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野晚上回了别墅,叶淼淼在后面替她按着伤口,白色的毛巾上有片小血迹。

“让你当时就去医院去医院!你非要唱完彩蛋,宝啊,要听妈妈的话!”

陆云野径直走到厨房拿可乐,喝下大半罐才懒洋洋地靠在厨房门上说:“然后我明天上头条,标题是陆离歌娇生惯养小事情跑医院。”

叶淼淼微笑:“那你还要谈恋爱?”

“这不是一码事。”陆云野手在身上摸索:“我的烟呢?一个月没抽了。”

“别动别动!等会伤口又裂开!”

二楼的房门被拉开,言疏月从里面赤脚走出来,站在围栏后看着她们,叶淼淼赶紧收敛住笑:“言总,晚上好。”

陆云野静默地看对方下楼,光/裸的足根被瓷砖地冻得发红,她站在不远处,声音很淡很淡:“你的伤怎么样。”

叶淼淼看了她一眼,放下按住毛巾的手,布料没有阻力地从背部下滑,粗糙的纤维蹭剐了一下皮肉,陆云野忍住疼痛。

肩胛骨上有道月牙形的口子,看起来像剜了块肉,红色的**还在蜿蜒往外渗,陆云野穿着一条浅紫色的吊带裙,连背后的带子都浸染成了深紫色。

言疏月没发现自己在皱眉:“去趟医院,现在还没有关门。”

陆云野敛下眉眼,轻笑道:“我没法开车。”

“我开。”言疏月转身,上到一半台阶对叶淼淼说:“你先回去,明天就不要安排工作了。”

叶淼淼点头应下来,把袋子里的烟悄悄塞给眼前的女人后转身走出别墅。

陆云野准备坐电梯上楼,言疏月与她遥遥相望:“这个时候,就不要做那种事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陆云野回过头,含着烟说:“我只是去拿件外套。”

这点时间也不够啊,她心想。

言疏月没再说话,转身去换衣服。

外面的天气湿冷,好像刚下完一场雨后骤然转凉,冷空气刺激得陆云野伤口疼,她坐直身体,发现言疏月并没有往医院方向开。

“去哪?”陆云野问。

车拐了个弯,张家的宅院露出半个边角,陆云野眼中倒映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不是去医院?”

言疏月很笃定道:“张家也是医院。”

不过张家医望最高的老祖宗不在,替陆云野看伤的是张家大公子张晓宁,他妹妹张晓萌也在,见到言疏月惊喜地喊了声“疏月妹妹”。

言疏月回她一个淡笑,优雅地抚平裙子坐到椅子上,对张晓宁说:“麻烦你了。”

张晓宁观察一圈伤口,直起腰:“是有点深,不过倒用不着缝针,尽量避免沾到水,她是你们公司的新艺人?”

言疏月交叠双腿:“嗯,她不方便去公立医院,我想着顺路来看看老祖宗,没想到他老人家不在。”

“太爷爷去院里考察了。”张晓宁取下手套,对陆云野说:“这一个星期忌口,也不要剧烈运动,先说好,你这个伤会留疤。”

言疏月端茶杯的手一顿,又皱起眉。

“没关系的!”张晓萌安慰:“可以纹身,我有个朋友腹部有道很长的疤痕,后来就是用纹身挡住了,还挺漂亮!”

陆云野手里握着自己的头发以防掉到背后,听见这话歪头笑看她:“这个建议不错,谢谢你。”

演唱会的眼妆还没卸,她偏头的眼神动作风情万种,张晓萌将唾液和茶水一同吞下,愣愣道:“不……不用谢。”

是女人看了也会心动的美女啊!

从张家返回言家,言疏月要开临时会议便先进了房间。

陆云野身体困乏,精神却很清醒,她在等言疏月开完会出来,然后发消息给她:

【老板,上来帮我个忙。】

言疏月忙完看到这条讯息以为陆云野伤口有问题,没犹豫就上楼了,到四楼发现房门没有关,虚掩着,里面一团漆黑。

她在里面做什么?又是那种事情吗?

可没有听见震动声。

言疏月轻推开门,陆云野就站在门口,一把抓住她探在灯开关上的指尖。

“你干什么!”女人想抽回手,腕骨转得生疼也没能挣脱束缚。

门咔地一声合拢,是陆云野用脚关上了。

屋内黑得出奇,言疏月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未知的恐惧令她不得不紧紧贴着墙。

陆云野牵起言疏月的手覆盖到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上。

言疏月摸到一个正方形的东西,似乎还有线接连在后方,她努力克制声音颤抖:“这是什么。”

“猜猜看?”陆云野在黑暗里笑了一声,抓住对方的手指用力按动,言疏月此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开关。

熟悉的震响传来,没有之前那么清晰,言疏月隐约觉得奇怪,灯突然就亮了。

陆云野就站在面前,全身只穿了一件衬衫,手里的开关线连接至衣服底下,桃红色的电线把下摆大剌剌挑开,言疏月再次一览无遗。

她迅速去看身前的脸,陆云野的衬衫扣子只扣了两颗,几滴汗从颊边滚到锁骨。

呼吸起伏中,一颗纽扣松开,言疏月注意到她贴得很紧的领口,往下能发现逐渐变化的尖角。

震声越来越响,陆云野站不稳,踉跄着用手肘抵住墙,这样一来她们更近了,她咬住下唇,呼吸凌乱地承受情/欲带来的潮意。

“为了那首奇异恩典,这一个月我一根烟都没抽,还受伤了。”陆云野气息滚烫,因为身体的变化,连声音都变得低哑,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老板,你该奖励我了。”

她的小腹也渗着汗,粼粼水光**在马甲线上,言疏月脑子一片空白,不自觉问道:“你想要什么?”

