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条件是离开
最后这一顿饭，却是在各自的心思里，化成了沉默。
岳华没有再说其他，唐紫陌也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顾敏愣愣看着，半晌都没了一丝声音。
等到饭局散席的时候，岳华宽慰道，“顾敏，你别太担心了，你知道他的能耐，一定会很好解决的。”
顾敏蹙眉，她的眉宇之间满是愁绪。
岳华见她如此，又是宽慰反问道，“难道你还不相信他的本事吗？”
他的本事！
顾敏又怎么会不相信！
可是到了如今，若是他倾尽所有，若这是真的，那么之后又会如何？
顾敏抬眸道，“如果他转卖了所有股份，一无所有了，那么他会怎么样。”
最坏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
岳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会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这边岳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唐紫陌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不怎么样，不过是永远退出五洲。”
退出五洲！
退、出、五、洲！
这四个字，一下子放大了！
顾敏窒闷无比，都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
唐紫陌凝眸看着她，岳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一瞬的沉默后，顾敏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她只轻轻回了一声，“我先走了，先走了。”
“顾敏……”岳华有些不放心，唐紫陌拉住了她，“让她走吧。”
“紫陌！”岳华喊道，更加是担忧，“你为什么要告诉顾敏呢？你明明知道，你哥他根本就不想让她知道！”
如果不是有意隐瞒，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顾敏才来询问，他根本就不想让顾敏知晓。
夜色朦胧，城市的霓虹闪烁着光芒，唐紫陌站在路边，看着顾敏远去的身影。她收回了视线，转身说道，“她有权利知道。”
岳华一怔，唐紫陌又是冷冷道，“一个人痛苦，那不如两个人一起痛苦好了。”
唐紫陌总是这么冷冷的性子，那声音也是冷的彻底。
但是此刻，岳华却是听明白了。
唐仁修现在的处境，恐怕真是进退两难，与其让他独自一人硬扛着，那不如让她也知道。至少，到了最后，他也不会是一无所有。哪怕真的倾尽所有，他还有一个人会在他的身边永远陪伴着他。
岳华心里一暖，追上了她，却是不禁叹息，“紫陌，你啊，说话总是能让人误会，别人怎么懂你呢。”
唐紫陌笑了，“我也不需要别人来懂我。”
只是，到了此时此刻，顾敏，你又会如何。
你还会，站在那个人身边吗。
夜色迷离里，城市街头，顾敏开着车不断前行。前方是一处高架，她飞车而上。可是脑海里面，却全都是方才唐紫陌和岳华所说的话语，让她无法安宁。
一个猛刹车，顾敏将车停了下来……
她静静地坐在车里，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思甜，思甜一定不能有事！
八个亿的美金！
退出五洲！
这一切都这样搅乱在一起，却是让顾敏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来。比如说是，唐家几个兄弟之间内部的斗争。比如说这次的案子，唐允笙暗中给陶思甜设下的圈套。尽管陶思甜不曾明说，但是顾敏清楚明白！
难道说，唐允笙这么做，到了最后只是为了将唐仁修从唐总的位置上拉下来？
顾敏感觉一时间天神交加！
此刻，顾敏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困兽，她有些不知去向，那样迷茫的感觉。
慌忙之中，顾敏却是想要去见一见那个人了！
是唐允笙！
次日，顾敏联系了唐允笙，直接以公司的名义，在午后请五洲的笙总喝下午茶。
唐允笙这边给了回执，定了一家咖啡馆。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前后不过是十分钟，唐允笙早到一步。
“二嫂，要喝点什么。”唐允笙倒是很绅士有礼，他开口喊道。
顾敏坐了下来，她望着对面的唐允笙，这个男人，美若好女四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陶思甜就这样取笑过。可是现在，看着这张漂亮的脸，顾敏紧紧地盯着他看，真的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寻出一丝一毫真心的痕迹来！
