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是什么感觉？”◎
神志恍惚不清之间, 齐璨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才发现上面蜿蜒着青紫色的纹路，还像活物般不断攀爬着, 可能是想要感染到人类的大动脉血管才会停止。
指甲看起来都有些透明的感觉，透着石窟里的绿光。
耳边隐约听见了密纹链条齿摩擦的尖锐声响，齐璨有些慢半拍地看向声音的源头，发现是苏秋然把作战服的链条拉开了。
不懂他要干什么。
神情茫然的齐璨收回目光, 继续观察自己的手, 透明的范围似乎在慢慢扩大，从指甲扩大到了手指关节的部位。
这种死法还是第一次体验, 以至于齐璨有些新奇。
可能死的次数也挺多了, 并不足以让齐璨生出惶恐不安的情绪来。
反正任务失败，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这个毒素好就好在她都不会有痛觉，连吐血都不带难受的, 这种死法还怪舒服的，可能睡一觉应该就到系统空间了。
于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的齐璨，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等死，内心俨然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的贤者心态了, 双手甚至能交叠好放在肚子上, 躺得整整齐齐。
不过，快要丧失的听觉，又捕捉到了那么点悉悉索索的声响。
齐璨侧过头去，看到苏秋然已经一干二净了。
少年的肌肤是冷白色的，在石窟里莹绿色的光线下, 晕染出那么点诡异靡艳的气息。
线条明晰的肌理形成浅浅的沟壑, 但却表现出极致的力量感。犹如被丝绸裹挟住的利刃, 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和爆发力, 却又有薄肌的少年感。
齐璨还能有那么点闲情逸致心想，死之前还能欣赏一波年轻充满生命力的body，赚到了。
半截身体进了土里老头子心态的齐璨好一副出尘脱俗的模样，没有半点眷恋的神情。有一说一，主角受长得确实挺不错的，即使转化成了Alpha，估计也能让很多Omega疯狂追求。
然而，齐璨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苏秋然居然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发觉他的手碰到了自己作战服的密纹链条开口处时，齐璨整个人都炸了，差点气得直接原地飞升“捏妈！苏秋然！你想干什么？！连尸体都不放过是吧？！”
苏秋然烦的要死，一想到自己等会要损失什么就更加烦躁了，但比起让她死在面前，那点烦躁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本来只是想着她好玩，捉弄着玩玩也就差不多了，看到她那么抗拒，觉得自己屈尊降贵，好好一个虫族的殿下来救她这么个人类，顿时心生不悦。
“别闹。”
救人迫在眉睫。
本性暴露了，苏秋然完全没了对待那些人类观察他们时的耐心，一把按住了跟丢到沙滩上弹跳个不停的鱼似的齐璨。
虫族的利齿咬过舌尖，血液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苏秋然的眉毛微微皱起，但还是右手捏住了齐璨的脸，凑了过去。
一股腥甜的**散开在唇齿间，有几丝在齐璨挣扎之间溢出，在她白皙的脸颊两侧划开两道艳丽的红痕。
把血都喂干净了的苏秋然起身，蔷薇红的眼眸微垂，注视着脆弱不堪的少女，原本苍白的唇被血液染得嫣红一片，映衬着她跟个一击就会摔碎的古瓷器一般。
看到那不断蜿蜒侵蚀她生命力的青紫色纹路延缓了，苏秋然自己都没意识到心中的担忧散去了些许。
恢复了点行动能力的齐璨坐起来就想把他一推，没想到自己躺着的一片地面下陡然生长出血红色的藤蔓。
如果她生物没学错的话，这玩意长得有点像鸡血藤，但比鸡血藤的光泽更加莹润。
红绿交错，齐璨一个晃神，就发现手腕和脚腕都被这几根藤蔓给绑了个结实。
一只冰凉到如同寒冰的手，覆盖上了人类最脆弱不堪的区域。
苏秋然烦躁的神色缓冲了些许，说话的声音又恢复成了习惯性的温柔甜腻“哎呀，不小心暴露了。”
齐璨“......”
