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为了下午去见天天的语文老师,燕澜特意收拾了一下,那件奶黄色的衬衣外套也穿上了,他肤色偏白,特别适合靓色的衣服,显得人精神,脸色都好看许多。

杨晓乐看着他连连摇头,“这不得酸死我们谢老板。”

燕澜被他的语气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

杨晓乐提醒他,“钥匙扣要不要带上?”

燕澜想了想,还是点头把钥匙扣别在帆布袋的拉链上。

到了下午四点,燕澜走出南门就看见了来接他的黑色宾利。

司机和他早就很熟了,他一上车就把一个咖啡厅的纸袋给他,“燕老师,这是谢总让我给你买的下午茶。”

燕澜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杯去冰的拿铁和拳头大的芒果奶油泡芙。

因为谢韵之还在公司,天天的新语文老师会直接去公司见他,司机自然也是把燕澜带去Venus珠宝位于市中心的总部。

以前燕澜路过这里的时候就常常被Venus珠宝银光闪闪的总部大楼吸引视线,那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他可以走进这里。

助理小张一早就在地下停车场等他,把他送往谢韵之位于顶层的办公室。

“燕老师,谢总还在开会,你可能得稍微等等他。”

燕澜站在电梯角落安静地点点头。

电梯从停车场直升到最顶上,随着叮一声,风格简约洁净的办公区让人眼前一亮。

这里比燕澜想象的要大,职员也更少,他只能看到几个埋头工作的脑袋。

“燕老师,这边。”

燕澜顿时收回视线跟着小张走,直到小张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

“这是谢总的办公室,燕老师你进去等就好。”

燕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谢韵之的办公室很有他个人的风格,极简干练,也很符合燕澜想象中的所谓“总裁办公室”。

宽敞的空间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一张很大的写字台,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燕澜刚进来那会儿还有点局促,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自己原地站了会儿后还是走到沙发边坐下,安静地等。

过了十几分钟,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一身黑西装的谢韵之推门而入,一对上燕澜的视线,原本冷冽的面孔瞬间露出一个带着暖意的笑。

燕澜刚从沙发上起身就被快步走来的谢韵之抱了个满怀。

“让你久等了默默。”谢韵之偏头用力亲了他的嘴一下。

燕澜瞄了眼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几个人,脸颊有点发烫,不太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谢韵之亲热。

“我还得再忙一下,忙完了我就让新老师进来,我们一起见见。”

燕澜点头,重新坐下,看着谢韵之走向办公桌,刚刚面对他时还温暖和煦的面孔这会儿又重新变得冷冽,深邃的眉眼透着严肃的沉稳,不怒自威。

进入工作状态的谢韵之就特别像外人想象中的他,却不怎么像燕澜记忆里的他。

燕澜从来都不喜欢谢韵之显得很有距离的样子,因为他当年十几岁还是个孩子时见到的谢韵之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遥远。

那是他独一份,珍藏的“谢韵之”。

十来分钟过去,办公室里的人一点点减少,一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谢韵之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身下椅子一转,面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燕澜拍了拍大腿。

“默默,过来我抱抱你。”

燕澜听话地起身走过去,侧身坐在他的腿上,手臂勾着他的脖子。

“这个颜色好适合你,好像一只小黄鸭,奶黄色的。”谢韵之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脸埋在燕澜的肩窝里,细细闻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体温。

燕澜一脸疑惑地推开他的肩膀:为什么是小黄鸭?

“就是想到了小黄鸭,不是洗澡玩具,是活的,见过吗?毛绒绒的,特别可爱。”

燕澜微微挑起一边眉头。

谢韵之笑着亲他嘴,“夸你呢,这种明亮很适合你,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穿类似的颜色。”

燕澜抽出手:因为这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

燕澜点头:这是礼物,别人送的。

谢韵之微微一怔,“室友?”

燕澜摇头。

谢韵之见状眉心一蹙,扶着燕澜站起来,牵着他的手腕让他像跳舞似地转了一个圈,越看越不对劲,因为这件衣服很合身,除非知道燕澜衣服的尺码,否则不会那么刚好买到一件那么合适的衣服。

“谁送给你的?那个师弟?”

燕澜点头,转身把放在沙发上的帆布袋提过来,给他看挂在上面的镂空星星挂饰:这是我出演他们节目的谢礼。

在谢韵之看来这个理由很牵强,先不说迎新晚会是十一假期前的事情,要送谢礼也不应该隔了这么久才送,光是这两件所谓谢礼本身就很有问题。

不管是那条有象征名字意义的挂饰还是这件完全合身的衣服,处处都透着莫名的暧昧。

而这种感觉他能肯定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也不可能只是多想。

燕澜仿佛没有意识到他此刻诡异的沉默,放下帆布袋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袖子,心情很不错地比划手语:我还挺喜欢的,你说好看,乐乐也说好看。

“我没说好看。”

燕澜奇怪地看着他:你刚才明明说了。

“我说适合没说好看,而且我现在觉得也没有那么适合了。”谢韵之面色微沉有些生气,“你是在报复我吗?”

燕澜面露不解: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报复之前我没有早点扔了金妮送给我的皮带和领带。”

燕澜摇头。

“那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穿着其他男人送给你的衣服来见我?”