唐允笙抬头，见她只是看着他，那目光复杂万分。他微微一笑，也不等她回来了，直接说道，“那就来杯拿铁吧。”
“都可以。”顾敏终于应了。
咖啡上来了，有袅袅的香气。顾敏不曾动过一口，唐允笙则是径自品尝着，仿佛今日真的是来享受幽静的午后时光。
只是时间幽幽过去，顾敏迟迟不开口，唐允笙眼角的余光扫过去，见她还望着自己，他终于再次开口，“二嫂，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不用这么看着我。”
“唐三，”顾敏果然开口了，“你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他退出五洲吗？”
顾敏问的直接，唐允笙倒是一怔。
他还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放下了，“让谁退出五洲？”
“让谁，你比我更加清楚。”顾敏轻声道，她目光如炬，“我不知道你们唐家的亲情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你们唐家对利益究竟有多重要，五洲总经理的位置，到底有多少人在觊觎，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可是唐三，为什么要利用别人去扳倒另一个人？”顾敏低声问着，她的声音却是如此鞭挞一般，句句震心！
“是他，还是你大哥，又或者是你，甚至是洛焕，谁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又如何？”顾敏紧盯着他，“你得到了又能怎么样？”
唐允笙微笑，“二嫂，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难道这样你就会快乐吗！”顾敏喝了一声！
唐允笙眼中一凝，顾敏握着拳道，“要斗多少年？一个十年不够，还是再来一个十年？这么做，难道就会快乐了吗？”
唐允笙的眼中有光芒破碎，可仅仅是一下子，他的眼底又是冰冷一片！
“二嫂，你今天找我出来，如果是想和我喝杯下午茶叙叙旧，那我很乐意。如果你是想在这里向我说教，那么大可不必了！”唐允笙的声音渐冷，“我，唐允笙，不需要任何人来和我说教！因为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你今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二哥，你怕他一无所有退出五洲？所以想来找我来当说客了？二嫂，这个心思你还是省省吧，不需要，也不会有可能！”唐允笙的声音愈发冷酷，竟还带了一丝不可名讳的怒气来，“八个亿的美金，没有人让他非拿出来不可！是他自己要拿！”
“呵，”唐允笙冷哼了一声，“八个亿美金，以为就能收买人心了。”
顾敏听他说了这么多，却是彻底明白。
到了此刻，唐允笙亦是不会罢手！
其实也是，这就像是古代帝王争斗，成王败寇在所难免！
顾敏眼眸一明，她看着他轻声问道，“唐三，你觉得八亿美金多吗？很多是不是？”
“可是，”顾敏顿了顿，她眼中的神采让唐允笙感到心口一寂，“你以为一个人的真心，是能够用钱买来的吗？”
唐允笙胸口也是一窒，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顾敏从挎包里掏出钱来，放在了桌上，“今天是我约你的，这杯咖啡，二嫂我请你喝了。”
顾敏的身影从对面豁然而起，闪出了唐允笙的视线里。
那咖啡馆的沙发里，他还静静坐着不动。
窗外的天空，蓝的这样彻底。
唐允笙扬起了唇角，真心？
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哪来的真心？
要什么真心？
谁会要什么真心。
此时正值中午，一辆私车从远处驶来，开到了纪家别墅这里。又过了不久，有佣人跑到了后花园，那花园后边有一间巨大的画室，那是纪微冉专属的领域。平时的时候，若是她的允准，佣人也是不可以轻易进来的。
“咚咚咚！”佣人敲了门，在外边呼喊，“微冉小姐！”
纪微冉正在作画，她停了笔回道，“进来吧。”
佣人这才入内，纪微冉狐疑问道，“怎么了？”
“微冉小姐，老爷让您去前苑。”
纪微冉沉思了下问道，“有客人来了？”
如果不是有客到来，纪父又怎么会让佣人来喊她。
那佣人道，“是，有客人来了。”
“谁？”
“老爷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纪微冉的脑海里，却是想到了一个人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唐仁修！因为她记起，之前去警署见他的时候，她对他说过，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他一定要告诉她，一定要。
