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疏月不敢张口。

其实不过是件特别平常的事,但她心虚,心虚到不敢在外头与对方亲密半分,生怕一丝一毫被发现,那么这段关系会被迫结束。

是的,被迫,粉丝会怎样她不知道,言家一定会往死里整,甚至不择手段。

她贪恋甜蜜和美好,贪恋得不到的安全感与偏爱,舍不得离开,却也不可以靠得更近……

“别害怕。”陆云野一眼看穿:“吃吧,没有人看见,还是你觉得我要先喂喂别人才放心?”

言疏月张嘴了,鸡翅外层黏糊糊的糖浆沾在嘴角,金黄的蜜色像琥珀。

陆云野干脆拉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拇指沾着对方唇角的蜜糖放入自己口中,甜丝丝的。

“好甜,我也想尝尝。”

言疏月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你吃。”

她们在角落的大伞里,陆云野坐在前面后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如果没有人蹲下凑上来看什么也看不到,这是个隐秘的空间。

指尖轻轻按在柔软的唇瓣,看似无意地伸进唇中,搅弄舌与齿。

言疏月不敢咬下去,舌头被擒住无法控制唾液,从嘴角流下一丝,陆云野抹掉了。

手指放过对方的舌,她用自己的舌再度挑/逗,蜜糖的味道在翻云覆雨的唇齿间迸裂。

言疏月紧张到指甲掐进陆云野肩头的肉中,眼底水光潋滟,滚烫的气息炙烤着二人,渗进骨髓的情与欲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但陆云野还是顾及有人,很快往后撤退,口红凌乱地就着言疏月的牙印把那块鸡翅吃掉了。

……

敦煌之旅的最后一天,陆云野神女飞天妆才彻底定下来,她吊了六个小时的威亚一次性完成拍摄,下来时肩膀磨得血肉模糊。

“药!拿点药!”林思雪按着伤口大喊。

“这点伤算啥?”陆云野用挽带把自己裹起来,神采奕奕地说:“看!我像不像木乃伊?”

林思雪的手在转动中也顺势被移掉。

“……”叶淼淼哭笑不得:“你今年三岁吗?赶紧换衣服走了,等会赶不上飞机言总骂死你!”

陆云野重新罩上墨色丝带,摸索着去找言疏月:“老板,你扶我去换衣服好不好?我看不见。”

言疏月想说取下来不就好了吗,话到嘴边,猛然发现对方嘴角扬起的笑意。

身后的帐篷半开,更像是一种无意的邀请。

可明明知道是陷阱,言疏月还是止不住跟着人鱼游进海底深渊。

被遮住三分之一脸的妖精装模作样化身成神,看不见眼睛,嘴唇就变成了重点。

言疏月很想上前含住她圆润饱满的唇,就像吃车厘子一样,嚼出汁液和果肉。

她不由走近了一步,陆云野听见脚步声微偏过头:“过来帮我。”

这无疑又是邀请,言疏月盯着对方,微微凑前少许,陆云野身上的香味绕得她鬼迷心窍。

她看不见,反正她看不见。

于是言疏月再次鬼迷心窍地往前,叼住那颗梦寐以求的“樱桃”。

她不会接吻,唯有三次全是和陆云野,像小猫一样乱啃,甚至咬破了对方的嘴唇都不知道。

陆云野吃痛,迅速扯掉眼睛上的布料,用那双倾国倾城的眼睛注视眼前人。

被发现了!言疏月立刻要跑,下一秒就被桎梏住手腕,两人位置颠倒过来,陆云野把她迫挤在帐篷边缘,牢牢贴实,一条缝隙都没留下。

这女人没有穿内衣……意识到这点的言疏月屏住气息,差一点把自己憋死。

“老板,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陆云野行为大胆地伸出舌头舔舐嘴角的小伤口:“不要偷偷摸摸来。”

言疏月脖颈连着耳根唰地就红了,想跑又跑不掉,站在原地扭动。

“奖罚分明,我做好了有奖励,你做错了要惩罚。”陆云野搂上她的腰,往后稍一用力,两人交叠着坐到桌上。

“不过肯定不能惩罚你,那你奖励我好不好?”她好商好量:“想要……”

言疏月被圈得发疼,脸埋在对方的锁骨上说:“要快点,她们还在外面。”

“那你亲我。”陆云野托着她,嘴唇蹭在颈间:“就像刚才那样。”

