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势同水火

何熹兮揉着发痛的手腕,悻悻地说道,“他来取花不带单据也就算了,竟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说爸妈没文化,给我取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这人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有两个钱就了不起吗!不行,我要过去骂他一顿!”何落舒虽然比何熹兮淑女多了,然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敢指桑骂槐侮辱自己死去的父母,这口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白羽空急忙拉回冲动的何落舒,“算了算了,今天是爸妈的忌日,不要跟那些人一般计较。”

何落舒想了想,觉得自己老公说得有道理,便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继续清理坟墓去了。

山上坟头林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翠绿的竹子在飒爽的风中轻轻摇摆。不远处的龙爪槐虽然老态龙钟,却是岿然不动。空气清新,风景宜人,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

四人把坟墓仔仔细细地修整清理了一番,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何熹兮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对了,八姑怎么还没来呢?”

她口中的八姑正是她爸爸的妹妹何曼妮,是个大学英语教授,英文名就叫Many。虽然已经是49岁的半老徐娘,却依然风韵犹存,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每个学期都有许多男学生抢着选她的课呢。

何落舒担忧地说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往常她可是来得比我们都早啊!”

“别瞎猜了,赶紧打电话问问吧!”白羽空及时打断了他老婆的悲观主义情绪。

然而就在他们拿起电话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巨响。

“砰”的一声,一瓶昂贵的葡萄酒被摔在墓碑前。何曼妮指着面前的老男人,眼睛里喷射着愤怒和讥讽的火焰,破口大骂起来,“你竟然还有脸来看老相好!她病得快要死掉的时候你在哪里?昨天为什么不来作秀?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怕被人家老公打得头破血流吧!”

他们急忙往前面看去,心中惊奇,那不是八姑吗?她怎么和一个老男人在吵架呢?

不管发生了什么,八姑的事就是他们的事!于是众人急忙跑来为八姑壮势。原来这个墓碑的主人叫王语丝,是八姑当年的同班同学,昨天正好是她的忌日。然而这个老男人和八姑又是什么关系呢?

老男人金丝眼镜下的小眼睛透出精明干练的光芒,嘴上毫不示弱,“何曼妮,我看你是对当年的事还怀恨在心,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呵呵,我何曼妮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跟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交往过!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做过什么亏心事,你心里最清楚!”何曼妮单手叉腰,睥睨地看着面前精瘦的老男人,气得连陈年旧事也翻出来了。

罗省言不禁小声地感慨道,“原来八姑和这个老头还有过一腿啊!”

“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有一腿那么难听,只能说有一段历史罢了!”何熹兮不满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男朋友。

她嘴上虽然护着八姑,然而却竖起耳朵认真听吵架的内容,信息量真可谓巨大,还牵扯到了纷繁复杂的情感纠葛。

正在两个老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瘦高男急忙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

何熹兮没想到这个瘦高男居然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且是一天之内撞见了三回!这几率可以试试去买彩票了!

瘦高男的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老头子,你要献给老情人的黄玫瑰没了,要怪就怪这个女的吧!”然后指了指何熹兮,挑衅地向她扬了扬眉毛。

何熹兮毕竟年轻气盛,嘴皮子也快,“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爹的这么死不要脸,做儿子的自然也是无赖至极!”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一见面就骂人啊!怎么这么没有家教!你爸你妈看到的话,肯定会被你气死的!”老男人没想到两分钟之内连着被两个女人骂,真是倒了大霉了。

八姑何曼妮听到老男人竟然敢侮辱她家人,于是气呼呼地回应道,“你这个老家伙不要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我哥我嫂早就死了,他们气不着!”

老男人顿时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好哇,原来是一家人是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解释我的黄玫瑰没了!”

“那就问你儿子咯!”何熹兮把蒙子元踢给她的球又踢了回去。

“蒙子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男人听了后,觉得事情有几分蹊跷,这个自小叛逆的儿子估计也不会诚心诚意为他订花。

“小黄,你来说一下事情的经过。”瘦高男原来叫蒙子元,被老男人质问后不仅不生气,反而悠闲自得地欣赏起坟山的风景来。

司机小黄对老男人毕恭毕敬、信口雌黄地说道,“是这样的,董事长,我们去的时候忘记拿单据,这女的非说只认单子不认人。我们跟她好声好气说话,她却把我们赶了出来,还把花都摔碎了。”

何熹兮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上去给这个颠倒是非的小人两个耳光。

然而老男人却反问道,“如果你们好好跟人家说话,怎么可能连花都没了?”

何熹兮和八姑他们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老头不是应该和他儿子站在同一条战线吗?难不成他老年痴呆了?

虽然老男人蒙恬和何曼妮势同水火,现在也正在气头上,但是作为一个精明的银行行长,却也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

他和儿子蒙子元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好,这次蒙子元主动提出帮自己订花,还破天荒地陪自己来墓园扫墓,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便知道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