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岑洛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小加菲的应激反应在猫架安装好的当天,似乎就有了很大的改善,之后一天比一天好,如今完全恢复正常。

岑洛向往新的生活,向往广阔的天空,向往努力学习、不断进取的人生。

这才是真实的他,没有「替身」,「金丝雀」,「白月光」等任何标签,随心所欲的独立人。

他和顾子扬回了公寓,在楼下,隐约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车,不过他并没有很在意,进屋子后,他还亲自下厨煮上了底汤。

今晚,他们吃火锅。

宋墨翰从机场出来,马不停蹄独自驾车,刚到岑洛的公寓楼下,就看到岑洛和顾子扬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上了楼。

顾子扬在,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和做,于是宋墨翰选择等待。

他下了车,双手环臂地靠在车上,抬头往上看。

透过岑洛家的玻璃窗,温暖的灯光里似乎还隐约看到了些热气。这会儿,他竟幻想自己会飞就好了,偷偷飞上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吃火锅,若窗户开条缝,他或许还能闻闻里面的香味道。

宋墨翰站了一会儿,在冷风的侵蚀下,弯腰坐进了车内。

又坐了一会儿,肚子饿了。

他忍着,没有动。

一个小时后,没忍住,实在太无聊的他,下载了个外卖软件,准备尝尝自家酒店外的食物。

又半小时后,外卖员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正要抬手往门禁系统上输入门牌号,发现没有,这时,却见旁边一辆车子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呦,这年头,大老板都流行住车里了?

宋墨翰接过外卖,刚刚打开,他看见顾子扬下来了。

虽然顾子扬是岑洛哥哥以前的男友,但他还是忍不住冒出过一丝邪恶的想法。

顾子扬留了这么久,万一...万一在岑洛家过夜了,该怎么办?

幸好幸好!是他多想,是他太恶心。

他的手伸进大衣口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袋中的丝绒小盒子,胃部却袭来一阵刀搅似的疼痛,这段时间,他其实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毕竟每天都没好好吃饭。

想着,他扒了一口外卖。

“呸——”他抽出张纸巾,将嘴里的食物又吐掉。

自家餐厅的食物都吃不进,外面的又怎么可能让他下咽呢?若是可能,想必这家店就会变成宋氏集团旗下的了。

顾子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打开车门,顶着疼痛急匆匆地上了楼。

今天的到来,宋墨翰自觉意义非凡,他想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岑洛面前。

不是追回岑洛,而是直接求婚。

岑洛不信他的爱,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给予最高的承诺。

岑洛觉得他再混,也应该相信他绝不会拿婚姻开玩笑,直接求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证明他的真心,他的诚意,还有他的爱。

宋墨翰自认为思路被完全打通,他真是个天才!心情因此豁然开朗。

另外,这枚戒指意义非凡,是宋氏家族的首席传家宝,戒指上这颗会发出橘红色磷光的蓝色钻石也有着异常响亮的名字——巴赫格拉雷夫钻。

这颗钻石1877年还保留在T国国王的冠上,伴随着整个皇室家族的荣耀,最后一次出现在皇室是在1901年T国巴赫格拉雷夫五世的葬礼上。

巴赫格拉雷夫皇室败落后,这颗钻石在1907年莫名流入T国的最大拍卖行,外界只知是被一位神秘的华裔富豪,以起拍价近100倍的价格拍走。

这颗钻石现如今,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无价之宝,全球独一无二,放在哪个博物馆,都会在最优的展位。

不单是价值连城,对于宋氏家族来说,这颗钻石打造的这枚戒指也代表着永恒的真心。

宋墨翰的太外公当年千里迢迢去T国拍下这颗钻石,为的就是做成求婚戒指,当然,拿下宋墨翰太外婆的不仅仅是这枚戒指,而是太外公将真心都融在了钻石里。

一生一次,永不改变,是太外公对太外婆的爱。

虽然这枚戒指早已传承给了宋墨翰,就在首都市中央银行专属的宋氏寄存室,不过要提取它,流程上还需要宋墨翰外公宋琛的纸质签字,宋墨翰到银行后才知道这件事,于是他到首都市的当天,就让赵秘书又订了飞往米国的机票。

