绕开,朝后面迂回逃走,他们不敢直接闯入军阵中,否则,会被直接刺死。

“长枪军阵,上前。”

“喝”五百杆足有近三丈长的长枪,那修长的枪身和泛着寒光的枪头,配合着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便是隔着几里外,位于河中渡船上的李典等人,也是纷纷回眸看来。

“那是何物?”

“竟有如此长枪,此物,可是江东最新打造的军械?”

“莫非正是用来对付吾等骑兵所用?”

李典与任峻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挺枪”随着苏飞一声令下,长枪如林,竟是齐刷刷地朝前一挥,斜着朝前刺出。

“嘭”一架冲车被一匹战马撞出数步之外,那周身有着两道血槽的战马,浑身已经被染得血红,赫然便是李典多年的爱驹。

“刺”

“哧哧哧”远在数丈之外,十几杆长枪便同时命中了这一匹发狂的战马,鲜血四溅,战马哀鸣一声后,双目更是淌出泪花,在距离枪阵还有数步之际,身子已经被枪头贯穿。

“嘭”它重重地咋倒在地,不远处立于船上的李典,双臂青筋暴起,双眼微红,任峻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李典眼中的泪花。

“哧哧哧”近三丈的长枪,就如同马群的噩梦,数百匹战马先后倒在了冲车构建的铜墙铁壁之下,如今,在这五百杆枪林面前,也没能纵横驰骋。

可是,渐渐地,双手按着长枪的军士们,已经有些乏力,在马尸堆积到他们胸膛的时候,再有战马跃起,终于,是撞倒了几名军士。

长枪阵,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随后的数千匹战马,扬起了四蹄,沿着这个缺口,鱼贯冲出。

“刀盾兵,上前,与吾死战。”苏飞怒喝一声,竟是提着长刀,来到阵前,以血肉之躯,迎战马群。

“战”,数千名江东兵紧了紧手中的刀枪,各自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明知是死,却不敢让这群畜生玷污了他们的军旗,淮南营,不能成为江东众军中第一支被刻上耻辱柱上的军队。

“杀啊”,也就在这时,流水湍急的河面上游,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战鼓声大作,三条车船并列,于数里外便迅速扬帆,十余个迅速转动的水车,推动着车船行进的速度,顺水而下,速度越来越快,十几个呼吸间,便已是来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