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之语(1/3)

微-宋太宗时期,宰相卢多逊被流放,赶赴贬黜之地,在路旁的旅店进食。有个老妇人很能讲述京城的旧事,卢多逊因而和她交谈,老妇人原本不知道这就是卢多逊。卢多逊说:“你从何处而来,竟居住在这里?”妇人皱起眉头说:“我本是中原士大夫之家,有个儿子做了官。卢某做宰相,命令我儿违背正道去做某事。我的儿子不能顺从他的意思,卢某就怀恨在心,用败坏法令来中伤我儿,使之全家都流放南国荒野。不到一年,亲人相继死去,只剩老身一个流落山谷之中。如今寄居在路旁,不是没有用意。那个姓卢的宰相,仗恃权势陷害忠良,任意横行无法无天,终究必当南下流窜,有幸没死之前,或许可以见到他。”卢多逊听后沉默无语,催促驾车离去。

“溜须”说法的由来

微-北宋名臣寇准原来十分赏识丁谓的才能,作开封府尹时就反复向上推荐他。当时的宰相李沆十分鄙视丁谓的人品,说:“此人何可使之得志?”寇准盛气回敬道:“才如丁谓,相公安能久遏?”寇准又调丁谓到自己手下直接栽培。丁谓在宋真宗时因迎合帝意升任副宰相,对宰相寇准毕恭毕敬,唯命是从。某日会餐时,丁谓食汤沾了寇准的胡须,起身为之揩拂,寇准笑着奚落他:“参政,国之大臣,乃为长官拂须耶?”丁谓羞恼于当众受辱,从此对寇准怀恨在心。这大概就是“溜须”说法的由来。

在宰相家墙外等足球

微-秀才柳三复球技出众,他知道宰相丁谓喜欢踢球,为了升官,他天天等候在宰相府球场的围墙外,有一天终于等到球飞出了墙外,柳三复捡起球以还球为名进了相府。在拜见丁谓时,他把球抛在空中,一面跪拜,一面用头、肩膀、后背等部位颠球,球一直未落地(如此球技即使放在现在也算相当了不得了),丁谓见此大悦,给了柳三复一个官职。

天子的诗不适用格律

微-王钦若生性狡诈,擅长作假说谎,马知节鄙薄他的为人,不曾违心附和。宋真宗曾将《喜雪诗》赐给身边大臣,诗中误用旁韵,王旦要禀报真宗,王钦若说:“天子的诗,怎能用礼部定的格律来校正!”王旦就作罢。王钦若退朝后,立即秘密奏报用韵之误。事后真宗对中书门下、枢密院二府说:“日前所赐之诗,如果没有王钦若进言,几乎要被众人嗤笑。”王旦唯唯以对。马知节陈述斥责王钦若的欺诈行为,真宗也不怪

罪王钦若。

邵雍预言小人作祟

微-王安石任宰相被罢免后,吕惠卿继任参知政事。一次,富弼见到邵雍时面带忧色。邵雍问:“您难道以为吕惠卿比王安石更凶暴吗?”富弼说:“是的。”邵雍说:“不要担心!王安石、吕惠卿二人本来因追求名利权势而联合起来,现在他俩旗鼓相当,肯定会反目为仇,相互倾轧,哪还有时间去陷害别人?”后来,吕惠卿果然背叛了王安石。

此前王安石推行新法时,任用了很多新人。温国公司马光给他写信说:“忠信之士,在您当权时,虽然和您意见不合,您觉得可恨,但以后您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帮助;阿谀奉承的人,目前虽然很顺从您,您也感觉很愉快,但一旦您失去权势,他们中一定会有人出卖您求得荣华。”后者指的就是吕惠卿。

只恨自己身体好

微-北宋谏议大夫程师孟有一次对王安石说:“您的文章写得冠绝当世,罕有其匹。与您生在同一个时代,我真感到万分荣幸。如果能够得到您写的墓志铭,我就可以借您的文章流传不朽了。”王安石以为程师孟是替他父亲求作墓志铭,连忙问他父亲的生平简历。师孟回答说:“丞相,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恨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结实,为了能得到您写的墓志铭,我恨不得早点儿死掉,这样的话,我的名字就可借您的文章流传万代了!”

