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浑身布满脏乱的泥巴, 明俊弼的心中也十分激动。

他小心护着怀里那硬实的令牌,双眼不断扫过四周擦肩而过的行人,眼中充满了警惕和紧张。

谁能想到被万人寻找的不夜城的令牌, 竟然被他无意间找到了!

明俊弼武功平平,家境平平,他本来也是跟最普通的其他人一样, 只是抱着好奇在京城内部寻找着藏匿的令牌。

结果运用轻功想要爬到一座高塔上纵览全局时, 不小心脚步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正对地面上厚厚的泥土。

这一下,不仅他的衣衫瞬间沾满了泥土,就连干干净净的脸上, 也仿佛鬼画魂似的多出几道黑泥。

可是就在他龇牙咧嘴站起来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泥土中竟然浮现出一小片金色,他下意识捞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的‘夜’字顿时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绪,瞳孔倏地一缩。

“这是……不夜城的令牌!”

猛地惊呼了起来,又第一时间捂住了嘴,明俊弼的心怦怦乱跳, 整个人都仿佛在天空中漂浮, 晕晕乎乎的。

谁能想到这一摔竟因祸得福,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

又有谁能想到这样尊贵的令牌竟然就被埋在泥土之中!

暴殄天物啊!

这能找得到就见鬼了!

不过高兴的时间没多久,明俊弼就很快回过神迅速将令牌藏在了衣襟中,左右打量着附近有没有行人。

尔后他完全顾不上身上的脏乱臭味,爬起来迅速就往城门外走去, 一心想要快点赶到郊外的学堂交出令牌获得资格。

只要这令牌没交到苏不疑那里, 他就辗转反侧食不下咽, 时刻害怕有人冒出来抢走他的令牌。

一路上, 他小心地弓着腰掩盖容貌往前走,既不敢快跑又不敢放慢速度,就怕被有心人看出来端倪。

他的身边来来回回走过许多人,都是神色匆匆,面露狐疑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或许是明俊弼身上的臭味太过浓郁,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身边多呆,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嫌弃地离去。

这便给了明俊弼很多方便,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城门。

只要出了城百米外,根据苏不疑的规矩,所有人一概都不许对出城的人出手,相当于已经获得胜利。

明俊弼的眼底浮现出喜悦的光,想也不想就踏出了城门。

然而——

“等等。”

早有预料在城门外等候的两名男子却忽然叫住了他。

这两人穿着一黑一白,面容很是相似,手里根据规矩没有拿任何武器,但却也气势汹汹看向明俊弼。

明俊弼心中当即咯噔一跳,他一直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大家都去寻找令牌,没人堵在门口,可是现在,当看见面前两个拦路人时,明俊弼便知道,这两个人竟是放弃了寻找,专门在此地围堵寻到令牌之人!

所幸他们不能出手伤人,只是具有压迫感地问道:“你怀中是否藏有东西,可否让我们一观。”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面色和身体都紧绷着,随时都有可能出招制伏,明俊弼一阵心惊肉跳,努力挣扎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只是想要回家换身衣服,没看见我这身泥土吗?”

对面的二人自然看见了,可是纵使厌恶,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只要你展示下衣襟里有没有东西,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放行。不会对你出手。”

双脚死死黏在地上,两人不曾有半步后腿。

这样的架势看在明俊弼眼里,就知道非常不妙。

……看来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明俊弼心中一咬牙,庆幸这附近只有两个人,他就算武功不高,甩开区区两人再用轻功飞出百米,还是能够做到的。

“那、好吧。”因此,他装作妥协地垂下了眼眸,掌心摸向自己的衣襟,却在二人聚精会神注视着他胸口之时,倏地一掌拍了过去。

那兄弟二人武功也不是吃醋的,早就有所戒备同样回了一掌。

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因为明俊弼根本没有使用内力,而是接着对方那一掌自然运起轻功拉开了距离,随后就要往一侧逃跑。

“他身上有令牌!”这令那兄弟二人眼睛顿时亮起,异口同声说道。

可是就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从草丛里忽然跳出了多个影子:“令牌?!”

