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再出事

是还俗还是下山去走走,原芷蓝也不知道,她就是想下去,去哪儿都好。

“去吧。”云泉有气无力,挥了挥手,不再多话。

“师父,您不舒服,病了吗?”

“没事儿,年纪大了,总归是毛病多。想下山就去,回来了给我讲些趣事。”

原芷蓝总觉得这儿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寺庙,师父太仁爱又太仁慈,没有那么多规律和条例,不会强制的去压制每个人的天性,像一个长母,包罗万象。

………

这一次下山,她没有戴帽子,就绑着头发。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她也不知道哪儿不一样,心境吧。

仿佛真的……已经回到了尘世里,褪去了些许的束缚。山下的不远处,有一个咖啡馆,她进去点了一杯白开水,拿手机给……明嫣打电话。

是她儿子接的。

“你找谁啊,我妈咪在忙,我是我妈咪的儿子。”

原芷蓝露齿一笑,“妈咪去哪里了?”

“去书房给爸爸送水果去了,哎,半天不出来,都把我忘了。”

明嫣和历弘深恩爱,这是好事,明一和言小妍今年应该四岁了吧。

原芷蓝在电话里和明一聊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忽然觉得这种家庭真的不错。

打开微信,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已经六天没有音了,原芷蓝托着下巴。

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喝完水就在街上四处游走,这人间,好久没有真正的融入过其中,所以有些陌生感。

走着走着就去了南水苑,她已经进不去,也就不去了,站在路边。

正是乍暖还寒时节,空气还有些潮湿,凉飕飕的。

看着路,不由得开始想着明天,明天是第七天,他会来。

还是回寺庙吧,跑来跑去也不好。

转身的同时她看到小区对面的商铺店里正在播放一则海上失事的新闻,具体的看不清楚,只看到打捞的遗物,摆放了整整一个沙滩。

海……又因为是船,原芷蓝就走了进去,新闻最下方:南风集团8号邮轮海上失事,经搜救队六天六夜的打捞,共打捞出遗体十具极其遗物……

南风集团。

看到这个名字,原芷蓝的脸一下煞白,跑出去,打电话,这是她第一次给原南风打电话,打不通。

第二遍,第三遍都通不了,又打给全子,通了,但无人接听。又回头,电视里镜头从遗物上一扫而过……

她心脏迅速卡到了嗓子眼上,拦了一辆车去码头,路上不停的给全子打电话,一个都没有接。

“别急,这事儿急不得,嗯,放宽心。”司机联想到这一大事故,安慰,“现在全民**,几百家媒体围在海边,一有消息立刻就会知道。您的家人要是在上面,很快就会有人联系你。”

原芷蓝死命的扣着脚趾,只有这样,她方能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是……死伤无数吗?”

“目前消息是死了十个,有88个在医院抢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死亡。”

“那……那南风集团董事长呢?”

“不清楚。”司机苦笑,“如果他活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然会被彻查然后坐牢。但是没有听说他的消息,估计是凶多吉少。”

原芷蓝不再问,也没有听下去。在寺庙六七年的时间,她的修行到底还是不够,遇事依然慌张。

到了码头,很多人,特警,公安,媒体,医院救护人员通通都在。

司机看她脸色煞白,同情的拍拍她的背,没有收钱。

她进不去阵围,所有人都被圈在外面,根本进不去。她死死的盯着海面,深蓝色的海水,如同是魔头流出来的血,一沾就卒了毒,阴森,恐怖。

全子依然没有接电话,她只记得全子的电话,其他人不知道。

六天六夜,这么久过去了,海上很难有生还者。晚,八点,所有人撤出。

这片海又恢复了宁静,新闻再度热爆,媒体上全部都是关于这场海上重大事故。

临走前,她抓住了一名搜救人员,“原……原南风呢?”

“您问的是这艘船的老板?”

“是,他在哪儿?”

“很遗憾。”他叹气,几日来的搜救让他精疲力尽,“您是他什么人?”

“家属。”脱口而出。

“那好,去做个登记,还有很多遗物无人认领,你去看看。”

原芷蓝快忘了呼吸,木纳的走进警车,他们在交谈什么她听不见。然后签字,登记,在一堆遗物里,她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手机,湿哒哒的。

那是原南风的。

………

海上没有人,没有船,沙滩上有被人踩下的凌乱的痕迹。冷风出来,带着海的腥咸味。原芷蓝往海边走,冰凉的水沒过了脚背,她毫无察觉……

脑子里有什么在嗡嗡嗡的响,指引着她。纵身一跳,投去了海水中,眼前一片黑暗,水朝着鼻子嘴巴耳朵汹涌而来。

她像是投奔到火里的蝴蝶,一身勇气和坚定,然后越游越深,越游越深,直到呼吸开始困难。

有鱼儿从她的脸庞经过,鱼尾刮到了她的脸颊,疼。让她馄饨的脑子清醒了些,于是呼吸又重新顺畅,使劲……

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岸上带。她回头,看到了他。

熟悉的脸,熟悉的体魄,原南风!她一下子抱了过去,搂着他的腰。

“大小姐。”

钻出水面,衣衫湿透,他松开她。

不是他。

原芷蓝松开他,定定的,“原南风呢?”