替宰相擦腰带

微-崔公度是由王安石推荐做官的,并且不断地被提拔。他为人没有什么操守,只知一味地谄媚王安石。自从投靠王安石之后,他就不分白天黑夜,天天往王安石府中跑,时间长了,王安石也逐渐轻视他,有时接见他时十分随便,很不恭敬,崔公度却丝毫不介意。有一回王安石在前面走,他紧跟其后。王安石觉得有人牵他的腰带,回头一看,原来崔公度正俯在自己的臀部擦东西,便问他在干什么,崔公度谄笑着说:“相公腰带上有块污痕,我已经用袍子把它擦干净了。”随行的人们看了都笑,崔公度却恬然不以为耻。

虞候为县君割股

微-王安石做宰相的时候,光禄卿巩申已经很老了,但他喜欢巴结上司的毛病一点儿也没改变,仍然不顾年迈体衰,日日奔走于权势之门。巩申虽说是个不小的官,可他既不会作诗,也不会诵经,于是就用大笼子装了许多鸟,来到王府的客厅上,将笏板插到腰带上,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打开鸟笼放生

,同时嘴里还念叨着:“愿相公活到120岁,愿相公活到120岁……”引得众人窃笑不止。

也是凑巧,在这一段日子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有位军官的夫人病了,这军官的虞候(侍从官)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给夫人治病。按照传统的说法,孝子们剖下自己的肉烹熟后,可以治疗父母的疾病,这个虞候无疑是以孝子的身份侍奉军官的。这件事传出后,世人都笑骂不止,好事人便作了一副对联:“虞候为县君割股,大卿为丞相放生。”

罢黜百官,独尊安石

微-王安石掌握朝政大权的时候,有个叫郭祥正的知县,一心想攀附王安石,得到升迁。于是专门写了一道奏章,密封起来,直接递进给皇帝。在这道奏章中,他请求皇帝凡天下大事专听王安石一人谋划,建议罢黜那些意见与王安石相左的人,不管他们的官职有多大。皇帝看了这封奏章,引起了注意。有一天他问王安石:“你认识一个叫郭祥正的人吗?他的才能似乎可用。”王安石回答:“臣以前在江东时曾认识这个人,此人能言善辩,喜欢吹吹拍拍,拉拉扯扯,品行不怎么样,不知是何人所荐,使陛下知道了他呢?”神宗便拿出郭祥正上的奏章让王安石看。王安石看到奏章中充满对自己的吹捧,很不高兴,反而以自己被小人推许为耻辱,极力主张此人不可用。神宗本来是想提拔郭祥正的,如今见王安石

这样反对,也就作罢。

人人讳道是门生

微-王安石执政的时候,不仅实行了一系列变法改制,而且修订了《诗经》《尚书》《周礼》的经义,颁布于学官。一时间世人争相学习,科举考试也以王安石的《三经新义》为准。后来王安石失势,保守势力上台,旧的经说遂又成为准绳,王安石所著的《字说》也被禁止引用。这时,王安石的门人纷纷改变自己的学术崇尚,而且讳言自己是王安石的学生,甚至于著书诋毁王安石。当时有个人叫张芸叟,写下这样的挽词:“今日江湖从学者,人人讳道是门生。”

十几年过去了,到宋哲宗亲政的时候,变法派又占了上风。皇帝下诏,以王安石配享圣庙,并且给王安石追赠官衔和谥号。这样一来,学者又都纷纷讲求《三经新义》,大量地引用王安石所著的《字说》,过去曾从王安石学习的人又都自称是荆公门生了。有人就将张芸叟的挽词改了一个字,成了“今日江湖从学者,人人都道是门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