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哪,我不要做不良少年!

度日如年,时间磨磨蹭蹭地终于过去了两天,迎来了同学们期待已久的双休日。

家汇本来也是很喜欢双休日的,因为可以去市图书馆看各式各样参考书,还可以去文化宫听举办的免费英语讲座——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在想到同时有个女暴龙在家之后,那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就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懊丧。

星期六早上,家汇起床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张妈已经出门去了,早饭热在锅里。张妈平时除了家务,唯一的爱好就是打太极拳。每天早上六点半都准时去文化宫报道,一直呆到中午十一点才回来。下午的时间,有时候在家里呆着,有时候去城里认识的人家里窜窜门,顺道买晚上的菜回来。

家汇洗刷完,坐在餐厅里一边看外语频道,一边吃饭的时候,周圃的房门开了。家汇听到声响,侧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被眼前所见给吓到了。平时暴戾的女暴龙这时睡眼朦朦地呈现出一副乖乖女生的样子,那也罢了,他不是没见识过女暴龙还有变色龙的潜质。要命的是,她竟然穿了件日式的粉色睡衣,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衣领也慵懒地散开着,露着半截白皙香滑的肩膀。

家汇惊得“扑”的一声将刚喝进嘴里的粥喷了出来,把桌面上喷得到处都是。立马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去厨房找抹布来擦桌子。在这途中,因为手忙脚乱还撞翻了一张椅子,碰掉了放在桌上的一个杯子,还好是塑料的,没破。卖力地用抹布擦着桌子,忽然有一股很轻淡的幽香往鼻腔里面穿来。心里刚刚一震,下一秒就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小子。”是周圃的声音。

家汇吓得一颤,头皮一阵发麻,身体感应到危险,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周圃伸手过来,这次没有扣他的肩膀,而是扣住他的下巴,把他红通通的脸转过来面朝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想入非非了吧,臭小子!”

“没、没有——”家汇的目光四处闪躲着,拒绝着与她交汇。“是吗?!”周圃的声音忽然一厉,倏地一拳过来,“砰”地砸在家汇的脸上。

“哼!”等她解气地丢开家汇回房间换衣服时,家汇又变成了一只熊猫。

回到自己房间,对着镜子忍痛擦药酒,一边暗自痛下决心,下次张妈不在的时候,饭一律在自己房间里关起门来吃。每次出房门时,要先确认女暴龙的位置,有她出现的地方,他绝对不露一只胳膊,不,连一根手指都不露。

趁着早晨记性好的时候,先背了半小时的单词,然后开始做作业。刚做好自己的英语作业,准备抄两份给罗山与女暴龙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女暴龙的声音大吼一声“徐家汇”。

家汇的身体刚因为即将降临的危险抖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被外面踢了进来,紧接着就有一道人影疾风似地卷到他的面前,伸手一拍他的书桌,把他桌上的课本拍得凌空打了个颤,然后掉了回去。“有情况了!”

家汇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什、什么情况?”

周圃扬眉。“当然是关于任务的情况!具体是什么你就不要管了,快跟我出门!”说着,她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把家汇从椅子上拉起来。

“不、不要吧,我还要做作业?”

“作业明天再做!”

“明天、明天我要去图书馆!”

“那后天!”

“后天要交了!”

“你怎么这么烦啊!闭嘴!”

抗议无效,家汇只能一路被周圃拖着出了门,来到街上。在市区一阵东拐西弯之后,似乎终于到了目的地,停下来了。家汇躬下身,拄着双膝“呼哧呼哧”地喘气。周圃走路还真不是普通得快,一路上,家汇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这一路跑来,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缓过气来,抬眼看看身旁的周圃,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心里不禁惊叹:“天哪,这家伙真的是女生吗?不对,她本来就不是女生,是女暴龙!”

“好了,进去了!”周圃一拉家汇,家汇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店名。“好望角——好望角?!”这不是江城最乱的一家酒吧吗?家汇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正值新闻节目“直播江城”的播出时间,播报的好像就是好望角的大暴动。因为好望角的常客大多是在社会底层混的各路小混混,所以打架斗殴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是像这一次这么大规模的群殴,还是今年所罕见的,据说还引起了小规模的爆炸。这一点从二楼玻璃上的裂痕可以看出。

“不是吧!”家汇奋力地往后拖着身体,试图制止周圃前进的脚步。“这里是酒吧诶,学生守则里明文规定是不能进去的!”