那叫不小心吗？你不是光明正大地展现吗？
就差把触手和藤蔓晃到她眼皮子底下了。
“学姐，你看，我都那么诚恳地和你交换了秘密。”苏秋然冰凉的指尖碾过那点藏于深处的珍珠，然后轻轻叩开了紧闭的小门“如果你敢告密的话，我就只能把你送上帝国法庭了哦。”
生长着触角的藤蔓听从着虫族的召唤，覆盖上了那丝滑绵柔的奶油蛋糕之上，圈了起来将甜点送上了苏秋然唇边。
虫族锐利的舌尖舔舐过白桃味的清甜奶油，愉悦地眯起了双眼，看着倒真像个乖巧的学弟。
不过显然，留给苏秋然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不迅速把毒素压制下去的话，齐璨仍旧会有生命危险。
当令人难以抵抗的虫族尾肢没入人类脆弱的身体时，齐璨一口咬住了苏秋然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了个带着血迹的齿印。
“学姐，是你说的小东西吗？”
回应他问题的只有微弱压抑的哭声，还有她下意识否认的摇头动作。
“光是吞咽下去，你就哭成这样，等会你不得死了。”
苏秋然很不耐。
他头一回苦恼于虫族不该有的毅力，怎么都不能快点把救命的东西送到齐璨体内。
只能凭借高速的运转摩擦，来加快生命燃料的喷薄。
虫族独有的鳞片翕张开剐蹭过的一刹那，齐璨感觉自己看到了世界末日，眼前闪过一阵接一阵的白光。
少年白皙的脊背被她抓了好几道红色的血痕。
冰冷的跟冰水差不多温度的营养液注入的一瞬间，她瘦弱的肩膀都在颤抖。
好冷，还是冰的。
虫族到底是个什么鬼畜生物。
还有一些滴落在了血红色的藤蔓之上，红白交错，更有那双陷入在藤蔓之间纤细瘦弱的腿，不时有些顺着足尖滚落而下，汇聚成一汪白泉。
雪白的纯洁，猩红的艳丽。
交错的场面看着简直令人头皮发麻的靡艳。
本着不能浪费心理的苏秋然甚至还面不改色地捞起几缕，喂到了女孩口中。
被圈在藤蔓之中的齐璨，在求生的本能中下意识地含住了，清甜带了点茶香气息的水。
这是什么药？
苏秋然的目光落在她那神情倦怠而乖顺的脸上，在看到那探出来的一点猩红舌尖时，气息陡然狂暴起来。
藤蔓瞬间将猎物绞得更加紧。
直到女孩脸上脖子的红晕和毒素纹路全部褪下后，苏秋然收回了自己的藤蔓，但仍旧眷恋地咬了咬她光滑的雪腮。
足足四个小时过后，毒素完全被灭杀清醒过来后的齐璨坐在机甲的副驾驶座位上，神情呆滞地思考了几秒方才苏秋然这狗男人喂了什么给自己后，她炸了。
从座位上暴起，胳膊锁住了正在驾驶机甲的苏秋然脖子，试图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赤暴武者驶出基地后，下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苏秋然把机甲停好了，倒是任由气到跳脚炸毛的齐璨怒气冲冲地打自己，还轻笑着把这当成了被宠坏了的雌性娇气地冲自己撒娇卖泼。
由着齐璨揍了他好几拳之后，苏秋然才握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压制住，捉着她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腹部。
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热的腹肌下有零度的血液在流动，带着浅淡的纹路，不知道是不是齐璨的错觉，她好像感受到了心跳一样的东西。
滚烫的，危险且脆弱的虫族核心似乎就藏在那里。
“以后杀虫族，记得往这捅。”苏秋然满不在乎地，就这么把虫族的核心和致命弱点，展现在了她面前，在看到她脸上的意外之色后笑了笑。
苏秋然忽而俯下身，一只手按住她试图捶打自己的手，另一边捏住了齐璨的下巴“小虫要乖一点，别闹脾气了，我救你可花了我不少力气呢。”
齐璨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言论气到脸都绿了，铁青色的，眼睛都被怒火烧的发亮，跟刚洗清的黑琉璃珠子一般，直接对准苏秋然的虎口就一咬。
“那你喂到那就可以了，你喂我嘴里干什么？！”说着齐璨曲起腿就想要把他废了。
啧。
苏秋然秀气的眉毛微挑“不能浪费了呀，我们虫族的营养液可珍贵了，你看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都是我的功劳。”
草！
齐璨气到脑仁都要炸了，索性嘴贱怼了他一句“我又没让你救我！”
听到这话，苏秋然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了，手下不受控制地用了几分力道，在看到都掐出红色之后，松开了些许“真是个小白眼狼，没良心的。”