鲜艳的口红早在辗转间吃光了,言疏月盯着那块斑驳,轻轻抿了抿自己的唇,喉咙滑动。

“还是你喜欢这样?”女明星掏出一支口红,动作熟练地涂抹好,那颗褪色的车厘子恢复成原状,甚至更让人垂涎欲滴。

言疏月再没控制住吮了上去,玫瑰味的红色碾磨开,印在二人的唇间,脸颊,还有下颚。

交错的颜色愈抹愈浓,再分开已经糊得没法看。

陆云野撤出自己的腿改为跪着,像猫一样匍匐双手撑在桌面,往前靠近一点亲吻言疏月。

某些反应像洪水猛兽,一旦来临就收不住了。

她就这样开始,膝盖跪得发疼影响集中力,所以到得有点慢,还因为单手支撑,锁骨隐隐作痛。

可她不想放弃接吻,好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可以解瘾解欲的东西。

对方的脸近在眼前,遮挡得严严实实,言疏月什么也看不见

所以一切被剥夺掉的东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她听得十分清晰。

是坠入情/潮的声音,连同她一起被拉入,犹如灭顶之灾,却甘之如饴。

……

在外地呆了将近两个月,当晚十一点她们终于回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别墅门口。

门前没有挂灯,乌漆麻黑一团,叶淼淼打开手机电筒走在前面,刚落脚就踢到个软绵绵地东西。

“呀!!”她吓得掉头狂奔,眼看要一头撞到言疏月身上,陆云野及时伸手将人拉住:“干嘛啊撞鬼了?大晚上别乱叫。”

“鬼……鬼鬼鬼真的有鬼!”叶淼淼牙齿打颤指着身后,偏偏那片黑暗中还真传来声音,吓得她原地起跳到陆云野身后。

陆云野往前走一点:“谁?”

言家的别墅位于城郊,虽然晚上无人看管,但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天拍摄,基本隔一小段路就有两三个,更何况哪个小偷会想不开来偷言家?

陆云野准备打开手机灯照一照,黑墨色的角落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了。

她彻底放松肩膀,眉眼带着少有的严厉:“陆溪川,你在这干什么?”

言疏月趁着微弱的月色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和陆云野有些许相似。但远没有女明星精致漂亮,只能说普通中等,还因为是个男生,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陆溪川冻得鼻涕直流,缩头缩脑地说:“姐,爸爸病了,我想找你借点钱……”

陆云野双手插进外套兜里:“打电话不就得了,知道这是哪里吗随便就来?”

“我打了,你没接来着……”陆溪川其实年岁不大,身材瘦弱矮小,站在成熟性感的陆云野面前更显幼稚,他倒吸一下鼻涕,可怜兮兮道:“你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十万火急我不会打扰你的。”

陆云野侧头看了一眼兜里的手机,确实二三十通未接电话。

言疏月有点冷,语气淡然道:“进屋说。”

“不用。”陆云野把行李推给叶淼淼:“你们先进去,我开车送我弟回家先。”

陆溪川立刻摆手:“没事没事,我骑了车来的。”

他瞄一眼摆在门口的小电瓶。

“那就进去。”言疏月走到门前输入密码:“总不能在家门口站着说话。”

进屋后的小男生格外畏手畏脚,这些家具一看就很贵,他也从没见过五层楼装电梯的独栋别墅。

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女明星这件事情,十六岁的陆溪川上初中后才有概念,小时候只觉得她超漂亮,偶尔接他放学回家还会被同学羡慕。

初中班上女生追星,把陆离歌的照片贴满整个文具盒,他望着贴纸上熟悉的脸蛋,隐隐察觉不对劲。

后来有一年春节陆云野回来拜年,陆溪川趁机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姐姐真的是女明星,还是家喻户晓,唱跳俱佳的女单第一。

连隔壁王阿姨的孙女都能哼出几句《moments》,想来的确是红透半边天的程度。

但这件事情被亲爹勒令不准张扬,娱乐圈太复杂了,姐姐几次险些出事,陆溪川经常能在深夜听见两人隔着电话吵架。

其实也不算吵架,是老父亲单方面发脾气:“我让你回来回来,你老爹我还养不起你吗?做什么狗屁女明星?你给我回家听到没!”

不知道姐姐说了啥,总之挂电话后爸爸无可奈何地对着手机发呆,说:“和她亲妈一样倔。”

在陆溪川看来亲爹最爱陆云野,哪怕和她亲妈离婚了,他还是最喜欢这第一个孩子,嘴上总说着女明星有什么用,背地里偷偷摸摸买陆离歌的正版周边,一买买一堆,厚重一叠藏在衣柜里。

他没意识到他的爱也随之藏进去,封存起来。

“说说看。”女人指着餐桌旁的椅子示意陆溪川坐下:“他怎么把自己折腾进的医院?”

“半夜心脏骤停,现在抢救过来了,说是还得住一个月院,我们凑了所有卡里的钱……都不够……”

越说越小声,陆溪川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愧,陆云野眉毛拧成一团:“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凌晨……你放心已经没事了,就是人还不怎么清醒,医生说过几天会好转。”

“嗯,那就好。”陆云野淡淡道:“钱一会转你,五十万够吗?”

陆溪川忙点头:“够了够了,二十万就够了,后续医保还会报销一些。”

“留着总有用处,你妈呢?”

“在医院照顾呢,一晚上没睡。”

“他俩倒还真是真爱。”陆云野嗤笑一声。

陆溪川埋着脑袋不敢搭腔。

“行了你回去替换你亲妈的班吧,以后找人不要来这,这是老板的家。”

陆云野打开门,目送他走了。

言疏月在背后缄默许久,犹豫着问道。

“不去医院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