“大小姐。”全子的全身都有一股剧烈挣扎过后的余悸,眼睛里绷着一根血丝,“南哥没有上岸。”

“扯淡。”原芷蓝低低的笑了声,回头看着这片海,深黑的让人恐慌,“去弄条船来,或者直升机。”

“六天。”全子满眼灰烬,“没有找到,那就是没找到。”

“闭嘴,去找工具!”她沉声再道。

“大小姐……”

“听不到吗?”原芷蓝回头,湿湿的睫毛有水流下来,啪嗒,落在脸上,似残泪。但她是没有泪的,眼睛都没有红,她就是看着他,没有任何感情。

“回去吧,我带你回去。”

“去找。”她再次重申,从骨子里渗透而来的坚定,“就是尸体也得带回来!”

“大小姐,没用的……”

“你听不到吗!”她突然失控,吼声尖锐而嘶哑,在身体绷紧的一根根筋脉,刹那间同时而断!

转身再次投身于海中。全子把她捞起来,抬手,劈了一掌。这种时候,她只能回去,去海上找人就是在找死。

“抱歉大小姐。”全子把晕过去的女人抱到了车上。

车上还有其他人。

全子开车,直奔市区。

“去医院吗?老爷子昏迷好几天了。”

“把大小姐送过去,我就不信有爷爷在,她还闹着去找人。”这种事交给他,罗甫务眼眶绯红,捏着方向盘的手,骨骼青白,“我们的人继续找,另外公司里继续公关。该赔钱的赔钱,该配合调查的配合调查。”

“好。”

“这几天大小姐若是问什么,如实回答就是,尽量让她呆在医院,派人守着,我怕有媒体去骚扰她。”

“好。”

………

原芷蓝醒的时候,在病房里。特级病房闻不到什么药水味。坐起来的时候,一阵恍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解决。

一分钟后,她才回神,是了,出了事!

起身,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爷爷,他呆呆的看着某个地方,人,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

她脚步顿了顿,好一会儿过去,“爷爷?”

爷爷看到了她,上下睥睨着,“你是谁?”然后……“哦……你是姓林的。”

什么?

爷爷又冷笑了一下,“你要是不和我儿子好好过,你天天瞎闹腾什么?你让我孙儿没娘,你就该打。”

“………”爷爷,爷爷这是怎么了!原芷蓝去按铃,医生医生!

她一伸手,爷爷就拽住了她的手腕,“林意婵,你这丫头片子。我本来就不让你跟我儿子在一起,我儿子非要娶你,娶就娶了,现在你闹什么离婚,我最后通知你,你要是离了婚,我永远不让你见南风!”

林意婵,爷爷把她当成林意婵,他………爷爷出了事。

医生这时候跑进来,爷爷从**腾空而起,要躲避,可毕竟是九十岁的人,身子骨差,下床机就跌到。

“南风南风,我的孙儿,快跑快跑……快去追你妈……别让她跑了……跑了你就没妈了。”爷爷被医生捉住时,苍老腐朽的声音从地上无力而起。

爷爷他……疯了。

………

他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多年前,那时林意婵闹离婚,那时他的两个儿子,老伴,孙子都在身边。

尽管林意婵要离,可其他的至亲都还在。打了镇定剂睡着之后在念叨着老伴的名字,一声一声……

原芷蓝哪儿也去不了,就守在病床前。醒来时,爷爷一会儿叫她老伴,一会儿叫她林意婵,一会儿叫他南风,一会儿叫南书。

整整三天没有睡觉,最后一次睡着时,是爷爷打了她。

“原南风,你又跟言驰那小子出去鬼混,有那能耐你去把西头买菜那老头子给收拾了,他骂你奶奶来着。”

她哄着爷爷,说一定去找他理论,然后睡了过去。头被打的好疼,原南风,爷爷打我。

一觉睡了八个小时,醒来时爷爷不在,只有全子。他瘦了一大圈,也在假寐。

她坐起来,“全子。”