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没心没肺，齐璨偏开头，轻哼了一声，说出的话跟蚊子叫似的，闷闷的。
“谢谢你。”
虫族敏锐的听觉自然捕捉到了这句话，苏秋然精致漂亮的脸一下子笑开了，蔷薇色的眼睛犹如红宝石一般，看着熠熠生辉“真乖。”
他还低头凑过来，在齐璨有些破皮的唇边吻了下。
齐璨一时间有些愣神，唇缝微启，苏秋然就着这么点空隙和她交换了个清浅如水的吻，分离时还咬了几下，那种清甜的滋味还残存着。
特么的，这主角受的吻技打哪学的？
“我还得带你回医疗基地，你的神经毒素还需要你们人族的医生处理，不然会影响精神力，我本来想直接把你脑袋打开清理的。”苏秋然松开了她，跟抱洋娃娃似的，把人好好安放回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在进行空间跃迁和光速推进的时候，苏秋然还听到她在那低声骂骂咧咧地闹脾气表示不满，把驾驶模式调成了自动驾驶穿越，转过身越过了位置，抬手撩了撩齐璨细碎的银发。
“学姐，我可是救了你哦，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这厮要不要脸，亲也亲了，他想要的都弄完了，还敢问她要报答。
齐璨转过头看向窗外散发着清辉的星子，和绮丽辉煌的星云，不肯说话。
没想到这个把脸皮置于身外的家伙，直接往她腿上一躺，软软地撒娇“老婆，你说句话呀！”
齐璨“.......”
特么的。
手上在摸索寻找应急开门的按钮，来个人，把这个妖孽扔出去！
齐璨僵硬着一张脸，硬邦邦地来了句“你打哪学的这句话？”
看到她愿意理自己了，躺在她膝盖上的苏秋然笑眯眯的。
“之前在星际论坛里看到的一个视频，挺有意思的。”
“我要睡觉，你别吵我！”齐璨不想在和他对话了，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越来越混乱了，脑袋里一片混沌，打下了副驾驶的座椅，才一躺下就陷入了沉睡。
苏秋然坐起身，看到她眉心不正常的一点青色，也不说话了，只是将时速又提高了些许，坐标锁定了距离这个荒原卫星最近的空间站医疗基地。
但没想到，齐璨的睡眠并不安稳。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在求救。
漆黑一片的精神空间里忽然亮起了一束极其刺眼强烈的光，前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仿佛那就是空间漫无边际的尽头。
齐璨下意识地往前奔走过去，试图追上那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拉近不了距离。
直到那个身影突然缩小成为一团，变成了个刺眼的白色光点。
齐璨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到了个未知的空间。
即使面容稚嫩，齐璨也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那是个年幼的孩子，墨色绸缎般的长发，漆黑没有焦距的黑色眼瞳，苍白的唇瓣。
是小时候的林悠铭，穿着一件白色宽大的实验袍。
耳边是电流窜动的声响，下一秒，躺在惨白色试验台的林悠铭双眼倏地闭上，手脚都被特制硬化材料紧紧地锁着，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神情痛苦。
即使隔着防护的培养皿高密度玻璃，孩子压抑痛苦的叫喊声，仍然钻进了齐璨的耳中，不断刺激着敏感的耳蜗。
齐璨下意识地想要破坏掉眼前的培养皿玻璃，把他抱出来，却只能徒劳地捶着发出一阵一阵的闷响。
与此同时，齐璨脑袋里的精神力更加紊乱了。
玻璃外的人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手按在玻璃上。
原本痛苦不堪的林悠铭，似乎若有所感，头微微偏过，对上了齐璨那双眼睛。
脑海中是孩童稚嫩平静到有些漠然的嗓音。
“璨璨，不要看。”
画面直接一转，齐璨的精神力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慢慢站起身，发现自己穿着研究员的白色外套，胸口处还有个看不清名字的铭牌。
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材料。
齐璨翻了开来。
雪白的纸张上印着几点关键词句。
实验操作紧急处理指南：
1.为防止出现实验体逃脱破坏的紧急情况，一旦实验体出现负面指数突破极限值的情况，迅速进行回收高冷却化处理。
2.禁止实验体在实验舱体之外有接触，违规者直接解雇。
3......4....5...6....