宋墨翰拿着中央银行的单子,风尘仆仆地赶到宋琛跟前,老爷子正在家里办小型聚会,见到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门的孙子,内心有些诧异,以为宋氏集团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他放下手中白釉深腹大杯,和宋墨翰移步到了书房,才知道孙子是要他签字拿传家宝去求婚。

宋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看透一切,虽然自己女儿因为不幸福的婚姻而亡,但并不影响他对孙子眼光和判断的怀疑,不然他也不可能将这么大的宋氏产业全部交予宋墨翰接管,女儿和孙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和处事能力,更何况孙子要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止,宋琛也不例外。

至于对方是怎么样的人,宋琛并不太在意,即使是徐洲国那样出身不好,人品还差的又能怎样,落入他孙子手里,照样能调.教得服服帖帖,更何况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渣。那么,他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宋琛是个百分百的明白人,他很快在单子上签下大名,但还是一如既往说了个条件:“小翰子,老规矩,拿不下,扫一年的厕所,我会安排人监督。”

“外公,我都这么大人了,咱们怎么还赌这个?”宋墨翰蹙了一下眉。

“怎么?你是没信心咯?”宋琛爽朗地笑着。

“当然不是,我过段时间就带人来看您。”宋墨翰自然是有一丝犹豫,但肯定不会写在脸上,嘴也一如既往的硬。

“我孙子,自然不可能扫厕所的。”宋琛拍拍他的肩膀。

宋墨翰和几个元老打过招呼后,便匆匆离去。

几个元老开始和宋琛讨论宋墨翰。

“我说琛老哥,小翰子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代里头就这小子最难管,连我们几个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前段时间我儿媳妇还说呢,你们家小翰子,估计只能交给未来的老婆管咯。”

“这不找到咯,打算尽快结婚。”宋琛拿起白釉深腹大杯,抿了一口信阳毛尖,“来找我签字拿求婚戒指咯。”

“人都没带来过,琛哥就这么拿祖传戒指出去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都这把年纪咯。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这戒指交出去,还不是最后我们宋家的,这小子精得要命。”宋琛边笑边秀,“我坐等他带人来看我就行,估摸着很快还要办场世纪婚礼,那小子一旦开始操作,通常就速战速决一条龙搞定。”

“这倒是,小翰子的能力,我们这些老家伙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以前你们都说我家那小子肯定是先结婚的那个,结果呢?到现在都没动静!”赵老一脸羡慕地说,“还是你老宋有福气啊,等着领重孙咯。”

......

岑洛打开门准备倒垃圾,昏黄的楼道灯光下,一个高大男人身着黑色大衣,露出衬衫扣子十分考究地扣紧,他抬手的霎那,腕间的袖扣和黑蓝宝石表面一同反光,明暗交错中,俊美的五官虽有些疲惫感,但在柔和的阴影里也显得锋利。

那双桃花眼灼灼地闪着光——不是宋墨翰又是谁?

这么久没有见岑洛,宋墨翰真的很想他。

已经到了只是看一眼就想把他揽进怀里的程度。

可是还不到时候,他不能。

他们先前就有过拉锯,宋墨翰也陷入过深深的煎熬,这段时间他已经学会了一种叫做分寸感的东西。

但——快了。

很快就不需要了!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岑洛愣了一下,面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意外和不解,“是有什么事情吗?”但像宋墨翰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解决呢?上次那句“如果之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脱”的话虽然他也出自真心,但同样也是一句客道的道别。

“有。”宋墨翰不假思索地应道,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反复摸着那个丝绒盒子。

闻言,岑洛动作一顿,不过很快露出礼貌地微笑:“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我们出去谈。”

“我不能进去吗?”宋墨翰一阵心潮翻滚,万千思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里迅速升腾而起,又被岑洛的回应很快湮灭,不自觉出口。

于此同时,肚子还在不应景地咕噜噜叫了几声。

岑洛:“......”顺水推舟道,“出去说,正好你可以吃饭。”

“我不饿,外面冷,我就和你说几句话。”他们相隔得那么近,近到宋墨翰能听见岑洛的每一声呼吸,分辨出心跳的频率,好像还能感受到一星半点的温度,他迫不及待想进这扇门,同时想快速打开岑洛心里的那扇。

虽然时间很晚,真的很不方便,但说到底,宋墨翰也曾经实打实帮过自己,而且他都这样开口了,岑洛自然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便“嗯”了一口答应。

在门被关上的一瞬,宋墨翰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你想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岑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