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机场没多少人,叶淼淼打理好一切等候在门口,终于远远瞧见辆酷炫的粉色跑车急速驶来。

幸亏陆离歌平时出席活动不怎么开这辆车,基本上都是长渊的商务车和保姆车接送。否则这么拉风的炫彩大标志早就引人注目了。

车刚停稳,叶淼淼上前帮忙抬行李,岑今扶着言疏月下车,看见她愣了愣神:“你怎么在这?”

小助理动作流利:“等你们来呀,票已经买好了,张公子在vip候机厅里。”

张公子?张……晓宁?他怎么也跟来了?言疏月正准备问,车门又开了。

唐枳二话不说绕到驾驶位坐进去,手指在玻璃上叩了两下,陆云野便将钥匙丢给她:“谢了。”

汽车一溜烟上回高速,叶淼淼被尾气呛得连连咳嗽,缓了好久才道:“唐枳姐姐要去哪儿啊?”

“去牵制言家,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处理。”陆云野转身把自己的帽子盖到言疏月杂乱的发顶上:“老板,你们先治伤。”

岑今心领意会:“好,我们进去。”

“那你呢。”

言疏月不肯走,皱眉望着眼前人:“你不走吗。”

陆云野眉眼含笑,流动的媚态引得路人好奇侧目:“我也走,但那之前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话说一半女明星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人群迈去,言疏月看着她被认出来,然后下一秒被无数人簇拥,渐渐挤成风暴中心。

叶淼淼望了人群一眼,低声催促道:“言总,快走吧,唐枳姐姐车技没云野这么好,言家很快就会发现追上来,我们要马上登机了。

女明星的社会影响力是普通人没法比的,特别陆离歌这样的人,只是……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言疏月不明白,直到飞机起飞,陆云野换好衣服挨着坐下,才迟疑道:“你为什么曝光自己。”

张晓宁帮她们处理了伤口,岑今手指骨折,只能等落地再说,言疏月幸亏都是皮外伤,上药等痊愈就好,但伤口面积颇大,日常活动得很小心。

“故意的呗。”陆云野散漫地撑起下颚,卷发软软垂落在臂旁,看起来很惬意。

“本来就是为了暴露行程,老板,你不可能真正意义上与言家断绝来往的,长渊就在那儿,难道一辈子不回去吗。”

言疏月原本就微蹙的眉头下一秒变成了紧锁:“可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他……”

女人眼神灰败了一瞬,流露出复杂纠结的情绪:“他根本不爱我,这次我真切感受到了。”

“不管言家如何也不能把长渊丢在原地不管,现在林思雪暂时稳得住,我教了她一些相关知识,应该能撑过我开完演唱会。”

言疏月抿抿唇,说:“之后呢?”

瞧她还是一副半知半解的模样,陆云野放下了手,十足耐心地解释起来。

“我们可以和你的家族决裂,但长渊还在那,与其说这次是逃跑,不如说是筹码,你父亲哪怕再不疼爱你也不可能真的把你怎样。更何况长渊的股权我们有份,你不在,言家动不了长渊就算了,甚至因为我提前锁了账户,他们连杯羹都分不到,这样得不偿失的状况下,不出半个月就会有人示弱。”

“我暴露行程是想告诉你父亲,人在我这很安全,要人就必须妥协退让,他们但凡联系警方,唐枳那边就会着手拦截阻挠。”

“颠沛流离的生活不适合我们,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圆满,才是最好的结局。”

总不能一辈子逃离在外,长渊怎么办?完整的商圈核心都在原来的地方,言疏月不可以流离游**,她是名门世家,不是淤泥里随意散落的尘埃。

陆云野不愿意她跟着自己过普通人的生活。

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啊。

“可他会妥协吗。”言疏月望着自己双腕的伤,指尖磨蹭上去还是很疼:“他不会的。”

陆云野上扬唇角:“如果不能谈感情,那就谈利益,长渊现在彻底成熟运作,言家不会放下它,我们不在他们一分钱都得不到,就看谁能耗得过谁。”

反正急得不是她们。

言疏月略微松口气:“你总能想得很多。”

后路,未来,以及身为医生的张晓宁出现,陆云野的策划从来都万无一失。

大概因为赶路太疲乏,言疏月走去洗手间的路上看见后面三人沉沉睡去,连陆云野也在闭目养神。

飞机的引擎声盖过脚步声,女总裁关上门,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实话,她觉得很刺激,好像一直储藏压迫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她爱看言家车被陆云野高超的车技耍得团团转的场景,也爱看唐枳将言亮允引以为傲的护卫队极限碾压的戏份,这种毁灭性的破碎感令她产生愉悦。