“哪有令牌?!”

“有人找到令牌了?”

…………

这声音重叠在一起,大到惊人。

兄弟二人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十多个人影,脸上陡然一惊,就连那些人影也忽而面面相觑,十分惊讶。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难不成都是在等候拥有令牌的人然后掠夺?

刹那间,众人的眼神都犀利起来。

在场的人,全都是敌人!

但是最苦的莫过于明俊弼,本来他还觉得两个敌人对他而言根本不成问题,跑跑就逃脱了。

结果好家伙,这一上来就二十个人四面围堵他,他就算是长着翅膀也插翅难飞啊!

大惊失色后,明俊弼腿都要软了,无论他往哪里逃,都会有人一掌拍过来将他推回原地,四面八方全是人,几乎将他围绕得密不透风。

明俊弼咽了咽唾沫,大脑和身体都累到晕厥,忍无可忍地一把将令牌扔出:“我不要了,你们自己去抢吧!”

说完,立刻抱头往草丛里头一滚。

那些人见到令牌,都神色大喜,哪还有功夫去理会明俊弼,直接朝空中一跃而起,向令牌抓去。

“令牌是我的了哈哈哈!”有人兴奋地最先抓住令牌,却没能停留多长时间,后背就直接被人偷袭。

“滚蛋!令牌是我的!”好不容易将令牌抢到手,又有另外一人突然从身侧冒出,一脚踹向他。

“谁都不能跟我抢,今日这令牌我要定了!”

二十多个人瞬间撕扯扭曲在了一起,这一刻,不再有朋友之分,谁都是敌人!必须干掉对方!

因为不能使用武器,明俊弼眼睁睁看着他们挥起拳头四处乱斗,打得难舍难分。

不一会,众人的身上便遍体鳞伤,累得气喘吁吁,倒在地上。

最后一位获得令牌的人走路都晃晃悠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看着躺在地上晕厥的其他败者,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最后获胜的人果然是我!有能耐你们站起来啊,跟我继续斗啊!”

得意的笑声还没停止,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

一抬头,毫发无伤的明俊弼就站在他身后,对他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下一瞬间,直接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处。

他倏地倒地昏厥过去。

这下最后一个站着的也没了。

“啊哈哈……”明俊弼拿起落在地上的令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谢谢诸位了,这令牌我接着拿走了。”

没有人能够回应他的话,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都昏迷不醒。

捡了大漏的明俊弼就这样哼着小曲,快乐地往郊外的学堂走去:“果然今日的我很幸运啊~”

像他这般的人也有不少,大多都是幸运地寻到了不夜城的令牌,可是能不能守住就要根据实力和智慧来判断了。

有些人宁死不屈与抢夺的人拼命斗争,但却遗憾落败,有些人依靠强大的实力横扫一切,取得胜利。

甚至也有的人利用智慧,伪造了个假的牌子,趁机扔出去在遭人抢夺之时顺利逃跑。

……在这些人中,祝云的经历就显得十分特殊了。

她只是最普通的商人之女,没有武功,甚至家室也平平无奇,根本掏不起那一千两银子。

她甚至都没有生出要跟他人寻找令牌的想法,只是羡慕地望着那些会武功到处寻找的侠客,一个人在小路上慢慢走着。

而在这时,她忽然看见了一位正在推着车的老婆婆,因为过于年迈,老婆婆努力推了几次也没有成功,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路过的人没有一个停下脚步帮助她,而是快步离开寻找着令牌,这不禁让祝云心生动容,忍不住走上前去帮忙推车。

“婆婆,我来帮您吧。”

老婆婆诧异地望着她,很快脸上就浮现出喜悦的笑容:“谢谢你,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祝云对她露出笑容,用力推着车,这车有些沉,还好她用上全部力气可以推动。

老婆婆也在一旁帮忙,随口搭讪道:“我看今日京城可热闹了,是不是在举办什么庆典?不会耽误姑娘你的时间吧?”