听到家汇的话,周圃的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家汇以为她又要转身一拳揍过来,所以在她转身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地往后缩着身体,尽可能大地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居然没有一拳揍过来,反而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认同地说:“说得有道理。”

在接下来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里,家汇还在怀疑是否是自己一时听错了。

周圃在转着脑袋左右前后地看了几眼之后,说:“跟我来。”说着,拉起家汇的手往街旁的小巷子里一钻,后背贴着墙靠到巷壁上。

家汇不明白,刚想问为什么,周圃“嘘”地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倾过身体伏在墙上,窥望着外面街上的情况。

家汇愈发不明白,探头往外面看了看,有两个穿着奇装怪服的年轻人从左侧的街上走过来。一个剃了个锃亮的光头,另一个则是红黄相间的绣团头,让家汇想起了前些日子吃的阳澄湖大闸蟹。衣服上手腕上纷繁复杂的银色挂饰闪闪发亮,比没有月亮的夜晚的星星还要璀璨。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走着,叼着烟,一边还要哼着的曲子,含含糊糊地,难听得要死。

不就是两个小混混嘛!家汇还真是不知道周圃到底在想些什么,已经是那样一个让人不可理喻的人了,做的事,更是莫名其妙得很,看来是否要考虑写封匿名信给某某研究所呢?说这里有一个“特工”……

家汇正胡思乱想着,身前的周圃忽然俯了下身体,灵巧的身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驰了出去,然后在家汇的念头转到下一个之前,一手一个地把两个小混混拖进巷子里来。再然后在小混混们回过神来,大骂出声之前,左右两个掌刀打在俩混混的侧颈。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俩混混应声倒地。

家汇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地发生。“昏、昏了?”不是打死了吧?

周圃抬起头,看一眼缩得好远的家汇,不耐烦地抛一个白眼,勾勾手指说:“过来。”

“不过去。”家汇往后挪挪身体,保持距离,如果有警察来的话,马上跟她撇清关系。周圃杏眼一瞪:“你过不过来?!”家汇连忙说:“我不过去!”周圃怒了:“你又皮痒了?!”

“你、你不打我,我就过去!”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而已,不算妥协吧?

周圃无奈地翻翻眼,说:“你烦死了,快过来帮忙脱衣服!”

“脱、脱衣服?”家汇一愣。咦,这是个什么状况?

周圃说完,自己就蹲下身,三下两下地就把那个光头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家汇犹犹豫豫地过去,在离她最远的角落蹲下。周圃撇眼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没用”,随即把刚扒下来的,还带着光头余温的衣服扔给家汇,说:“穿上。”

“我已经穿了衣服了。”

“那就脱了换上!你怎么这么笨啊!”说着,又提拳作势要揍过来。“快穿啊!”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家汇只好脱下阿迪的外套,换上了那光头的不知所谓的衣服。牛仔的质地,但领子上却有一圈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胸前挂了好几串银饰,一走动,还西哩哗啦地作响。

真是受不了啊!家汇郁闷地想。他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夸张花哨的衣服,真是跟脱光了一样,让人不自在地难受。

周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点着头说:“稍微有个样子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黑道某大哥手下的小弟了,叫作阿汇!绰号‘老鼠’!”

“小,小弟?!黑道?!还老鼠?”这个绰号怎么这么猥琐。

周圃却是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忽然想到什么,“啪”地甩一个响指,说:“对了,呆会跟人说话要注意。声音要大,嗓门要放粗,称自己不要用‘我’,要用‘老子’。称别人要用‘小子’,打招呼要叫‘兄弟’,尽量多说脏话。”

“脏话……”老师说过,好学生不能说脏话的……

“呆会一起进去,我冒充你马子,去吧台点酒,有人搭话就随便应付,我趁机打听点消息。”

“马子?”家汇一愣。“马子是什么意思?”

“笨啊!”周圃忍不住一脚踹过去。“你平时港台片都不看的吗?马子就是女朋友的意思,懂了没?!”

家汇缩着脚跳开,连声说懂了。“好,走!”周圃上前挽起他的手,就把他往外拖去。

“那两个人,不、不用管他们吗?”家汇回头同情地看那倒地不醒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头光,身上更光的光头。

“理他们干什么,快走。”

一走进酒吧,家汇就被里面闷热的空气和浓重的烟味熏得快晕厥了过去。屏住呼吸,直到憋得两脸通红,才用手捂着鼻子大喘几口气。周圃拖着他的手臂从人群中间奋力地往里面挤。

外面明明还是大白天,酒吧里却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是当五颜六色的聚光灯打起来的时候,又灯火通明地跟白天没有两样。从黑暗到光明,快速地忽闪着,就像是天和地不停地交替翻转,挑战着视线变化的极限,这使家汇感到极其地不适应。

周圃发觉家汇的脸色有些发青,就推了他一下,说:“去那边。”说着,拖着他的手臂从人群中挤过。吧台上碰巧还有两个位置,连忙推攮着家汇过去。

“嘿,两位,想喝点什么?”

