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装聋作哑

“秦月?”

岑巧心低低地念了一句,而后才抬起头儿,朝着门外,道,“带她在外厅等着,我这就来。”

“是,小姐。”

杜鹃闻言应是,复又退了出去。

“月灵,你说,这个秦月这会儿过来,是不是为了月梦的事儿呢?”

岑巧心转头看向了已经立于自己身侧的月灵,一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月灵已经被方才岑巧心那可怕的模样给吓傻了,这会儿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愣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吧。”

说着,岑巧心便准备往外走去。

然,月灵却未曾跟上去,仍旧站在原处。

岑巧心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只微微侧身,道,“怎么,不愿意和我同去?”

看着岑巧心那笼在阴影里的一半侧脸,以及挂在嘴角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月灵便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不,小姐,奴婢,奴婢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宜出现在人前,免得丢了小姐的面子,让小姐脸上无光。”

岑巧心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儿,只要事关自己的利益,她定然会用全部的脑细胞去好好思考。

果不其然,岑巧心再抬头时,已经不再勉强月灵跟着她一块儿去见秦月了,只是吩咐了她,道,“替我好生梳妆打扮。”

月灵不敢再多说其他反驳岑巧心的话儿,立刻点头儿应下了。

她自然知道岑巧心要求重新梳妆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就是因为秦月是妗蔓裳身边儿的人儿。

岑巧心偏执地认为,自己在秦月面前儿能够华丽尊贵。同样的,到时候到了妗蔓裳的面前,自然也不会露怯。

月灵不敢偷懒,速度飞快地替岑巧心重新梳了个发髻,又换了一身衣裳。待都准备妥当了,岑巧心这才离开了卧房,往外厅去了。

月灵站在原处,盯看着岑巧心离开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的怨恨。

纵使你妆扮得再得体美丽又如何?

不过去见公主身边一个伺候的人儿罢了,就这般紧张。光是在这份从容安然面前,你就已经输给了公主,一败涂地!

公主容貌有些欠缺这没有错儿,可是,公主为人仁善宽厚,颇有内涵。

而你呢?是啊,你是朝陵才女,可那又怎样?还不是对世子不可得?

纵使你满身华装,也掩饰不住你内心的丑陋!

……

此时的岑巧心正坐在外厅里,脑子里满是要如何同这个秦月斗智斗勇,好让妗蔓裳从秦月口中得知自己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样子的蠢事儿,竟然生生地逼得自己最为亲近的两个丫鬟同自己离了心。

也许,她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不曾想,其实一切都早已脱离了她规划好的轨迹。

“岑小姐,我家公主让我来同你说一声,请岑小姐去我们院子将月梦带走。”

秦月可没有那个心思和岑巧心打机锋,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岑巧心自己的来意。

岑巧心像是抓住了妗蔓裳的一个错误似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却还要生硬地板着脸,发问,道,“你和我说话,为何不称“奴婢”?”

秦月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表情。不过却还是不失礼数地回了话儿,道,“公主说奴婢是她的奴婢,除了在贵人面前不能失了礼数外。否则,在旁人面前都不必自损身份。”

岑巧心见秦月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像是在思考秦月这话儿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其实,妗蔓裳哪会说这种话儿,不过就是秦月胡诌罢了。

她之所以这般说,就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个伺候人儿的奴婢。若非戟岑言安排,秦月这会儿还在暗房里研究医术呢!

不过,对于妗蔓裳这个人儿,秦月还是极为认可的。也正因如此,她才愿意对妗蔓裳自称“奴婢”。

虽说一开始是听从戟岑言的吩咐不得已而为之,可是现如今,秦月是真的认下了妗蔓裳这个主子了。

“岑小姐,公主说了,月梦若是一直跪在裳汀阁外,她并无意见。只是……晚上世子过来,瞧见了总归是不好的。”

秦月不浓不淡的言语,立刻将岑巧心飘远了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拿世子哥哥来压我?”

提及戟岑言时,岑巧心的眼中有过一闪而过的柔情,不过随即便被冷漠代替了,甜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难以忽视的危险。

秦月将岑巧心的表情变化一丝不落地看在了眼睛,心中暗暗发笑,嘴上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敢。”

“不敢?不敢你摆出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想给谁看?”

岑巧心算是彻底被秦月的态度给激怒了,直接抄起手边的一杯热茶砸了过去。

若是换作别的人儿,岑巧心还不至于这么不理智。可来人偏偏是和妗蔓裳同样对待事物都淡然无奇的秦月,这一下子就触发了岑巧心的爆点。

“公主让我转达的话儿我都转达到了,就不多做逗留了。”

秦月虽不曾习武,可还是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那杯向她砸来的茶水。而后丢下这句话儿,也不管岑巧心是否听到便转身离开了玲珑阁。

“贱人!”

岑巧心气急,伸手便将桌子上的茶具饰品一扫而落了。

在一旁的杜鹃浑身发抖。

她,从未见过,真的失态疯狂的岑巧心。出于本能的,她往后缩了缩,一脸害怕地看着恍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的岑巧心。

过了良久,岑巧心好似恢复了理智,淡淡地扫了一眼已经从自己身侧挪到了身后的杜鹃,道,“将这里收拾干净。”

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

杜鹃木然地点了点头儿,而后才弯腰去收拾那一地的残破碎片。

她不知道岑巧心要去哪里,她只知道今天的岑巧心很不一样,很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