“不会。”祝云眼底藏着一抹遗憾,却没让任何人看出,“能帮助您我就很满足了,您要去哪?”

“好好,谢谢谢谢……那帮我推到城门口吧,我儿子在那里等着我。”老婆婆再三道谢。

于是祝云使用吃奶的劲,专心将车推到了城门口,两边正在围堵令牌的侠客看了她们一眼,便不敢兴趣地回过头,继续搜索其他人,她们比想象中还要速度地出了城门。

这时,祝云已经累得手臂发软,呼吸急促,但她还是对着老婆婆做出轻松的模样,不让对方心里愧疚。

等到终于到达目的地,祝云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谢谢姑娘的帮助。”老婆婆一个劲地夸赞着她人美心善,祝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刚要告辞,却见老婆婆忽然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交给了她:“姑娘,这是有人送给我的,他说他今日有事没办法帮助我,但是若是遇见有人来帮我,就可以将这个送给那人做谢礼,您看,您喜欢吗?”

祝云定睛一看,脸上迅速浮现一抹震惊:“这是?!”

只见老婆婆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写着明显的‘夜’字,证实着它的身份。

“不夜城的令牌!怎么会在这里?!”

刹那间,祝云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心绪,最后定格在了惊喜之中:“真、真的要给我吗?”

“是啊。这东西,我拿着也没用。”老婆婆见她喜欢直接塞进了她手中。

祝云高兴得语无伦次,连连道谢,她忍不住问道:“交给你令牌的那人长什么样啊婆婆?”

老婆婆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个挺俊俏可爱的孩子,白白净净文文弱弱,像个书生……”

祝云的记忆中立刻浮现出苏不疑的脸,若有所思:“竟然……是他?”

此地距离学堂很近,祝云告别了老婆婆便径直来到了学堂,而且因为这附近都是安全区,没有遇见一个来夺她令牌的人。

走进学堂内,也坐着二十多个人影,看见她不会武功竟也来到此地,皆目光震惊。

苏不疑却没有那么多情绪,含笑朝她伸出手。

这笑容果然可爱又干净,祝云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欢喜,将令牌递过去。

苏不疑检查了一会儿,便笑了:“原来如此,好人果然有好报,你觉得对不对?”

祝云直觉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经历,正惊愕着,苏不疑已经说出下句话:“晚上就会前往不夜城,你可在此地等候到午时,再回家准备,也可以现在回去,晚上再来。”

祝云有些犹豫道:“我现在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她不会武功,难免会遭到人的嫉妒,若是因此而遇袭,那她可就危险了。

“若你想回去,我会派王府的侍卫护送你。”苏不疑笑道,“不过安全的办法还是等午后混在人群中再回去,这也是留在这里的人心中的想法,你可以自由选择。”

祝云一听,当即坚定道:“那请让我暂时留在这里!”

苏不疑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刚安顿完祝云,苏不疑还没等喝一口茶的功夫,大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的气息从门外传来,与此同时一并传来的还有匆忙的脚步声。

“苏先生!苏先生!不好了!!”

苏不疑眉宇一蹙,上前一步打开大门,率先映入眼帘却是一大片刺眼的鲜红。

一个人影气若游丝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粘稠的鲜血,而又有一人站在他身边拖着他的手臂,语气焦急地喊道:“快请您救救他!”

“怎么回事?”苏不疑不懂医术,但是他蹲下身检查了那人的鼻息,果然已经很是微弱,似乎快要不行了。

旁边那同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道:“我朋友他得到了令牌,但是半路却被人突然追杀抢夺,而且那人是偷袭,直接一击击中了胸口!还是我偶然看见,才将他抬到此处,希望先生能够救救他!”

