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逗笑

妗蔓裳看着秦月离开的背影,再想着方才她那眼神,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是奈何刚才喝下的药这会儿药力上来了,一阵昏昏沉沉的,便也就没有多想,直接躺下歇息了。

屋子里被点上了安神的香料,从鎏金四角香炉里飘出丝丝扬扬的气味,随着妗蔓裳的呼吸吐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已经大亮,妗蔓裳才缓缓睁开眼睛。几乎是同一瞬儿,门被轻轻的叩响。

外头儿传来了秦月的声音,“公主,你起来了吗?”

“嗯,你进来吧。”

妗蔓裳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涩/疼/痛了,开口说话也能一如常态。

“是,公主。”

应声之后,门便被推开。

和煦的阳光丝丝点点地洒落进了屋子里,充斥着鹅黄色的温暖,让人心情不由的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秦月进来后,将捧着的脸盆放到了盆架上,而后又去开了窗,登时,清凉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人精神一振。

妗蔓裳坐在床榻边儿上,面露笑意地道,“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一点儿也不闷热。”

闻言,秦月接话着,“是啊,公主,外面日头好着呢!”

说罢,将昨夜放置在桌子上的已经燃尽了的香炉底座捧了起来,准备将里头残留下来的烟/灰收拾干净。

“公主且坐会儿,醒醒神,奴婢去将这烟灰倒了再来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哎,秦月。”

妗蔓裳忙叫住了秦月,见她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妗蔓裳笑着问道,“这烟灰可有害?”

听闻此言,秦月几乎是同一时间跪了下去,面露惶色地道,“公主,奴婢对公主绝无二心。若是奴婢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儿,奴婢愿意遭受天打雷劈!”

秦月这一跪一陈情,实在是太过突然,突然到妗蔓裳一时间竟未曾反应过来。

秦月以为她不说话便是不相信,又即刻道,“若是公主不信奴婢,奴婢愿意以死明志!”

“傻秦月,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说着,妗蔓裳还伸出了手,作出了搀扶的姿势。自然了,并不是妗蔓裳故作姿态,而是因为她/胸/口有伤,实在不便有太大的动作。

“公主,这是肯信奴婢了?”

秦月抬起那双眼睛,里面还泛着丝丝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妗蔓裳,想要从她眼中得到最真实的回应。

“傻秦月,我不过是想说,这香料的灰烬又没毒,用来施肥花草最是好了,你怎么就想得这般多!”

妗蔓裳怪嗔地看了秦月一眼,“好了,你快快起来,再把膝盖跪坏了,谁来伺候我?”

“是,公主。”

闻言,秦月立刻眉开眼笑,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就听公主的,奴婢这就用这些烟灰替门口的那两盆花儿施肥去!”

说罢,秦月便捧着那个香炉往外头去了。

妗蔓裳瞧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个秦月,自己还一直以为她是个稳重的呢,没想到平日里不大说话儿,今日这一下那活泛性子全部暴露出来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秦月动作极快,不一会儿便又从屋外进来,手里照旧捧着那个鎏金四角香炉,只是里头儿的香/灰已经处理掉了。

“公主,奴婢替你洗漱更衣吧。”

秦月将那只空香炉放到了窗柩底下的几子上,随手将之前打开的窗子关上,这才跑到了妗蔓裳的面前,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就准备去拧搭在脸盆沿上的毛巾。

“扑哧——”

妗蔓裳一个没有忍住,便笑出了声音。

听到妗蔓裳的笑声,秦月手上动作一顿,扭过头儿看着妗蔓裳,不解地问道,“公主,怎么了?”

“你自己去瞧瞧。”

妗蔓裳指了指梳妆台上的琉璃镜,又指了指秦月本人,轻笑着示意秦月去瞧一瞧自己的脸。

“啊?”

秦月随即反应过来,双手上举,遮挡住了自己的脸蛋儿,小跑了几步到了梳妆台前,猫着身子朝镜子里一瞧。

只见镜子中的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白皙的脸上,染上了几条很是明显的灰黑色痕迹。

一定是自己方才去倒了香炉里的残灰后,又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时沾上去的!

“啊呀!”

秦月惊呼了一声,身后传来了妗蔓裳的低笑声。

秦月转过身,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又跑回了妗蔓裳的跟前儿,“奴婢知道自己愚笨,可是公主也不能这般嘲笑奴婢嘛!”

“秦月这是恼羞成怒了?”

妗蔓裳心情也颇为不错,听了秦月的话儿,妗蔓裳便笑着打趣着。

“公主再等等,奴婢先去擦了自己脸上的灰,再来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说着,也不等妗蔓裳说话,直接又跑了出去。

妗蔓裳看着秦月跑出去的背影,心头一暖。

聪慧如她,妗蔓裳如何会不知道秦月这不过是为了逗自己开心罢了。毕竟,秦月平日里颇为稳重,再如何也不可能闹出这样子的事儿来。

待秦月再进来时,不仅仅将脸上的灰烬擦掉了,更是提着一个笼子进来。

“秦月,你......”

妗蔓裳的话儿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耳边儿响起来了一阵叫声。

“美人儿,美人儿,我来看你了,来看你了!”

妗蔓裳抬头,便瞧见了秦月手中提着的那只红嘴绿毛的莺歌。

“莺歌!”

妗蔓裳从秦月手中接过了鸟笼,打开笼子的小门栓,莺歌便迫不及待地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像是熟门熟路一般停在了妗蔓裳的肩头,一双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裳。

“嘶——”

妗蔓裳的肩头上还有些许的擦伤,莺歌这一停,好巧不巧地抓到了妗蔓裳的伤口处,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儿。

见妗蔓裳吃痛,秦月立刻上前,伸手想要挥赶走莺歌,嘴里还呵斥着,“莺歌,不许淘气!”

莺歌极为灵气儿,嘴中虽然叫嚣着“坏人,坏人”,可是还是很乖觉地飞离了妗蔓裳的肩头,停到了桌子上,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妗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