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翰不受控制地冒着荒谬可笑的念头,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攥成了拳,薄唇抿紧,面色非常难看,漆黑一片如同锅底。

他重重地坐在**,原本想把睡着的人直接拖起来质问。可当他看着这张微微透着酡红的清纯面庞,想到一会儿由于他的施力而变得楚楚可怜,他于心不忍,将伸出的手收回了些,只落在岑洛红润的唇上,轻轻按了两下,柔软的唇瓣随着他的动作下陷,贴着他的指腹。

胸腔莫名压抑,仿佛被什么困住,宋墨翰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岑洛迷迷糊糊睁眼,大脑还有一丝迟钝,但体内的酒精已散去不少。他似乎看见宋墨翰在死死的盯着他,眼神流淌着浓烈的情绪。

那种只要他,非他不可的感觉令岑洛难以置信,这一刻他忘记了重生,忘记了仇恨,只记得18岁那年第一眼的爱。

“墨翰...”

宋墨翰心头猛得一颤。

岑洛的眼神,明亮柔软,直白地宣示着对他的迷恋和渴望。

岑洛叫的是他的名字!

不会错!

岑洛心里不该,也不会有别人...

两人都挪不开视线,眼神在空中交缠升温,宋墨翰捏起岑洛的下巴,吻了下来。

宋墨翰的五官在岑洛眼前骤然放大,唇瓣印上的吻软得像棉花,却又如同狂风骤雨来临一般迫切。岑洛的思维晕眩,索性闭上双眼,回应了这个吻。

感觉到岑洛开始主动回应他的亲吻,甚至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扯了下来,这种久违的热情让宋墨翰呼吸一滞,心脏开始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手指穿过岑洛的发间,使他更加贴近自己,急切地将这个吻加深。

两人都像在灼热而干涸的沙漠里行走了太久的旅人,贪婪地渴求着在对方身上才能获取的一丝清凉,越吻越紧密缠绵,甚至每次换气的微小间隙,都能引来更深的索取,寂静的卧室里,耳边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令人脸红的水声。

岑洛深陷在柔软的**,脑海里也被晕乎乎的感觉塞满,他感受到宋墨翰贴着他的体温揉过他头发的手,又好像坠入了一张虛幻的网,绞得他喘息不过来。

感觉到对方的手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探了进来,绕到他腰后重重地捏了一下,他止不住低哼了一声:“唔...”

宋墨翰这才松开他,撑在他上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燃动的占有欲让他本来就乱了的心跳再度加快到要爆炸。

宋墨翰盯着他亲吻过后更加水润嫣红的唇瓣,甚至有点肿,岑洛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水汽,迷蒙又带着一丝忐忑。

他猛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岑洛也是像现在一样抬眼看着他,他从未这样失去理性地想和一个人贴近。连他自己也惊讶,他竟然对岑洛渴望到这种程度。

一如此刻,他想把岑洛脑海里所有无关的人都赶出去,岑洛只能爱他,只能属于他。

他再次低头吻上了岑洛仰起头时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在它脆弱地颤动的时候,坏心眼地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听见岑洛喉咙里泄漏出来的一丝呻.吟,转而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上吮吸舔舐,留下一串暖昧的印记,进一步向下。

总归有过一年多的亲密相处,宋墨翰足够了解他的身体,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呼吸打乱得彻底。

断断续续的喘息融进了四周,似乎呼吸进的空气也变得湿热起来,宋墨翰听见岑洛难以自抑地叫他:“墨翰...”

“嗯?”宋墨翰自信地应道。

可是岑洛什么也没说,过了片刻却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岑洛感到无形的网收得越来越紧,将他包裹绞缠,抛至岸上搁浅,让他抓紧眼前的人,随浪潮不住浮沉,痛苦中又迸发出更深的愉悦。

......

岑洛在**醒来时,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然后猛然转头,床单的褶皱充分证明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的心里向下重重塌陷。

零散的记忆一个片段一个片段跳跃出来,他竟然让宋墨翰爽到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岑洛抓起来一看,面色更加凝固,是宋墨翰的一条信息。

「洛洛,我今晚不回来,别等我了。」

岑洛一个拳头瞬间锤到**。

渣男!谁会等你!