其余的人一看地上那人的伤势,便觉得救活的机会很是渺茫,因而对于同伴所说的话特别愤怒:“苏先生都立下规矩不可伤人性命,这人实在该死,竟然还敢偷袭!”

“不知那人到底是谁!我等若与这种人为伍,传出去不笑掉大牙。”

苏不疑随手掏出一小瓶瓷瓶,打开盖子,给重伤那人灌了进去,耳边同时传来同伴叹息的声音:“这个……我没能看清那人的长相,所以不清楚……”

闻言,四周的人都面面相觑,也不禁叹了口气,连容貌都不知道,这下找起来可谈何容易。

“这事简单。”苏不疑却站起身,笑着拍了拍手掌,“具体的就等到这位客人清醒后再来告诉我们吧。”

“……苏先生心仁,可是……”众人为难地对视一眼,“这人伤势太重了,已经救不活了。”

“谁说的?”但苏不疑却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下方,“你们再来仔细看看?”

众人下意识低头查看,皆面色一惊,只见刚才还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重伤之人,此时竟逐渐面色红润呼吸顺畅起来。

半晌后,还能够虚弱地睁开眼睛,缓缓打量着周遭的场景:“我……这是……”

“醒了!真的醒了!”他的同伴喜极而泣,立刻伸手去扶,“王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眼见朋友二人抱在一团庆幸活着的喜悦,四周之人都露出无比惊愕的表情,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他们明明感觉到这人已经命不久矣了,怎么苏不疑喂了点药就突然活了?!

难不成不夜城还有救死扶伤的神药吗!

这一想法就跟生了根似的驻扎在所有人心中,令他们暗自雀跃起来。

江湖之人最怕的就是受重伤身亡,若是能有一种药物就算踩在鬼门关也能够活下去,那就是他们趋之若鹜的神药!

或许这一次,他们就能够亲自得到手了。

众人想法各异,苏不疑没有理会他们探究的视线,主动蹲下身询问重伤之人:“你知道谁伤的你吗?”

“知道……”提起这件事,重伤的男人脸上浮现的便满是愤恨,“他叫费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人,估计是看我家室不好武功不高,这才突然来偷袭我!我的令牌……我的身体……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

“说的没错。”苏不疑颔首道,“他既然敢出手伤你,就证明他不把不夜城的规矩放在眼中,这样的人,别说是你,就算我也不能容忍。”

说这话时,他眼睛微微眯起,唇角上扬,眼尾也透出一点凉薄的光,看起来相当不太愉快。

以往人们看见的都是他微笑的模样,此时此刻的苏不疑却带给他们一种别样的恐惧感,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但苏不疑很快恢复平常的模样,笑着朝周围之人一拱手:“不知诸位可否愿意帮我一个忙?”

帮助不夜城之人的忙,必定会有回报,拿到令牌在一旁休息的人无一例外都看了过来,注视着他。

“我想请诸位帮我将这费高抓到我面前。”苏不疑继续道,“诸位都是英雄豪侠,当然我也不会白白让你们帮忙,这样,所有帮忙的客人,我都可以做主请他们每人一壶酒,诸位觉得如何?”

“……”如何?那真是太好了啊,真的不是在做梦??

谁不知道不夜城的美酒是限量限售,而且每一壶酒都价值千金,一般人享受不起,竟然要免费送?!

众人呼吸一滞,眼睛都瞬间明亮起来:“当真?!”

苏不疑笑道:“君无戏言。”

“好!请稍等我们去取回回!”

刹那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全都一窝蜂地离开了学堂,生怕晚一步就没办法获得这美酒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速度出奇快地找到了费高。

此时的费高还在洋洋得意取得了令牌,而且这时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本想耗一些时间再回去找苏不疑,将事情做的彻底完美,可是这时,却忽然有一大群人突然冲到他的身边,且一个个眼神炙热凶神恶煞。

费高被吓了一跳:“阁下是……”

众人凶恶打量着他,只问道:“你就是费高?”

