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躲在霍深岳背后,存在感很低的小女孩。

能为了一条狗,敢跟董家三姨直接对上。

这份勇气和良善,足以让他为之动容。

相信霍深岳喜欢古曰曰,大抵也是因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这些优点吧。

想到这里,脑海里灵光一现,董老突然有了主意。

董老转身,看向站在牢门外的夜风,恭敬地开口道:“请问,能否让我跟小女独自讲一些私话?”

董老对于夜风的态度,绝对不像平常的老辈对下辈的态度。

更何况,夜风只是霍家的一个暗卫,而董老,确实堂堂董家的一家之主,大掌门人。

两人的地位不可比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董老当然明白这些。

所以,他现在的一时低头忍让,放低自己的地位,并不是有损名誉,而是有着很深的思考。

门外的夜风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虽说霍宅的暗卫从一开始便训练,看待任何事情,尤其对待敌人,不要有一丝的心软,否则最后只是害了自己。

夜风也明白这些事情,只是看到牢房内父女紧紧相依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有些不适,他想起来自己早已过世的父亲,以及他那慈眉善目的笑脸。

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夜风顿时清醒过来,他再次看向董老的眼神里,强烈的防备之感少了一些。

“好,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夜风认真地想着,接着开口道。

毕竟,他觉得,自己看守在门外不远处,难道还怕董老劫狱不成?

更何况,霍宅的地牢,若是没有他带领,那怕是进的来出不来吧!

夜风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蛮自信的,他带头往后退了几大步。

不用他提醒,董家二叔和董家三姨就自动地退避三舍,就仿佛地牢里面有魔鬼在追赶他们一般,令人觉得恐惧万分。

“啧啧!”董家三姨一边后退,一边嘟哝着:“这牢房就不能离得太近,阴气太重,容易折寿!”

若是平时的时候,夜风听到这般的话,定是满脸惊讶。

而今天,他已经见识到了董家三姨的奇葩程度,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牢房里,董老见四周的人都散去之后,俯首在董悦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董悦先是一愣,冰冷却妖艳的脸上立刻挂起了厌恶的表情。

她沉声拒绝道:“不,我不接受,我不同意。”

董老赶紧将董悦的手握住,然后诚恳地告诉她:“可是,你就一条生命,而我,也只有一个大女儿,名叫董悦。”

一席话让董悦听地怔了怔,她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询问道:“阿爸,您说,这件事情能成吗?”

“悦儿,”董老温柔地摸了摸董悦的波浪卷发,尽管发质粗糙无比,甚至结成了一大块一大块油腻腻的发饼,看起来更外地恶心反胃。

但是在他

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痛心,和懊悔。

“悦儿,你放心,我看人还是很准的。在商场驰骋这么多年,若是不靠着一点识人的本事,我怎么能活到冬天。”董悦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加油鼓气,极力劝说道。

“可是,我,”董悦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她垂下眼眸,轻声说道:“阿爸,你知道我从来都是不会求人的。我真的……”

董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董老打断了,“悦儿,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他将怀里受过不少苦难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女儿受苦,难道不是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吗?董老深深地自责。

“可是,目前只有这一种方法了,都怪阿爸没有无能,帮不了你。悦儿,我看那个叫古曰曰的女孩,心底很善良。你向她寻求帮助,她一定会心软的。

更何况她在霍深岳心中的地位不低,所以,博取她的同情,是现在最有效的方法了。悦儿,你就听我这一次吧!阿爸知道你为难,你从小就要强……”

想起董悦小的时候,董老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泪花。

都说一个人从小的时候便能从各种事情当中,看出来她长大是一个什么样子性格的人。

而悦儿从小便处处要强,要强的孩子都不会服输,更不会求饶。

曾经便有人说过,这样的性格,是容易成大器的。

董老作为在残酷的商场上摸爬打滚的老一辈,是非常赞成这类的观点。

在商场上,拼的就是你的胆量,以及你的头脑。

但是同样,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

董老却没有想到,要强这一性格,会给悦儿带来如此大的影响,甚至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阿爸,别说了,我会去努力,求得,古曰曰的同情。”董悦突然开口,最后的几个字里面,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怨恨。