调酒师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双手撑着吧台,身子微往外探着,看着家汇一脸灿烂地笑。

“我,我,不——”家汇支支吾吾地刚想说“不用了”,周圃挽着他的手臂的手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掐得他“啊”地一声惨叫出声。虽然酒吧里喧天的音乐声,很好地把这一记惨叫声掩盖去了,但是坐在旁边的客人却还是听得清楚,纷纷转过脸来看。

周圃的眼睛更是一下子瞪圆了,愤怒地又拧了他一把,狠狠地说:“啊什么啊,就知道你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那个,我——”

调酒师看着红着脸急于辩解的家汇,笑着说:“兄弟不厚道啊,居然身在曹营心在汉!”说完,他转过目光看向周圃,劝慰地说。“大姐头别生气,小弟给你调杯这里的名酒,海阔天空,大姐喝了马上心情舒爽。”

周圃趁势下台,推开家汇,移身坐下来。“先给我来根烟。”

“好的,来根烟。”调酒师说着,斜眼看了看家汇,似乎在问他要不要。周圃在台下用脚踢了踢傻愣愣的家汇,家汇蓦地回过神来,支吾着说:“我,不,老子也一样。”

等调酒师把一根点燃的烟塞到他的嘴里的时候,家汇才知道,周圃点的居然是香烟!高中生怎么可以吸烟的?家汇像丢烫火山芋一样地把烟丢到地上,用鞋底“啪啪啪”几下踩灭,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酒吧师一脸错愕的神情,和周圃阴沉沉的脸。

“我,那个我,不,老子——”

周圃轻轻吐了个烟圈,抬抬眼皮不屑地看看他。“外强中干的家伙。”说着,在白了他一眼后,就不再理他,转过头径自跟那调酒师聊了起来。

头顶的灯光不停地旋转,震耳的音乐喧嚣着,在这样的环境里,家汇如坐针毡。偏那女暴龙与调酒师聊得如火如荼,好像很是投机——果然是臭味相投。家汇转着头四周看,想找机会开溜。转头的时候,看到坐在旁边的两个人站了起来,穿着跟家汇身上这一件差不多的奇装怪服,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朝家汇这边走过来。

家汇隐约觉得不妙,刚要往周圃那边缩了缩,就看到那两个小混混一左一右地走到周圃旁边,左边那一个还伸长一条胳膊环上了周圃的肩膀,一脸猥琐地俯下身笑眯眯地说:“美女,一个人来这里?陪我们哥们玩玩吧!”

“原来不是找我。”家汇叹出一口气,别过头,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他这气还没松到底,就听见周圃冷冷地说。“拜托,你们没找眼睛吗,我男朋友就在旁边!你们就这样给他戴绿帽子,当心他揍你们!”

男朋友?指的不会是我吧?家汇惶恐地想着,为了掩饰此时的慌张,端起面前的酒杯,咕碌地喝了口。

果然下一秒,周圃就推开那个环着她肩膀的小混混,走过来偎到他的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楚楚可怜地说:“阿汇,他们调戏我!还占我便宜。”

家汇的脸色刹那间就青了,心中有个声音大喊,女暴龙你不要害我啊,会死人的!

“哈,就是这个连烟都不抽的小白脸啊?!”小混混直起身来,“扑”地一声吐掉嘴里还剩半枝的烟,睥睨着家汇,狞笑着说。“不会是还在学校里混的小毛头吧?!”

“阿汇——”周圃偎在他身边,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一边靠到他耳边轻声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家汇吃痛,听到周圃后面那句话时,精神顿时一振。的确以女暴龙可以一挑十的强大暴力,对付眼前两个小混混绰绰有余。有了底气,加上刚才喝了口酒,现在胃里暖洋洋地,一时似乎有无穷的力量从丹田里冉冉而起。学着周圃在进门前教他的小混混用语,大声说:“喂,小子,嘴巴放干净一点。老子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告诉你们,少打老子马子的主意,不然有你们苦头吃的”

“阿汇好棒啊!”周圃在身后喝彩,将脸伏在他的肩上,一脸花痴状地看着他。家汇看到这副样子,只能是全身寒毛林立。心想周圃不应该是什么特工,而是国际超级影星,她这演技,真不是盖的。

“哦,小子,胆子不小啊!”小混混扬了扬眉,忽然一拍吧台,大声说。“老子我就是要打你马子主意怎么着!”说着,冷不防就一拳过来,家汇大惊,然后蹲下身,拳头就从他头上呼啸而过。还没来得及庆幸躲过一招,另一个混混一脚踢过来,将家汇踢翻在地。然后两混混就一拥而上,对家汇一顿拳打脚踢。

被打得东翻西滚的家汇看向周圃求救,周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叫一声:“阿汇!”扑身过来,想推开围攻的混混。混混们见周圃冲过来,就放开家汇,拖了周圃到一边,说着下流的话,在她身上动手动脚起来。