令齐璨格外注意的几个字眼，是第一条注意事项的那句回收高冷却化处理。
这是什么样的处理方式？
当然，她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嘿，伙计，你还不去看看你负责的实验体吗？”后面一个同样穿着研究服的工作人员拍了拍齐璨的肩膀“这是刚调剂出来的精神力镇定药。”
齐璨机械性地回过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材料。
——MA001精神力血液提取报告。
“我现在就去看看。”齐璨回答了他接过他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颗一看就不是很美妙的白色编号药片。
然后按照实验操作指南，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冷却休息间。
已经被强制冷却化的少年安静地坐在一处特制的牢笼之中，有如深渊般暗无天日的眼眸无声地注视着不远处已经关闭了的冷却间。
他的脖子上还佩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上面有着实验体的编码，还有一个深红色的按钮，上面有着紧急处理四个字符。
齐璨伸出手握住了林悠铭细小的手腕，用仪器测试着他的各项数值还有精神力的极限指数。
少年脸色苍白而平静，甚至没有任何抵抗要挣脱的反应，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她。
手心中的手很冷，没有任何温度，就像冷藏间里头的冰块一样。
“你忘记穿手套了，会冻伤。”
林悠铭忽然掀起唇角，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齐璨有些意外，才发现自己接触到他手腕的手心部分，已经冻得有些发紫了。
温柔的少女弯起眼睛笑了笑“没有关系。”
漠然到没有人类情感的林悠铭歪着头，似乎在想她在笑什么，然后移开了目光，恢复到了没有焦距的模样。
“还痛吗？”女孩的声音轻柔的就像一块薄如蝉翼的绸缎，轻轻包裹住他的耳朵。
林悠铭没说话，空洞漆黑没有一丝光芒的眼睛，寂静无声地注视着她“镇定剂。”
隔着特制的强化囚笼，这个从出生以来就在不断接受人体实验的少年，木然地朝着齐璨伸出了手。
那条细瘦白皙的胳膊上，还留存着大大小小的针眼，手背上还缠着绷带扎着留置针。
齐璨下意识地伸手探入了白色外套的左口袋，却发现在小药瓶的旁边放着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她将这个东西拿了出来，垂首观察着。
瞳孔微微收缩，那是林悠铭常常喂给她的水蜜桃味的水果糖。
齐璨剥开了晶莹剔透的糖纸，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分外漂亮。
而那颗淡粉色的糖果，在她的手心里，泛着淡淡的光晕。
看来，这个男孩真的很喜欢白桃味的糖果，即使是在精神力混乱的情况下也记着这个。
少年在看到这颗糖果的时候，一直耷拉着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些许，所有的目光都黏着在上面。
他的眼中出现了疑惑的情绪“药，是这个吗？”
齐璨微笑着点点头“嗯。”
林悠铭看了眼她手心十分漂亮的糖果，又看了眼少女温柔的眸光，缓慢地摇了摇头“不对，镇定剂是白色的，这是什么？”
“是白桃味的糖。”眼见骗不了他，齐璨语气舒缓温柔地给他解释。
“糖？”
“嗯，吃到嘴里就是甜的哦。”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垂，盖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甜是什么感觉？”
齐璨有一瞬间被问住了，然后蹲下身，和他处于同一高度的视线水平，轻声道“是快乐的感觉。”
林悠铭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抗拒不了白桃那清甜的香气，试探性地伸出手捧住了那颗小小的糖，探出舌尖轻轻地舔舐了一下。
清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开在舌尖。