虽然这是宋墨翰第一次主动报备晚上回不回来这件事情,但岑洛就是内心不爽到极点。

因为宋墨翰昨晚爽到了,所以今晚他就不回来了!

另一边,宋墨翰神清气爽地早早出了门,到了公司后,每过一会儿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一下。

想到昨晚岑洛如此主动地配合,心里就涌起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赵秘书跟了老板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他如此不自持的**样儿,老板开心,他也就跟着开心,这是社畜的准则。

但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变得焦急又忧虑。

赵秘书小心翼翼地进了宋墨翰的办公室。

“宋总,首都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夫人和小少爷死亡,徐老爷落地时伤到脊椎,正在做手术,医生就按照目前的情况,基本上是要瘫痪...”

“知道了,帮我订个机票,我去看看。”宋墨翰言简意赅,平静如水。

赵秘书额头上的汗涔涔地往下淌,给老板报丧吃力不讨好,他难过你害怕,他不难过,你更害怕。

“好好,我订最快的班机。”

“不必,你看着来就行。”宋墨翰低头给岑洛发了信息。

首都市的气温比A市低一些,首都医院的VIP病房走廊冷冷清清,实习小护士抬头打量一行人,领头的男人穿着精致,身材挺拔,眼神淡定,步伐稳健,临进重症室前,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大步走了进去。

有一两年的时间,宋墨翰没有见过徐洲国了,上次见面还是某个慈善晚宴偶然碰见,徐洲国带着太太和孩子,推杯换盏,纸醉金迷,虽然没有了宋氏集团的位置,但依旧是一副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模样,谁能想到三十年前,这是一个大山里出来的穷小子?

手术的麻药已经基本褪去,徐洲国见到他的脸,满是伤痕的面孔大惊失色,手脚并用挣扎着要起身,可是他再也使唤不了自己的手脚了,只能像个蠕虫一样可怜地挪动几下脑袋。

宋墨翰双手环臂,靠在墙上,姿态放松,如同欣赏世界名画似的闲情雅致。

“你要干嘛?!”徐洲国粗重地喘着气,费力地想要抬起手,按铃求救。

宋墨翰站直身体,很体贴地帮他按了呼叫器,嘴角微微勾了勾:“送一辆轮椅过来,我父亲想去看看妻儿的遗体。”

徐洲国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隐约的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不去,你离我远一点!”

可惜,VIP区的医护人员刚刚已经被宋墨翰的人通知了不要干涉。

太平间亮着幽蓝的光,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一大一小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停尸台上,盖着薄薄的白布,宋墨翰推着轮椅走进去,徐洲国喊的嗓子都哑了,一进了太平间,却突然哑然无声,全身发抖,惊恐地闭着眼睛,不敢看尸体。

宋墨翰让手下掀起白布,映入眼帘的遗体惨不忍睹,像两条蛇似的扭曲,连面目都难以分辨。

在来首都市的飞机上,宋墨翰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徐洲国的那架直升机上只有一个降落伞,徐洲国用了,母子俩只能在上面等死。

宋墨瀚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冰冷的铁床,独自端详了半响,看向后方面无人色的徐洲国,“不想和你妻子孩子告别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姓宋的,我已经退出了你们宋家,你还想要干嘛?我根本不欠你们宋家什么,我在你们家做牛做马那么多年,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你别和你妈那个精神病一样,觉得我欠你们宋家的。〞徐洲国说完大喘着气,仍旧不敢睁眼。

宋墨瀚低笑一声,几步上前,猛地将轮椅推到停尸台前,不顾徐洲国的惨叫,一手将他的脸摁在那堆红红白白的东西上。

不必睁眼,就能感受人间地狱!

“知道这滩黏糊糊的是什么吗?”宋墨瀚语气淡默,“羊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徐洲国嘴唇哆哆嗦嗦,恨不得此刻丧失听力,不用听见那些刺耳的字眼。

宋墨瀚松开他继续:“对了。你儿子送到医院才死,救护车上一直喊爸爸。”

“宋、宋墨瀚,你妈那个神经病当初就该带你一起去跳、跳河。还有,那场空难你就该死掉!”徐洲国话都说不利索,不愿意在这个恐怖的场景里再待一秒。

宋墨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托你的福,我就是死不了,而且活得很好。我相信我妈若还活着,也会和我一起欣赏你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