家汇被打得全身痛得快散架了,从地上坐起来,听到被混混堵在墙角的周圃在大声喊“救命”。心中一急,头脑又是一阵发昏,爬起身,大叫“混蛋,放开她”,一头冲过去,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两个混混推开,代价是脸上又吃了几拳。

“虎哥,这小子不想混了。我看,咱们就——”

混混相视狰狞一笑,捋起袖子将拳头在家汇的眼前捏着“啪啪”作响。

家汇不禁地握紧拳头,瞪大眼睛与他们对视。其实他心里怕得要死,双腿也隐约打颤,全身的神经绷成了一条直线,稍一触碰,就会有一枝无形的箭“砰”地一声发射出去。所以当忽然有只手从背后搭上他的肩膀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大吼一声“老子也不是好惹的”,回身一拳打过去。

身后的人灵活地闪身躲开,惊愕地说:“你怎么了,徐家汇?”

家汇这才从慌张中回过神来,发现那人竟然是学校同级的同学——长宁。“长、长宁部长?!”家汇的脸一阵抽搐。

范长宁是学校纪律检查部的部长,也是学校屈指可数的优等生。他外貌出众,学习成绩也门门优秀,还是围棋四段,游泳篮球足球网球……没有不精通的,典型的全面发展型人才,是学校女生们心目中的偶像。

家汇与他不是一个班级,但因为家汇是校学习部的干事,所以在学生会开会的时候跟他见过不少面,因此也认识。而且打从心底,家汇对这个刚上高一就当选为部长的同级生,非常钦佩。“怎么、怎么是你?”

“我听说最近我们学校有学生进出酒吧,身为纪检部长,就过来看看。”长宁说着,目光在家汇与周圃脸上转了一圈,似乎在说,没想到竟然是你们俩。

家汇脸顿时红到了耳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一低头,又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老鼠毛似的衣服,更是窘迫得直想在地上扒一个洞钻进去。

“虎哥!”

两声叫唤,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了两个人,快步跑到打家汇的那俩混混前面,点头哈腰地道歉说来晚了。

家汇抬眼瞥了一眼,发现那俩小混混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还没回过神,就看见其中一个光头指着他大叫:“虎哥,就是他们!半路偷袭我和小三,还剥了我的衣服去——”说着,他“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八成是光着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冻到了。

“原来一早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被叫作“虎哥”的混混捏捏手指,冷冷地逼近来。

家汇脸色一阵发青,连忙摆手说:“不,不是——”

“不你个头啊,快走!”周圃见局势不妙,拉着家汇就一头扎向人群,飞也似地往外逃去。

“敢拈虎须的王八羔子!”混混虎吼一声,紧紧追了过来。

家汇被周圃拉着,终于挤出了酒吧,沿着街巷左拐右弯,完全不分东西南北,只知道撒腿狂奔。渐渐听不到混混的怒吼声传来,周圃终于停了下来,家汇趴到墙上大口喘气,精疲力竭。等差不多缓过气来的时候,紧接着又感受到了全身散了架一样的疼痛,回头愤愤地瞪着周圃一眼,说:“我,我被你害死了。”

周圃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刚才遇到的是纪检部的长宁部长啊,完蛋了!居然去酒吧,还打架,我下星期一定会被学校处分的!完了,怎么办啊?”家汇抱着头,烦恼地大叫。

周圃撇撇嘴,说:“我可没叫你打架,这可不要怨在我身上。后来也是你自己扑过来要跟他们打的,不是我要求的哦。”

“你——”家汇欲哭无泪,心中那个懊恼啊。竟然在那一瞬间,把这恐怖的女暴龙当作普通女孩子来对待,不想她被那些混混们欺负,现在果然还是自作孽啊!“好了,算我倒霉!”家汇愤愤地说了声,分辨了一下方向,转身扶着墙摇摇摆摆地往回家的路走去。

周圃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转眼珠子,一蹦一跳地跟上家汇的脚步,讨好似地说:“我来扶你哈。”

“不用。”家汇挥开她的手。她总是做这样过份的事情,就算是弥勒佛,也是会生气的。

“小器!”周圃扁扁嘴嘁了一声。“大不了,那个什么长宁的敢告发你,我就去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好了!”

家汇哼了一声:“你厉害?那你刚才怎么不把那些小混混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周圃说:“我们不是在执行任务嘛?!我要是出手的话,肯定要被人怀疑的。普通女孩子的功夫不可能这么厉害的,到时我的特工身份就会被怀疑了!”

“特工,哼!”鬼才相信!

周圃推推他,说:“不要这么小器啦!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作为一名特工,这么点小伤算什么?!”

“我不是什么特工!我也不要做特工!”

“刚才都怪你,消息只打听了一半,下次找机会再去——”

还有下次?“我不去!我不要做不良少年!”家汇快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