费高下意识点了点头,果然又看到众人的眼神更加亮了一些,像是猫咪终于看见了心爱的美食猎物。

“那就不会错了,把他抓起来,美酒就是我们的了!”

为首的人振臂一挥,后面的人顿时高呼着前仆后继往上冲去,可怜的费高连逃跑都没地方逃跑,就直接被五花大绑压到了学堂内。

费高愤怒地大喊着,还在辩解自己的无辜:“你们为什么要绑我,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符合规矩的,不夜城会把你们抓起来,全部都判死罪!”

“哦?”苏不疑便是在这大吼中缓缓走出,一挑眉,“既然你知道这件事不符合规矩,为什么还要害人呢?”

“这不就是明知故犯吗?”

费高一怔,额头滴落一滴冷汗,望着他那双眼睛竟下意识有些畏惧。

但他却还是梗着脖子说谎道:“什么害人?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毕竟他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只要将死的□□不会忽然复活将他指认出来,那众人即使再怀疑他,也没有证据。

然而他怎么也没能想到的是,他认为早就死去的□□,竟然真的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冷笑:“呵,你还敢狡辩?!我这身伤是拜谁所赐,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不可能!”费高惊的猛地摔在地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的人,“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呵呵。”□□冷笑道,“那还要多谢苏先生救了我一命,不然我又怎么能指出你这个凶手呢!”

费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在□□出场的那一刻就彻底乱了心智,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众人冷笑地望着他,都在等待着苏不疑的判决。

苏不疑也歪头思索道:“嗯,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或许是处置一词触碰到了费高的内心,费高竟猛地抬起头,拼命祈求道:“我愿意交换不夜城令牌,不再进入不夜城!这名额也不要了,以后的名额也不要了,他不是没事吗,可以放我走了吧!放我走吧!!”

“我想你想错了一件事。”苏不疑垂眸看着他,唇畔划开一道冷漠的弧度,“客人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打破了我制定的规矩。”

眼底也宛如霜雪一般,没有一丝情感流露:“这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要听从我的命令。”

“否则,你就是在质疑我的权威,质疑不夜城的存在。”

“这种态度,你觉得你可以被轻饶吗?”

望着费高越来越惧怕的眉眼,苏不疑微笑道:“当然,我不是剑神那种残忍的人,既然客人没死,就不会取你的性命。”

“你是用哪只手伤了客人?”

费高的右手下意识瑟缩了下,苏不疑便恍然道:“原来是右手。”

“那好,那就把你的右手砍下来,让你从此以后无法再伤人,好不好?”

“当然,这只是你我的恩怨,至于其他客人想怎么对待你,就不归我管了。”

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侠客动手,苏不疑最后看了眼垂死挣扎的客人,脸上露出了凉薄的笑容。

尔后便径直往外面走去——

在苏不疑这里有序地进行着选拔时,与此同时,大魏各地,都在精心上演一场只属于不夜城的精彩活动。

北方。

继承剑神叶渐衣的剑痴嗜好,此地正在举办着一场比武争霸赛。

只有在比武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能获得不夜城的令牌,另外还有一道特殊的规矩,若是能够打败剑神叶渐衣,就能够不花一分力气晋级,直接获得令牌名额!

……当然,这个规矩也只是明面上说说而已,毕竟这天下又有谁能够打得过叶渐衣呢?

他们是来进入不夜城游玩的,可不是前来送命的!

要是跟叶渐衣比试了,那他们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要知道跟剑神交过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于是,众人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比武,谁都没敢去挑战剑神的权威,而叶渐衣,也就乐得轻松的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偷偷挂机,减少精神负担。

南方。

有楚止楚大侠的地方必定热闹非凡,十分有趣。

而楚止也想出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决胜方式,那就是——赌博!

没错,依旧发展属于自己的不良嗜好,号召所有人一起来赌博!