全子醒来,他知道原芷蓝要说什么,“没有找到。”没有找到也就只有一个结果:死了。

原芷蓝没说话,她盯着全子的脸,五分钟,整整五分钟都没有眨眼。

“那天我在你手里拿了南哥的手机,我已经修好,手机进了水,失帧,画面不清楚,不过还可以看。”

手机里出了工作,私人很少。给人一种他的私生活很单调的感觉,相册里有她的照片,是那一次他胃痛,她送他去洗澡,全神贯注的开车,看得出来,很紧张。

微信里有他工作上的交谈,聊天置顶是她,备注:小丫头。

点开,所有的内容都是自己发送,小丫头没有回一条,最后一条停留在【还有一个礼拜我回兰城,你准备好,我来接你下山。】

下面还有很多条这些天的信息轰炸,她的永远在第一个。

………

爷爷的症状时好时坏,有时清醒,有时又稀里糊涂,神经错乱,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

病房里的窗户都封死,害怕爷爷神志不清的时候跳下去。

又一个星期,搜救队完全撤出了搜救,整艘船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清楚,只有两人,下落不明,尸体也没有找到,原南风还有另外一个,截止到现在也没有查到那人的消息,登船时用的化名,而且户籍信息里是没有这个名字的。

整夜整夜的睡不找,半个月后原芷蓝已经狼狈的不像个人,黑眼圈,干瘦,无雪色,萎靡不振。

爷爷除了有时候胡言乱语,其他倒也还好。就是吵着要出去上班,说他最爱的孙子没了妈妈,他要去挣钱,不能光指着儿子。

他念叨了很多很多,都是一家人……

原芷蓝把自己缩在沙发,第一次在想,一直纠结原继中的事情是不是错了,如果她不揪着不放,没准她现在在另外一个地方过着平淡的日子。

原继中还活着,奶奶还活着,所有人都活着……

“爷爷。”头上一股阴影,是老爷子过来,她站起身,爷爷看着她一笑,瘦瘦的脸上只剩下一个皮包骨。

“玉淑。”他握着她的肩膀,“我们去老明家偷几只鸡回来怎么样?”

按照他们以前的住址,老明家应该是言驰的外公外婆。

爷爷又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太太,看着那张嬉笑眉开的脸,原芷蓝心如刀割。

“小气的很,给我一只都不同意,我们去偷。偷回来,我俩吃,谁也不给。”

原芷蓝握着爷爷冰凉的手,“好,我们去偷。”

爷爷高兴坏了,领着她出去,一边走还说,如果偷来了可以破例把言驰那小子给叫过来,鸡腿就他和南风一人一个。

原芷蓝连声附和。出去等电梯,爷爷还在说这只鸡应该怎么做才好吃。

电梯还没开,来了一个一堆母子,小男孩儿六七岁的样子。爷爷一看,一把把男孩儿抱了起来。

“南风,你小子你终于回家了啊。”

原芷蓝暗叫不好,小男孩儿被吓到哭了出来,母亲一听这哭声不对,去抢自己的儿子。

爷爷看到她来抢,抱着孩子就跑。

“妈妈……呜呜………”

“放开我儿子,报警,快报警!!”

“爷爷!”

走道里一时间乱了一窝粥,“别过来!”随着这一声怒吼,所有人都停住了步子。爷爷站在窗户边上,举着孩子,“再过来,我就把他扔下去!”

“不要。”母亲急的快哭了,“我不动,你放下我的儿子,求求你,我求你。”

“你不配做他的母亲,林意婵,你休想回来夺走我的孙子,这是我们原家的,你滚!”爷爷把男孩儿往怀里一搂,低声,“别哭别哭,有爷爷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他眼神泛红,里面是涌乱的神经,生怕孩子被人给抢走,所以抱的特别紧,勒的孩子脸色都在发青。

母亲跨前,要去抢了。原芷蓝拉住了她,她过去,“爷爷。”

爷爷抬头,“你是谁?是不是也想抢我们南风?门都没有!你要是敢动,我…我和我孙子一起跳下去!”

原芷蓝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手,以来抑制发抖的身躯,脸上温和,“我不抢,南风在你怀里呢,谁也抢不走。你再抱下去,南风就要被勒死,你松一点。”

爷爷低头一看,孩子的脸已经变色,连忙放开。就在放开的一瞬间,那母亲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抢走孩子,爷爷反应很快,一掌推了过去。

母亲摔倒在地面,彭的一声。

“给我滚,林意婵,你不配做母亲,你别想拥有他!”爷爷发了狂的嘶吼,孩子彻底吓到,开始嚎啕大哭。

母亲坐在地上起不来,连声哀求,甚至已经在磕头,可爷爷就是不撒手,就要南风。

原芷蓝走过去,拉着爷爷,到拐角里,一字一句,“这不是你的孙子,这不是原南风,原南风死了!”