都说血浓于水,可血亲不血亲的,恐怕只有言亮允对言疏影,她是言疏月,言家一致认为的,比不上言疏影、“懦弱”的言疏月。

越这样,言疏月破格的举动便越让人不可思议。

相信言家人现在一定很费解。

甚至会认为是陆云野撺掇的。

言疏月往前拉近距离。

镜中的人眼神寡淡,如水中浸泡的月光,打捞不起来,波光粼粼间闪烁着优美的银泄。

这一辈子都在被压迫,快窒息死去之时,是陆云野胆大妄为地接近她,然后释放她。

她们是天生的一对,相互懂得对方的点。

言疏月隐藏住眸中的蠢蠢欲动,转身拉开了门,陆云野站在门口,压迫性地注视着门内,看样子也洗了脸,几缕细发贴在脸颊上。

“怎么了。”言疏月没往别的方面想。

但陆云野有,陆云野太有了。

门被女明星的后背轻轻拢上,皮肤上的图案也跟着掩盖,狭小空间内,陆云野伸出手扣在对方的背脊,指尖从笔直的中骨开始游离。

言疏月一边接应亲吻的力量,一边身子发软地往前跌,太久没有这般温存,眼尾很快泛了红。

“等等……”她挣扎间不忘挂上门锁,趁着换气间隙艰难放低嗓音:“慢一点……”

“老板,很久没有给奖励了。”陆云野捧起言疏月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委屈得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我把事情办得这么好,你不奖励我吗?”

奖励啊怎么不奖励?言疏月心想,问题这是什么场所?她还没迷糊到那地步。

这是在飞机……的厕所里。

但陆云野就是陆云野,才不管在哪,动身紧紧贴近,炙热的体温隔着布料相互渗透后融化成水。

吻密密麻麻地落下,融化在眉心和唇,然后吮吸到舌尖,言疏月全凭对方承托着才不至于滑到地上。

她很快发现有些情愫会导致念念不忘。

越是久而未见越会想念。

指尖摁在唇间,陆云野说:“嘘,别出声。”

发不出声,言疏月逐渐瓦解崩溃,她想停歇,可被情情绪操控,本能地做出最真实的反应,在陆云野眼里,这个场面很震撼人心。

她抬眼瞧了瞧镜子:“老板真是越来越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陆云野让言疏月自己感受,于是所有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女总裁望着自己的神态,从混乱中抽离出缕缕飘散的理智,气息断断续续:“要出去了。”

外面还有人,算算时间马上会有空姐来送饭,陆云野没多纠缠,松开手对略显不自在的言疏月说:“你先走吧。”

她抬起头,深邃性感的眼睛带着浓厚的情与欲,言疏月突然不肯走了:“我等你。”

陆云野没回答是与否,慢慢将高跟鞋踩在墙壁上,言疏月盯着眼前光洁的小腿,催促道:“快点。”

“怎么快?”陆云野笑了。

“让我抱一下吧。”

引擎声与上锁的门遮掩住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言疏月刚整理好的衣服再次折出褶皱。

当两人拉开门锁走出去,叶淼淼就站在附近环着手臂打瞌睡,听见动静迷迷糊糊搓了搓眼角道:“你俩在里面谈什么机密?我要内急死了。”

陆云野眉眼簇着一股放松的慵懒,还没张口,言疏月在背后淡然而面不改色道:“我的药没涂匀,云野帮我重新包扎。”

叶淼淼点头:“难怪,不说了我要进去了。”

陆云野偏头,将唇压近对方的耳垂,吐息中呵出荼蘼的幽暗:“老板,你学坏了。”

女总裁未完全褪下的绯色再次出现,眨动的睫毛显露出窘迫:“马上要吃饭,坐回去。”

从海市到演唱会地点总共需要飞行三小时二十分钟,下了飞机的五人分工协作。

张晓宁带岑今去医院检查,叶淼淼去会场帮忙看现场状况,陆云野领言疏月回了酒店。

终于安稳下来,言疏月陷在柔软的被单中,几天的担惊受怕皆化为安心。

陆云野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等她也歇下,言疏月已经裹着棉被沉沉睡去。

窗帘拉开了一丝缝隙,夕阳黄橙橙的,凌乱洒在**人的身体间,将整个轮廓都镀成了金色。

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切都显得美妙,陆云野享受此刻的安宁,静静守候了许久。

还有一点点收尾工作就真的结束了,她要的平和,言疏月要的自由都将会实现。

言家不出半个月就会妥协,亲自找上门,陆云野只需要谈条件,以利换利,退圈后替言疏月经营管理长渊没什么不好,反正言疏月已经拿到了主权。

就是有点辛苦,她还有几场演出,来回奔波劳碌,比如现在还要去会场试妆彩排,真正休息的时间只有飞机上那三小时。

这三小时像注射进心口的甜蜜药剂,陆云野迫切需要治疗,疯狂地产生欲望。

这个瘾……看来是真的没法治好了。

女明星无奈地叹气,弯下腰,迎着夕阳余晖将吻印在言疏月的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