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只睡了半个小时的疲倦身体下了楼,而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小傻子还在楼上看着爸爸在另一个世界“拯救世界”的英雄事迹。

严朗正在楼下等他,看见他,说道,“司家那边也不知道司炎的下落。”

陆北野拉开餐椅,失望的叹了口气,“别指望那老头子说实话,司炎是独苗,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告诉我,不用紧逼,盯紧了就行。”

“明白。”严朗应了一声后不再说话。

陆北野匆匆忙忙的吃了两口之后就起身,和严朗一同离去。

——

“你是陆北野……不对,你是元亦?”

“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等我挣开之后跟你同归于尽!”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群畜生好过!”

“啊啊啊!!”

徐卓阳被司炎用绳子捆住,他的身上和脸上还带着不少划痕,发丝凌乱,眼睛猩红的看着眼前的司炎,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

司炎有些被吓到了,看着眼前的徐卓阳,手足无措。

他以为徐卓阳真的打消逃跑的念头了,可是没想到半夜身边的位置竟然空了,徐卓阳竟然真的趁着黑夜跑了!

他之前说的不是开玩笑,这林子大的很,山上有什么他也不知道,这里他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况且这还是半夜,就是白天想要出去都要废一番功夫,这夜晚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徐卓阳身上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亦没有可以联系外界的,这般情况让他如何不焦急,他不假思索的跑出去寻人,找了大半夜终于把扭伤了脚,走路吃力的男人找到了,可是带回来之后,却是这副模样……

徐卓阳好像不认得他了,胡言乱语,而且还不断的拿东西伤害自己或是伤他,逼不得已,只能用绳子把他捆住。

他的眉头皱起,试探的问道,“阿阳,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徐卓**本就没听进去他的话,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他只想把这破绳子挣开,跑出去!

司炎有些慌神,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徐卓阳,而且,徐卓阳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装出来吓他的……

“不用担心,这位先生应该是有心里方面的一些问题,因为其他因素,又引起病发,但是做完手术之后,忘记一切痛苦,这心理上的病,自然也就痊愈了。”

一个男人靠在门口,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司炎听见声音后微微诧异,他转过头,看向那里的男人,唤道,“阿清?”

男人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方便带他去,所以自己过来了接你们,我们先走吧,我的私人医院不会把他的消息透露出去,陆北野无迹可寻。”

司炎道谢后,一把抱起徐卓阳,上了那男人的车。

开了许久才下车,徐卓阳看见眼前那医院,顿时腿发抖,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熏的他几乎作呕,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翻涌,过去和现实在他脑海中不断撕扯挣扎。

他颤颤巍巍别过头,看向身旁紧紧抓着他的男人,原本模糊的视线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司炎的样貌在他眼中逐渐清明。

男人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手术吧,早些完成你也早些安心。”

司炎躲开来自徐卓阳那仇恨的目光,默不作声的别过头看别处。

“司炎。”徐卓阳颤声开口,“你这样与陆北野有何区别?你现在在我眼中,甚至都抵不过陆北野那畜生……”

他的脚踝扭伤,手上捆着绳索,司炎与这男人相识,他在这里插翅难飞,唯有乖乖任命,如他所愿的忘记一切。

他的记忆不是只有痛苦,那些喜悦与温馨也要他一并忘记,去接受他擅自给予的未来,司炎真的爱他吗?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爱还是一时不服输的意气用事?

司炎不敢抬头看他,徐卓阳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眼中满满的失望,他静静地望着他,突然凄凉的笑了,苦涩的说道,“哪怕我忘记所有,你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爱上你,我发誓!”

这番话让司炎的身体一僵,他猛的伸出手抓住徐卓阳的胳膊,沉声道,“不可能。”

陆北野那种人都能让他挂念那么久,无非就是占了先机,只要他这次对他好,徐卓阳一定会也会爱上他!他们一定可以过的更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徐卓阳不肯接受他……

徐卓阳垂下头,一旁的男人没说什么,强硬的把徐卓阳带走,独留下司炎一人站在那里,黑眸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炎?”

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声音无比熟悉,他侧头看了一眼,李培鑫坐着轮椅在不远处,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司炎没说话,李培鑫继续说道,“司炎,刚刚我好像听到小阳的声音了,是他回来了吗?”

他欣喜的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故人,心中激动不已。

当年徐卓阳莫名失踪,陆北野疯了似的寻找,结果依旧毫无线索,他也曾偷偷猜测徐卓阳是不是遭遇不测。

司炎冷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扔下一句,“别多管闲事。”

话音一落,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走过。

李培鑫嘴角的笑顿时僵在那里,满腔热情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连个话都没有,我好心好意问候你们,你就这么对待我?”

司炎什么都没说,脚步都未曾停过,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转角的位置。

李培鑫气的恨不得把轮椅掰碎了。

这家伙什么态度?!亏他掂心他这么多年!

徐卓阳被注射了镇定剂,躺在病房里沉睡,司炎在走廊里抽着烟,透过窗看向里面,内心纠结不已。

男人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舍不得?还是害怕他最后对你说的话?”

“两者都有。”司炎回道。

男人挥挥手,“不用这么纠结,你反过来想想,他的妄想症已经有自残的迹象,让他忘掉所有,对他的病也有好处,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但是,我丑话说再前,这种东西不能让他永久失忆,这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推移,他会一点点的想起来许多,具体时间我不保证,而且手术会对他造成记忆障碍,甚至智力都会有一些损伤,当然,如果你爱他,愿意照顾他一辈子,这些事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司炎的手顿了一下,不再吭声。

男人安慰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

徐卓阳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睁眼的第一感觉便是天旋地转的眩晕,脑袋疼的不行。

他不适的皱起眉头。缓缓支起身子,打量着这里。

这是哪?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那笔直的身形让他的心忍不住一颤,可是在那男人抬起头的时候,却突然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似乎,这张脸,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一张……

司炎露出温和的笑了,“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他的手上拎着饭盒,轻轻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温柔的看着一脸懵懂的他。

徐卓阳摇了摇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他,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人是谁?和自己很熟吗?

司炎看见他愣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笑道,“怎么了?几天不见就把自己的男朋友都忘了?我亲手熬的汤,快尝尝,听医生说你今天可能会醒,我特意废了好大功夫做的。”

徐卓阳看着司炎送进他手里的汤,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他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小声问道,“我……怎么了吗?”

他是谁?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

全都不知道了,大脑一片空白。

司炎一副惊讶的模样,缓缓收回了手,低声道,“医生说醒来有失忆的可能,原来是真的啊。”

他轻笑一声,眼中的失落明显却又不刻意,“我们是夫妻啊,已经十年了,你不小心从咱们家阳台上摔下来了,脑袋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整整五天,现在总算醒了。”

司炎不愧是曾经在演艺圈,一番话毫无破绽,包括表情都没有一丝不妥的地方,找不出一点毛病,可是徐卓阳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觉得自己竟然隐隐对这个男人有些抗拒……

司炎又告诉了一些他的事,半真半假,让徐卓阳心里有些相信了他的说辞,司炎看着他把自己熬的骨头汤喝的干干净净,轻声道,“医生说了,在等几天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M国吧。”

徐卓阳问,“我们的家在M国吗?”

司炎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的家在M国,那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接受治疗?”

徐卓阳的一句话让司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