“你放屁,这就是!”

“爷爷,这是别人的孩子,这不是原南风,原南风死了!”她破裂的嗓音震耳欲聋。

爷爷一巴掌煽了过来,原芷蓝被打的撞到了墙,这些日子,她身体太差,承受不住这一掌,直接倒了下去,两眼发昏。

“你敢咒我孙子死,你就是欠打!我告诉你,你再说一句,我让你尸体都没处埋!”爷爷搂着哭泣的孩子跑了。

原芷蓝顾不得疼,爬起来就追。在电梯口碰到了赶上来的保全和医生。

强行夺过了孩子,摁着挣扎的爷爷在地上,原芷蓝冲过去,把爷爷从地上弄起来,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蛮横。

“爷爷。”

爷爷眼里有泪,“刚才他们说南风死了,是不是真的?”他跌坐在地上,两鬓斑白,憔悴,虚弱,九十岁的老人,眼中泪眼汪汪。

原芷蓝感觉自己被凌迟一般,“爷爷。”她都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说原南风死了,现在更犹豫要不要说真相。

“您的孙子,确实已遇难。”有人补充,是名医生,有些事说实话,或许有助于病情。

爷爷全身一紧,眼里旋转的泪水就那么顿住……

………

原芷蓝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个老人坐在医院的走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肝肠寸断。哭声一直在楼里徘徊震**,隔人心肠。

在一侧围着的人,不禁也跟着潸然泪下。原芷蓝没哭,她忍着,她要安慰爷爷。

把爷爷弄到病房里后,她肿着脸去给母子道歉。

三天过去,这医院的上空依旧回**着老人悲戚的哭声,还有那一句一句南风、我的孙儿……

一个月后,兰城的这个春天快要过完了。那场海上事故的热度越来越低。

爷爷还是老样子,身体不好,然后迷上了娃娃,原芷蓝去买了很多男娃娃给他,现在不敢出门,就呆在病房里。

后来爷爷的两个女儿来了,给爷爷办了出院,接回家,原芷蓝再也不用在这儿照顾。

走前,爷爷送给了她一个娃娃,说那是他孙子的玩具,要她好好照顾。

原芷蓝不知道原南风小时候是不是喜欢玩娃娃,不然爷爷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

南风集团下面的所有邮轮停止运行,整顿后再出发。截止到目前,失事的原因还无从得知,官方没有消息,全子没有说过。

在码头呆了整整一夜,于是在想在船上的日子是不是很刺激,每一次出行,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风暴,冰川……尤其他经常走国际航线。

一下觉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活,哪怕是以前。

以前就知道他是原家人,是个富二代,是个花花公子。他回家她就回家,不回家她就在家等,从来不曾参与过他的圈子。

……

第二天一早,她的衣服因为水气湿哒哒的,全子来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她也没说自己去哪儿,全子把她带去了律师事务所。

遗产分配。

以前原南风的遗产原芷蓝得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三十归兄弟,百分之十归林意婵。现在不一样,百分之六十归原芷蓝,百分之二十归兄弟,林意婵得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十是他给他的女儿言小妍。

无论怎么扒,都不会扒原芷蓝那一份。

律师给原芷蓝说话,她也没有听进去,最后让她签字。

“尸体都没有找到,不确定是不是死了,签什么?”

“原小姐。”律师看了眼全子,求助。全子淡道,“签了吧,我们兄弟一分不要,都转让给你,如果你不要那就给小妍。”

“谁也不许签!”原芷蓝字字清晰,字字从喉咙里嘶出来,“我要看到他的尸体,哪怕已经腐烂。”

起身,直接从事务所出去。

灿烂的阳光像一个巨大的火炬烙在她的背上,疼入筋骨。原芷蓝看着一棵树,呼吸直喘,脸色发白,胸口疼的厉害,两腿直抖。

她想,她也活不长了,看到的都是天旋地转。

………

全子送她回了寺庙,临走前说随时可以联系他去事务所办理相关手续。回到房间里她吞了四颗褪黑素,不到五分钟,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什么梦都没有。醒来时在医院,云彩问她为什么要自杀,褪黑素没有安眠药那么严重,但始终是安眠的,四颗,严重超量。

胃里不舒服,洗过了。

云彩拉着她的手,急哭了,让她不要死,她去找师父来开导。

“我不是自杀。”原芷蓝无力的,“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总觉好久都没有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