她不能看见自己的父亲在她的面前失声痛哭,更不能,做一个让父亲担心的孩子。

听到董悦妥协,董老并没有一丝的快乐可言。

因为他知道,那是悦儿经过一番思虑,想到悦儿会因此忍辱负重,他的心里就如同针扎一般,刺痛。

泪珠滚落,灼热的泪珠低落到董悦隔壁的伤口上,疼得董悦直直地打了一个哆嗦。

“好孩子,霍深岳他,怎么会把你打成这样!”董老将董悦的胳膊抬起来,白嫩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地显眼。“这也太过分了吧!”

董悦张了张嘴,开口的却是几声剧烈的咳嗽,董老赶忙安抚私似地轻拂了一下董悦的脸颊。

这时,五分钟时间已到,夜风非常准时地走到了牢房门口,恰好听见了董老的抱怨。

竟敢在背后乱嚼霍总的舌根子?胆倒是不小。

夜风犹豫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冷声开口道:“霍总从不会做一些没有原因的事情。”

夜风顿了顿,将董老眼里的痛苦和仇恨尽收眼底,这才缓缓开口道:“董小姐这身上的疤痕,其实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我倒是想听听霍总的解释!怎么一个咎

由自取了,我的女儿只不过是绑架了古小姐,并没有对胡小姐进行生命安全上的威胁。霍总却如此重伤悦儿,这是个什么道理!”

愤恨的怒火从董老昏花却清明的双眼里喷射而出,夜风那句“咎由自取”可是将他气狠了。

什么叫他的女儿被伤就是咎由自取?若是今天,夜风不说出个原因出来,那么别怪他不给霍深岳面子!

气氛的董老此刻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正准备冲上前去发动攻击。

“董老,这个,你还得问问董小姐。”夜风冷冷地开口道,他可是在森林里的仓库里,见到了满身伤痕的古小姐。

更何况,古小姐身上的伤口,不比董小姐身上少。霍总这次下手,都算是轻得了。

见父亲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自己,那眼眸中,分明藏着一些痛心的意味。

董悦心里暗暗叹气,她又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自己莫名其妙地晕倒,醒来之后却发现古曰曰满身是伤得躺在自己身边。

记忆中明明没有自己暴打古曰曰的画面,但是,古曰曰身上的伤痕,却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古曰曰身上的伤痕,大概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打出来的吧。

要不然古曰曰手无寸铁,手和脚还被绑了起来。难不成是她自己弄得伤口?这点很快就被董悦否定了。若是别人所为,那么当时为什么不顾古曰曰性命,不将古曰曰带离那个是非之地呢?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董悦连她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又怎么能说得上要给自己做辩解呢?

看见董悦长时间的沉默,董老的心里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颗心瞬间变得拔凉拔凉的。

夜风见董悦沉默,耻笑了一声,沉声说道:“董小姐怎么一人做事,却不敢一人当呢?将古小姐绑架之后,带到了森林的小黑屋里,虐待古小姐。古小姐身上的伤,不比董小姐身上少。

这点,我们霍宅的医生可以出来证明。所有以我说董小姐是咎由自取,这句话完全不是瞎编乱造。霍总做事,一向都是有始有终的。不会让我们吃亏。”

听到夜风这么说,董老的内心已经不知道有什么词来形容好了。他看向一脸沧桑的女儿,脑海里一片混乱。

悦儿怎么可以傻到去绑架霍深岳的情人呢?还将古小姐打得遍体鳞伤。这样无论换成是谁,恐怕也会很生气吧。

董老这么想着,便将心中的感想全部吞入腹中。

哎,悦儿从小便要强。

一时间气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作为父亲的也不是不理解。

若是换成旁人,那倒也没什么。

只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到的人,董悦这才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董老看向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

“阿爸,我明白的。”董悦拍了拍董老的手背。安慰道。

董悦的手并没有被打坏,依旧白嫩修长,和以前一样,看得董老心里稍许安慰了些。

门外的夜风正在催促:“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