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偷梁换柱(2)

45.偷梁换柱(2)

“没事,没事!”李丽珍很无辜道,“有个老鼠想偷吃,我不小心踩着它的尾巴了!”胡蓉芝不能明目张胆,芳心里气得要把李丽珍大卸三十六块才解恨。

“哪里?哪里?老鼠在哪里?”彭卫兴冲冲地凑桌子下找寻。

李丽珍咯咯笑着,对胡蓉芝挤眉弄眼:“早跑了。”“还胡说?”胡蓉芝恨声道。

李丽珍在胡蓉芝耳边嘀咕着什么。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彭卫听不见她俩的悄悄话,很是纳闷。

“女人的事儿,你小姑娘别操心。”李丽珍倚老卖老地回答。

彭卫更郁闷了,她使劲把筷子在菜碗里翻腾,试图找出一个鸡屁股送给李丽珍。可惜翻个底朝天都没找着,气得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气鼓鼓道:“简直就是黑店。这盘鸡怎么没有鸡屁股?这也贪污啊?”奕辉也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女朋友不乐意了,怎么能这样做生意嘛!一定要找老板投诉。他关切地问:“你喜欢吃鸡屁股?”“我不吃,我找给‘李女人’吃!”彭卫恨气冲天。

原来如此!大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站长,来,我们俩干一杯!”彭小春主动盛情,正中刘子翔的意。

刘子翔乐呵呵地与之对饮,喝完,还咂巴嘴,意犹未尽的样子,整个一副好酒贪杯的德行,让胡蓉芝想起初次见他时的情景:随便,粗糙,生人勿近。这男人是一个谜,他身上藏有一种让人不可估量的东西,是不是自己一直寻找的那种男人气质?胡蓉芝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恍惚中,有一种久违的东西从内心深处滋生,如一股暗流,慢慢遍及全身……

“奕辉,彭卫,我敬你们俩!”刘子翔又找到新的祝酒辞,“祝你们俩天长地久,爱无尽头!”这杯酒无论如何得喝,想当初,刘土匪一眼就看中自己,竭力撮合自己和奕辉,自己才能找上前程似锦的优秀青年奕辉。彭卫往杯里倒了白酒:“这杯酒我喝。谢谢刘站长!”小两口儿双双起立,同刘子翔碰了杯,干了。

接下来,刘子翔又找理由喝了几杯,这样下去,他今天非醉不可。胡蓉芝将另外一瓶白酒藏了起来,朝奕辉使了个眼色。

奕辉也觉得不能让刘子翔再喝下去了,虽然他酒量好,但也抵不住一个劲儿地喝啊。奕辉清清嗓子,做了个简单的总结,硬是活生生地掐灭了刘子翔酒意盎然的兴头。

好不容易散了酒宴,一帮人又拉又拽,开始对刘子翔进行形象改造。对他目前这副形象,大家深恶痛绝,先拖他去了美发中心,参考了很多中外明星发型图片,选来选去,眼花缭乱,半天都没定下。刘子翔不耐烦了,就让剪一个平头。大家拗不过,只好随他了。

结果出乎意料,平头很适合刘子翔,理了头,刮了胡子,往那儿一站,没了往日的粗糙和暴戾之气,多了刚毅和明朗之风。接着,大家又带他去步行街买衣服。

晚上的步行街还很热闹,刘子翔愣愣地被他们几个摆布又折腾。显然,这样的地方他很少光顾。以前,他很少买衣服,发的铁路制服够他应付了。至今,他的箱子里还有几套崭新的铁路制服没动过。

“人靠衣裳马靠鞍”,从试衣间走出的刘子翔让大家叹为观止。奕辉赞叹道:“不可思议,简直就是极品男人啊!”一条浅潢色的休闲裤,配上一件砖红色隐条T恤,脚上一双米潢色休闲皮鞋。一个胸廓挺实、线条流畅的健硕男人呈现在大家眼前,神情刚毅而又爽朗,充满男性的魅力。

刘子翔走到镜子前,左右端详,感觉是比以前整洁了许多,也精神了些。

站在刘子翔身后的胡蓉芝看着他挺翘的臀部,心里泛起一阵涟漪。这家伙其实很有男人气势,为什么老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李丽珍咯咯笑着,对胡蓉芝挤眉弄眼的,戏弄道:“心动不如行动!我支持你。”“你好八婆耶!”“别想瞒过我的眼睛,我可是过来人了!”“你还胡说。”胡蓉芝气急败坏道:“我撕了你的嘴。”“真虚伪!”李丽珍严肃地批评,“你还要为你家里那个混蛋守节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说了。”胡蓉芝黯然神伤。李丽珍这才住了嘴,摇头叹息。俩人又选了一套衣服,逼着刘子翔试穿。

试好了,刘子翔要换下,胡蓉芝不肯:“别换下了,就穿这套。你要穿得干干净净的,才有精神头儿。既在气势上压倒对手,也能给支持你的人打气。”选中了两套,一共两千多块钱。胡蓉芝去付账时,被刘子翔拦住了:“我自己来。”“不,我来!你那点工资,留着养你的孩子吧!”胡蓉芝执意要付账。

刘子翔微笑,道:“谢谢,这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付。呵呵,如果你是公款,我就成受贿了。”“你想到哪儿去了?有这么严重吗?”胡蓉芝瞪他一眼,“如果是我私人的呢?”“那我不成了吃软饭的啊?更不能让你付了。”见胡蓉芝脸色暗淡下来,刘子翔歉然道:“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习惯欠人家什么。”胡蓉芝只好由他去了。她心里有失落感同时又有欣慰感。她有种强烈的意愿,希望这个男人振作起来,像山鹰一样苍劲地自由飞翔。