陆云野没回答,只是把下巴搁到她肩上,卷发一下抖落在脖颈,言疏月忍住刺痒的触感垂下眼,女人脚踝上坠着一滴水珠,从上滑下渗进地毯的毛绒里。

陆云野松开言疏月,身体往后慢慢挪开,然后屈起膝盖坐在地毯上。

言疏月见对方手指一勾,细长的电线绷直,又自然弯曲绕在一起。

陆云野关掉电源随手往**一丢,用温润的眼眸看她:“收到奖励了,谢谢老板。”

言疏月平和地说:“你应该一个人。”

欢/愉没完全消散,陆云野懒懒散散地仰起脖颈:“我就想你在。”

又开始用这种令人沉溺的勾人姿势,言疏月手指搭上门把,很意外的没有生气,她感觉自己开始接受这所谓的“人之常情”了。

“在帮我洗澡和站在这看我之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后一个。”陆云野伸直腿,依旧懒洋洋地仰头坐着:“你觉得呢?”

言疏月沉默地走出门。

……

春末夏初的转换交接中,言疏影没有熬过去,在一个雷雨的夜晚,言家长女与世长辞。

世家子弟们前来慰问吊唁,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言疏月站在屏风旁看着哭得晕厥的父母,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去世的是自己,他们还会这么撕心裂肺吗。

“疏月啊……”

言疏月回过神,见父亲朝自己招手,便动身走过去挨着跪坐在垫子上:“爸,您别难过了。”

言亮允勉强扯出一丝笑,伸手拍拍她:“公司的事情如何了?”

即使是长女的葬礼,言亮允还是不忘记长渊,言疏月有些无力,回答道:“您别担心,陆离歌……确实可以力挽狂澜。”

“当初有人推荐她,我就觉得合适。”言亮允仔细想了想:“让她带带新人,长渊不能光靠一人发力。”

“嗯。”言疏月不愿意多说什么,沉闷地应声,言疏影的照片挂在墙上,眉眼很严肃,有种俯视人的傲然,说来也是嘲讽,生前这么强势的人到头来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她们不亲近,言疏月甚至没见过言疏影几面,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坐了很久的车回老家过年,舟车劳顿天气又冷,她吃饭吃得有点急切。

那时候的言疏影已经接手长渊了,用筷子狠狠打在言疏月手背,冷冷道:“言家的姑娘怎么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你是世家小姐,丢不丢人?”

言疏月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现在回想起来手背还有点隐隐作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莫名想起在黑暗里抓着她摁开关的那只手,手心触碰到手背,像羽毛一样。

言疏月自己打车回了别墅。

今天阿姨不在,陆云野斜趴在沙发上看电影,见门开了挪动脑袋望过去,言疏月正弯腰换鞋子。

她交叠起腿,保持半趴半卧的姿势道:“节哀顺变。”

“谢谢。”言疏月挂好包,穿上拖鞋往里走。

很快她不敢再走近了,沙发上的女人只穿了一件白色蕾丝纹内衣,在手肘与沙发的迫挤间,半圆的软肉几乎要掉出来。

陆云野眯着眼看她,卷发乱糟糟的夹在肩颈,因为太乱,还沾了几丝到唇角。

“老板,吃饭了吗?”她并不怎么在意地问。

“没有。”言疏月不怎么自在地答。

“那你要吃吗?我做。”陆云野坐起身时,盖在小腹和膝盖的薄被滑下来,言疏月忍着心跳加速的不适感再度看了一眼,还好,穿了**。

“那就吃吧。”言疏月慌里慌乱地说。

陆云野关掉电影起身,很缓慢地走去厨房,言疏月眼睁睁看她取下围裙,就这么系到了身上。

她忍不住开口:“你穿件衣服吧。”

“为什么?”陆云野扎头发的动作妩媚妖娆:“做饭多热啊。”

言疏月无话反驳。

等饭菜端出来,言疏月看也没看就拿起筷子吃,故意吃得很急切很不文雅,就像言疏影那次说的一样,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

其实她本来也不想做这个言家小姐。

陆云野坐在对面瞧了片刻,将自己的饭拿到她面前:“饿了就多吃一碗吧,厨房还有。”

言疏影手一顿,用很沉很沉的声音说:“好。”

这气氛不大对劲,陆云野撩起眼皮,眼前的女人依旧在埋头扒饭,看起来真像饿了很久。

“你……”

“以前我这么吃饭。”言疏月突然出声,清透的眸色发亮,只是笑意很淡:“我姐狠狠打了我,告诉我言家是世家,不能这么吃,有损形象。”

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吃,马尾从单侧脸颊边扫出和手里的瓷碗拍打在一起,看起来有种隐忍的清冷。

陆云野了然:“下午有没有空?”

说话间她随手扯了扯肩带,丰盈饱满的地方软颤了几下,言疏月别开眼,抿掉嘴角的饭粒问:“去哪。”

“浪迹天涯?”陆云野嗓音散漫:“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