虽然楚止很想自己坐庄与一群人进行赌博,但是……那恐怕赢的人就不止一百了,没办法,楚止只能负责围观,看着一群人在他面前赌博。

每个人手中有相同的银两,等到最后一局谁剩下的银两多,谁就能获得进去不夜城的资格。

这样的方式决胜负可让一群江湖人士彻底傻眼了,但是他们既不能抗议又不能不赌,只好硬着头皮上。

完全是属于幸运人的游戏,无论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获胜的机会,可谓相当平等了。

楚止看得快乐,他们玩的也上头,南边的选拔进行的非常顺利火热。

东方。

在豪华海滨四合院中,姬无心正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椅上,无聊地摆弄着漂亮的指甲。

在他身下,无数男人正跪在地上,欣喜又洋溢着孺慕地注视着他,手中捧着一个又一个珍宝,恭敬地朝他献上。

没错,属于姬无心的考验是珍宝!

只要能够找到稀奇古怪的珍宝,符合他的审美,他就可以赏赐对方不夜城的令牌。

因此,从早上开始,就有无数人来到他的面前,献上自己最喜爱的珍宝。

但这些人却也不仅仅是在祈求令牌,只要能够见到姬无心一面,只要能够见到心儿小姐的一颦一笑,他们就觉得这辈子值了,再无遗憾!

甚至有的人为了多看见几次心儿小姐,特意在炎热的太阳下重复排队了许久,只为了那么一盏茶的相处时间。

姬无心笑一下,他们便心中欢喜,姬无心一句不喜欢,他们就挖空心思去寻找新的宝物。

这里完全成为了只属于姬无心的游戏。

西方。

相比于其他地方五花八门的选拔方式,西方由张凌主宰的选拔资格,仍旧是老套的抽签。

但就算是这样,也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西方土地虽然贫瘠,人口也不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武功高强性格怪癖之人,年仅十四岁的张凌镇不住他们也是自然。

就比如在八十支抽签后的拍卖会上,就因为张凌喊价的速度快了那么一分,让因为杂事耽误时间的客人失去了竞拍获得令牌的机会,于是,这人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拍案而起:“你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喊价!凭什么我们一样的出价,他却获得了令牌!”

张凌小小年纪却已经锻炼成了稳健的性格,见此只沉着道:“那位客人喊得比较快一些,仅此而已。”

“哼,我看你是有黑幕吧!”客人冷声道,“难不成见你们都姓张,所以这才暗中帮衬。”

张凌的脸色有些沉下,不喜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兴趣知道,是你自己速度太慢,怎么能赖得了别人?”

他这一句话直接挑起对面的怒火,那客人眼中迸发出深邃的火焰,大喝道:“无礼小儿!找死!”

说罢,竟是脚下一踩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腰间的佩剑直接出鞘,朝最前方的张凌刺去。

张凌被江枫亲自训练了那么久,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逃跑的懦弱之人,虽然心中没料到对方这么突然有些心惊,但还是很快拔出剑与之对抗。

兵刃交接的嗡鸣声在会场内发散,竟是没有令客人占到半分便宜。

见张凌丝毫没有退去的架势,客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脚尖强行一踢,借力往后一退,左手却不知从哪里捏出一把尘土,就往张凌的眼前一扔,借此机会,剑尖再次以相当刁钻的角度攻去。

视野被漫天的沙土覆盖,张凌心中猛地一惊,早已无法分辨出客人的杀招。

而当那锋利的剑尖急速向他眼前刺去时,他才堪堪反应过来,可是手臂却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那雪白的银剑迎着他惊慌的眉眼,不顾一切朝他刺来!

张凌倏地咬紧了牙关。

可刹那间,他隐隐看见了视野内漫天璀璨的金丝。

如同蜘蛛结出的网,牢牢锁死面前进攻的客人。

竟让对方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

后知后觉意识到无法行动的客人这才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这金丝是何处出现的,又怎么能在悄声无息中制伏他的行动,

但是……出手的这人,很强,非常强!

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