他怔愣住了，随即似乎是怕有其他实验体会和他争抢一般，迅速塞进了口中，小心翼翼地含住，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就给吞了下去。
这就是甜的味道吗？
齐璨心情有些复杂，方才林悠铭的那一系列动作，就像滚落在地上被碾碎的杨梅，汁水把她整个心脏泡在了里头。
很酸涩。
“喜欢吗？”
林悠铭含着糖，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只吃这个？”
齐璨沉默了，左手捏紧了口袋里的药瓶，玻璃被捏碎了，碎片扎进了手心里，渗出了血色。
但或许是精神体的原因，她并不能感知到疼痛。
察觉到她没有像刚刚那样立刻回答自己的疑问，懵懂但某些直觉极其敏锐的少年将糖卷在舌尖下面，小声地问道“那研究员姐姐，以后你还会来给我糖吗？”
齐璨笑了起来，眼尾有些湿润“当然了。”
“真的吗？”
“嗯，我向你保证。”
“研究员姐姐，我很喜欢你。”懵懂的林悠铭终于从牢笼中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牵住了齐璨白色外套的衣角。
似乎是还记得，刚刚他过于低温的手，把她冻伤了。
齐璨嘴唇抿了抿，向下握住了那只瘦弱的手，眼睛半阖，收敛了所有情绪。
只是一颗白桃味的糖果，就能够让他卸下所有的防备，期待着自己，喜欢着自己。
而在此之前，他又经历了什么呢？
明明是受害者，却生怕伤害到她半分。
“研究员姐姐，你该走了哦。”少年轻声地叮嘱着她。
齐璨扯起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摇了摇头“没关系，只是陪陪你。”
如果这是他的精神力梦境的话，没有关系。
而就在齐璨握紧了林悠铭的手，打算将那个弄得他血管有些肿胀的留置针取出来时，整个空间都响起了刺耳频繁的警报声。
“危险预警！危险预警！研究员违规接触实验体，精神力负荷爆炸！”
被牵着手的林悠铭猛地抬头，犹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齐璨却没什么反应。
年幼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很正常。
但看到那双黑眸泛起了水雾，齐璨的喉头哽噎了一下，想要安慰他，说没关系。
却发现一点声音都说不出来。
亮光渐渐被黑暗一点点吞噬，耳边只能依稀听见频繁响起的警报声。
还夹杂着少年无助的哭泣声，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对不起。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齐璨努力地伸出了手，抚过了少年乌黑柔软的发顶。
与此同时，医疗基站里的医疗仓躺着的人，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迅速地弹坐起来。
那种被精神力压迫到窒息爆炸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脑袋里，齐璨有些愣神，怔怔地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但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齐璨按揉太阳穴的动作停了下来。
正对面的医疗仓里，闪烁着暖黄色的光芒，里面躺着身形高大的少年，他的脑袋上粘着无数的精神力医疗光纤。
朦胧的视野之中，齐璨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一滴晶莹的水滴，顺着少年的眼眶，滑落最后消失在清透的疗愈液里。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有些酸痛。
林悠铭，在受伤精神力混乱暴走的情况下，把自己拉进了他的精神空间。
而她所看到的，或许是他的回忆，又或许是他做过的一个美梦。
意识到这的齐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