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路清安耳边响起:“请宿主尽快前往玄翎宫, 营救妖兽伯奇,并成功说服妖兽伯奇为男主角祁然吃掉噩梦,消除心魔隐患,助其进一步提升修为。”
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 却让路清安心中生出疑窦, 作为一个工具人,职业必然是作为男女主美好爱情的背景板, 帮助男主角复仇。而按照当前的剧情, 男女主没有感情线了。唯一剩下的任务是帮助男主角复仇, 拯救世界。这本无可厚非, 然而伯奇是没有出现在原文剧情中的情节,系统竟然能发出与之相关任务。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系统是认可这个剧情改变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这个结局就像很多游戏一样,有多个版本。她现在正在走向的是与原本背离的另外一个结局!
思及此处,路清安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答案,心情豁然开朗。
路清安轻快地说:“我们现在要回玄翎宫营救伯奇。”
祁然微微皱起了眉, 表情僵硬地拨弄着剑首。
一旁的食神插嘴问道:“伯奇是谁?”
路清安已经摸透了祁然的脾气,知道他此刻只怕又是不高兴了, 于是用大得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 对食神说:“是一只妖兽,被玄翎宫的掌门之女捉了去,他可以帮助七杀治疗他的伤势。”
祁然听罢, 抬起鸦羽一般的长睫, 只见路清安的笑意盈盈,在浓墨一般的黑夜中灼灼耀眼。
祁然不自觉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眼角眉梢也染上了温柔。
她原来是为了我啊!
祁然内心经过腥风血雨, 已经修炼得坚硬如石。然而此刻, 在心里的某个隐秘的角落,酸软得不像话。
众人来到玄翎宫外,粘稠的血液如蜿蜒的溪流,顺着漫长的石阶流下来,浸润了每一寸缝隙,半干未干,显得异常怪异。
巍峨高大的山门微微打开,在清冷的月光下,失去了往日恢弘的气势,一夜之间,竟然显示出无法言说的颓败。
路清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祁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胳膊。
“谢谢”路清安小声道。
祁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手掌下滑,牢牢地抓住路清安的手腕。
路清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她望了一眼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之中,没有发现她宽大衣袖下那两只紧紧握住的手。
路清安红着耳根,又望了一眼祁然,发现他面上竟然毫无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路清安心中忽然生出些恶趣味,动了动被祁然大手握住的那只细弱的手腕。
祁然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
温热地气息落在他耳边,轻轻柔柔,似在埋怨,似在撒娇:“你捏疼我了。”
祁然的耳根被烫了一下,立刻松开手。
下一瞬,大手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反握,小手好似还不满意,非常不安分地在他手心挠了两下。
祁然的心漏跳了几拍,然后“咚咚咚”重重地跳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祁然轻轻叹一口气,偷偷看了路清安一眼,怕离得太近,被她听见。
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玄翎宫的异样上,他们面色凝重,拿出自己的武器,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每个人的心。
“需要走正门吗?”路清安小声地问。
祁然领头,一脚踹开巨大的石门,“一样,有人想必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轰隆”一声。
门被打开了。?
这里像是下过一场腥风血雨,粘稠的血液浸满了每一寸土地,将此处变成血池,偌大的宫殿、楼阁此刻染得血迹斑斑。四下空无一人,清冷的月辉撒在血液,倒映着血腥的一切,显出冷白色的诡异之感。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腐烂和腥臭的气味,更加加重了这种感觉。
这里不似人间应有之处,更像是地狱里可怖的场景。
好在,他们这些人除了路清安,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就是修真界的前辈,都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恐慌。
食神说:“这里怎么回事,走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祁然环视四周,暗自寻思这个不是正常的血迹,就算把玄翎宫剩下的所有人都杀死,也不可能会流这么多的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他将路清安的手握得更紧了。
顾勉之素来喜爱洁净,捏了一个结界将自己与血污隔离开来。他伸手想将比肩也拉入自己的结界,却被比肩跳着逃开。
走之前,还骂了一句:“婆妈。”
顾勉之欲哭无泪,蹲一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
顾勉之说:“这个血迹透着古怪,不是人血,也不像是妖兽的血,倒像是……”
食神咽了咽口水,着急地问:“是什么?”
顾勉之道:“像是冥界之中,忘川河里的水。”
食神闻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医仙大人,你可别说了,怪吓人的。”
路清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来了,感觉随时都会有人从角落里面冒出来,提醒大家说:“小心。”
他们每走一步都如陷身在泥沼之中,血水黏腻得像是有人抓住脚底板不放。
祁然一直走在路清安的前面,他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在玄翎宫见着一个活人。
他们往李宛儿的住处走去,穿过前庭,发现装有伯奇的铁笼子被放置在正殿前的广场中央。
伯奇身上被铁链捆了个结实,双眼紧闭,双脚悬空被吊在铁笼中,生死未卜,摆明了有人以他为饵,等着路清安等人的到来。
事情变得越发诡异。
五人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血地中泛起阵阵涟漪,爆出喷泉一般,涌起一道一道七八尺高的血水柱。
水柱不断翻涌,逐渐显露出头、躯干、四肢的模样,竟形成了一个一个的**血人。
他们没有五官,像是制作拙劣的布偶,却能明确地感受到路清安几人的所在之处。
血人如雨后春笋,数量众多,很快便将众人团团围住。
食神愁眉蹙额,他的绝技是用蛊,更擅长对付的对手是真正的人。对于这些非人的怪物时,不占优势。
食神不动声色地往祁然身边凑了凑,小声抱怨着:“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祁然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回应,他将路清安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松开她的手,“呆在这里,不要逞强。”
想了想,接着道:“我很好,不需要伯奇食梦,如果开战后不对,你就先走。”
路清安摇摇头:“我才不是那种人。这才哪到哪啊,我得陪着你把你想报的仇都报完。看这架势,定是归元剑宗勾结魔修,在这处设阵,守株待兔呢。”
顾勉之很是不满,嫌弃地环视周围的泥泞,感觉无处下脚,恨不得把两只脚扛到肩膀上,“归元剑宗好歹也是千年宗门,为什么要选这么脏的打法?他们祖师爷若是知道,后世徒孙如此不成器,棺材板只怕都压不住了。”
比肩则冷笑一声:“装神弄鬼。”说罢,抡圆大斧头往那些血人身上砍去,出手又快又狠,带起一阵凌厉的疾风。
比肩的大斧头挥砍在一个血人腰腹,附着化神中期的灵力,轻而易举地将血人齐腰砍成两段。
然而,下一瞬间,等斧头刚一离开,血水又重合在一起,重新凝结得完好如初。
血人双脚生于血地之中,开阔的殿前广场皆被污血覆盖,成为了血人的狩猎场。
他们动作十分敏捷,如在水中滑行,手中竟然以血水凝成锋利的长剑。
长剑如织,密如急雨,朝路清安等人猛攻过来。
路清安看得清晰,看似蜂拥而至的血人,实际上每一步都保持着相同的步调,组成一个精妙的剑阵,将他们五人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