从步行街出来,大家散了各回各的。胡蓉芝要刘子翔上了她的车。看不是去车站的方向,刘子翔狐疑地问:“去哪儿?”“去了就知道了。怎么,怕我吃了你啊?”“只要不是把我给卖了,哪里都成。”“卖你?你呀,也就是那些黑砖窑的老板肯要。一身的膘,下苦力不错。”汽车开到地处繁华地段的“城市英雄”娱乐馆,远远就听到从一楼游戏厅传出的欢声笑语和电脑游戏的刀光剑影声。胡蓉芝带着刘子翔从旁边的门上了二楼,楼梯口,有两个门卫模样的年轻人审视了他们一下,让他们进去了。

“这里是干什么的?神神秘秘的。”刘子翔老土地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胡蓉芝轻轻道。

二楼的布置别具一格,大大小小的房间里,人声隐约,烟雾溢出。比起下面,这里还算安静,但空气中仍然充溢着一种紧张又刺激的气氛。胡蓉芝到柜台上换了两百块钱的筹码,带着刘子翔随意进了一间房子。

一张大桌子边,围着十几个人,有一个人在发牌。看架势,刘子翔明白了,原来这里是赌场。平常只在香港电视片里才看到的情形,今天终于大开眼界了。

胡蓉芝押了50块的筹码,拿起发给她的三张牌,什么也没有,没有同花没有顺,连对子也没有,最大的是一张Q,她把牌扔了,发牌员收走了50块筹码。

胡蓉芝又带着刘子翔转悠到另外一个房间,是玩的“百家乐”。围的人更多,进都进不去,两人遂去了别的房间。在一个玩骨牌的房间里,刘子翔看见张雅红正全神贯注把四张骨牌在手上反复摆放。刘子翔刚想上前说什么,却被胡蓉芝拽走了。

两人下了楼,上车。胡蓉芝发动了车,才跟刘子翔详细地介绍赌场的情况:“这是一个很有后台的人开的赌场,里面的赌注很大,很多煤炭老板和木材老板都去里面玩。有时,一次就输几万。有一个老板,最多的一次输了30多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有钱谁玩呗!”刘子翔看得开。

“那你上这里试试?一次输几万块!”“我?我没钱。别说几万,就是几千,我也够戗!”刘子翔实话实说。突然觉察到什么,若有所思地侧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带自己来转悠的深意。聪明的女人!想起她屡屡帮助自己,自己竟无以为报,不禁生出许多的愧疚。

张雅红一门心思放在牌局上,根本没有发现刘子翔。这几天,她手气特别坏,已经输了20多万块了,眼睛都输红了。

骨牌是由骰子演变而来的,但骨牌的构成远比骰子复杂。例如,两个“六点”拼成“天牌”,两个“幺点”拼成“地牌”,一个“六点”和一个“五点”拼成“虎头”。因此,骨牌的玩法也比骰子更为多变和有趣。在明清时期盛行的“推牌九”“打天九”都是较吸引人的玩法。麻将是骨牌中影响最广的一种游戏形式。骨牌最早产生的时间大约在中国北宋宣和年间,亦称“宣和牌”,民间则称之为“牌九”。

张雅红是由几个货主带到这里玩儿的。这些年,她跟一些货主打得火热,经常在一起打打麻将什么的。由于有求于她,货主们时常要故意输给她。所以,她的牌运一直都不错。一年下来,也能在牌桌上赢个几万块。“城市英雄”被曹建国盘下来交给“书记”打理后,二楼开起了赌场,由于关系疏通得好,生意蒸蒸日上。开赌场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有人罩住,公安不来查赌,各方豪杰定会齐聚一堂,赌个不亦乐乎。张雅红被货主带到这里时,开始几次都赢了,尝到了甜头,她兴头立马上来了。后来手风转了,输得一发不可收拾。

车站这几万块提成奖被张雅红作了赌本,她希望能够用这笔钱去捞本,一直扣着没给彭小春。今天的手气也不怎么顺,7万多已经输了3万多,她摸牌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已经输得很惨了,家里的20多万存款输尽,还借了10万块赌场的高利贷。这次再不能翻身,就彻底完了。

回到空****的家,满身是汗的胡蓉芝脱去衣服,只着内衣,赤足在屋子里晃**,窈窕的身姿,娇娆如成熟的石榴,丰盈而饱满。

屋里显得格外寂静。在房产局工作的老公仍未归,不知是打通宵麻将还是跟哪个女人逍遥快活去了。她曾多次问自己:这人啊,拼命地赚钱,甚至不择手段,机关算尽,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失去某种平衡,家就必然倾倒?

当初,胡蓉芝小两口都在机关上班,钱不多,日子过得简单但也自在。自从有一天,她从会计调去做业务员,生活天平就开始慢慢倾斜。到后来,当了这个副经理,业务更忙了,应酬更多了,家里也变得越来越糟。更可气的是,家里有了钱,老公也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事屡屡不断。

恍惚间,耳边又响起刘子翔爽朗的笑声。她想象着静静的夜里,与这个人在月光下散步。金秋十月,桂子飘香,如银的月光泻在地上,很柔很柔,身边男人的气息针一般穿透自己的身体,又雾一样萦绕在自己柔肠百结的心头……

早上,一宿没睡踏实的胡蓉芝出门时,只见彻夜未归的老公蔡才军回来了,两只眼圈发黑,胡乱洗了把脸,倒在**昏昏睡去。

胡蓉芝鄙夷地哼了一声,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