燕澜:这只是朋友间的礼物,是谢礼。

谢韵之定定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件衣服刺眼。

“脱下来。”

燕澜摇头拒绝。

谢韵之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伸出手臂就要去抱他,但被率先察觉到的燕澜灵敏地躲开了,躲开还不算完,还转身就跑,谢韵之一看他跑了下意识地就追。

两人围着沙发你跑我追,左右跑了两圈谢韵之总是差一点就抓住他。

隐私性极佳又宽敞的办公室给燕澜提供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空间,他灵活得像只狐狸到处跑还不用担心碰掉东西,借着办公桌还有沙发和谢韵之周旋。

但没过多久他就被抓住了。

谢韵之不带喘气地抱住他,搂着人坐到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利索地脱掉了他那件奶黄色的外套随手往后一丢,再抱紧人不让他去捡。

燕澜有点生气地揪他耳朵。

谢韵之也不躲,虚压在他身上随他揪,“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吧,别用那种方式气我。”

燕澜闻言就松开揪他耳朵的手改成拧他推他,稍微用了一点力也没把人推开,顿时生闷气般转过脸,强压下想往上提的嘴角。

谢韵之很不喜欢他像这样转开脸不看自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你就那么喜欢那件衣服?”

燕澜用力点头。

谢韵之又好气又好笑,“你果然就是在报复我吧,故意把他送给你的东西带过来给我看。”

燕澜闻言微一挑眉,想把自己的两只手抽出来,但无奈谢韵之把他抱得很紧,甚至在察觉到他要把手拿出来后非但不松反而抱得更紧。

“如果是气人的话那我不让你说。”

燕澜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也不挣扎了,脑袋一歪枕在沙发上闭眼装睡。

谢韵之凑过去亲他的脸和嘴角,“我知错了默默,你别这么对我。”

燕澜闭着眼无动于衷。

“以后除了你和天天,谁的礼物我都不收,就算是一定得收下的礼物我也会拿回来交给你处理,再也不惹你生气。”

燕澜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手臂,谢韵之顺着他的力松开环着他不放的手,拉着他坐起来。

燕澜整理了一下被弄得有些乱的衣服,瞄了他一眼: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我早该处理的,我不知道这原来是让人这么不舒服的事情。”谢韵之像肌肤饥渴症患者似的,一定要和燕澜有身体接触,说不到两句话就要伸手抱他。

燕澜还记得正事,抬手挡了一下不让他抱:我们还没见天天的新老师。

谢韵之看了眼腕表时间,“是不早了,我让林秘书带她进来。”

趁着谢韵之去叫林秘书,燕澜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沙发,还把那件被丢到沙发后的外套捡起来,他正想把衣服叠好就被走回来的谢韵之一把抢走。

“没收了。”

燕澜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衣服是新的,你别扔。

“我不扔,我拿去捐,谁要我捐给谁。”

燕澜好商好量:不如还给我吧。

“这不是你的,我来处理,明天我给你买件更好看更适合你的。”谢韵之正想拿着外套去藏起来,忽然想起什么,绕过燕澜去拿他的帆布袋,把那条镂空星星的挂饰取下来,“这个也没收。”

燕澜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躲着自己走,好像在警惕自己要动手抢。

谢韵之把衣服和挂饰放在办公桌的角落,拿了份纸质简历递给燕澜,“林秘书面试的人里她的条件是最好的,但是据林秘书所说她的性格脾气镇不住天天。”

燕澜接过看了眼,简历上贴着的证件照是个女生,扎着羊角辫五官生得很清秀,姓姜,年轻得像个学生,而且和他一样是哑巴。

“只看这张相片的话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林秘书说她镇不住天天。”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林秘书应声推开门,领着一个身材娇小,穿着打扮还透着学生气的女生进来。

姜怡很有礼貌,一进来就微微躬身打招呼,腼腆地用手语说你好。

燕澜回以你好,谢韵之则是点点头,“姜老师,随意坐,你想喝水还是咖啡?”

姜怡摆摆手,拍了拍自己提着的袋子:我自己带了。

“好,姜老师请允许我稍微介绍一下,我是天天的叔叔谢韵之,这位是我的爱人燕澜,今天我们请姜老师过来主要是再面试一轮,确认你是否能担任我们家孩子的语文老师一职。”

一听这话姜怡眼睛一下就亮了,点点头。

“我想姜老师应该从林秘书那里了解过我们家孩子天天的基本情况,他是个聋哑孩子,听不见不会说,还有点顽皮,之前我给他找的所有老师虽然没有直接要求,但我都希望老师能严厉一些,因为不严厉是镇不住他的,他很有可能会反过来欺负你。”

姜怡缓缓点头。

谢韵之看向坐在身旁的燕澜,心里忽然一动,“天天婶婶觉得姜老师适合成为天天的语文老师吗?”

燕澜闻声一愣。

而姜怡听到这瞬间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燕澜,满眼写着:天天婶婶!我可以的!请给我一次机会!

燕澜忍住捂脸的冲动,也强忍着想拧谢韵之大腿的手,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谢韵之也不知道是成心的还是觉得天天婶婶这四个字叫着很好听,故意道:“我们家的事情都是天天婶婶做主的,天天婶婶既然同意了,那姜老师如果也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就签合同吧。”

姜怡开心得直点头。

“林秘书,你可以拟合同了。”

姜怡难掩兴奋和喜悦地站起身,给燕澜鞠躬:谢谢你,天天婶婶,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燕澜只能一边笑一边点头。

等林秘书和姜怡出去后,他转过头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谢韵之:天天婶婶?

-----

求海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