那么现在，会不会是他来了？
纪微冉眼中有了光芒，她立刻的，放下了笔，疾步往前苑赶过去。
前苑也是一座巨大的花园，幽静而美丽，秋日里边盛开了繁花朵朵。纪家的院子里，都是芙蓉花。到了秋日里，正是盛开的季节，是芙蓉繁盛的大好时光，簇拥着一朵又一朵，枝繁叶茂的景象。
纪微冉迈着焦急的步伐跑了来，但是她一踏过回廊，却是看见前方的阳光下，那象牙白餐桌旁坐着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正是纪父。
而另外一人，让她眼中暗淡了光芒，不是他！
却是唐韩琛！
纪微冉的步伐也变慢了，她不再疾步，只是慢慢往前去。
纪父看见了纪微冉，他笑着呼喊，“微冉，你来了，来坐。”
唐韩琛亦是慢慢回头瞧向她，他看见纪微冉踏着芙蓉花漫步而来。那画面一如当年初初相见，彼时她美好的，比那芙蓉更甚，是稚气的年纪，还是一个孩子。如今一眨眼，她早已经长大了。
“爸。”纪微冉走上前去，她轻声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意思明显，没事她就要走。
纪父拉过她让她坐下来，他一边说道，“你先坐下来，韩琛难得过来一次。”
纪微冉很是不愿意地入了座，唐韩琛见她的裙子上，沾染了一些颜料的颜色，他低声问道，“看来你是在画画，我是打扰你了。”
“知道打扰就好，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我也可以走了。”纪微冉直接道。
纪父皱了眉头，“微冉。”
纪微冉从来都不是尖锐的脾气，她从小就爱笑，阳光灿烂的，性格活泼而开朗，也没有因为她的家世而骄纵，学校里总是有无数人爱戴陪伴。她的成长，就是天之骄女，一路的顺畅。
唯独，唯独十年之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一切都变了。
“纪叔，没事，我也不是外人，微冉和熟人说话才会这么直接。”唐韩琛微笑着说。
纪父这边点了个头，之后便交谈了起来，问起了唐韩琛最近是不是忙碌，诸如此类。唐韩琛温声回答着，纪微冉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又过了一会儿，管家前来喊道，“老爷，吃药的时间到了。”
纪父歉然道，“我去吃个药，微冉，你坐在这里陪着韩琛聊一会儿，你们是年轻人。”
纪微冉本来也想要离去，但是奈何纪父开了口，她只能又继续坐着。
纪父这边一走，纪微冉更冷淡了，她像是一座冰山，对着唐韩琛的时候。
唐韩琛道，“你看见我就这么讨厌？”
纪微冉不说话。
唐韩琛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纪微冉惊愕抬眸对上了他，只见他目光深邃无比，用一种很低沉的男声说，“微冉，我让你这么讨厌？”
那目光竟是有了揪心的感觉，让纪微冉感到复杂，她挣了下，却是挣不开他的手。
纪微冉不动了，她对着唐韩琛道，“没错！我一看见你，就想到过去！一想到过去，我就厌恶！”
唐韩琛笑了，他松开了手，很慢的松开了。
“这可怎么办呢？我这个让你厌恶的人，今天还打算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唐韩琛笑着说。
纪微冉不明所以，但是立刻的，她就联想到了唐仁修！
“他出什么事了？”纪微冉脱口问道！
唐韩琛的目光一下紧锁，将她锁在了眼底！
还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唯有一个唐仁修，才能让她有其他神情，唯有一个唐仁修，才能让她正视他！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我还没提他，就能让你这么紧张了。”他有些自嘲道。
纪微冉心里不宁，“唐韩琛，你要说就说，不说你就走！”
“下逐客令了？我今天可不是来拜访你的，而是来拜访纪叔的，纪叔都没请我走。”唐韩琛笑笑。
纪微冉见他如此，她没有心情再继续周旋下去，她作势就要起身，“你慢慢坐吧，一会儿我爸爸就出来了，我不奉陪了。”
她就要离去，唐韩琛还坐在椅子里，他不疾不徐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一无所有了，你还会不会这么一心一意对他？”
纪微冉的步伐一停，她豁然扭头，“谁一无所有？”
“你说谁？”他笑问。
“你胡说！”她骤然一想，立刻反驳！
“我有没有胡说，再过不久就知道了。”唐韩琛笑的很自在潇洒，“很快，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微冉，你打算怎么做呢？”
纪微冉的思绪混乱无比，唐韩琛直视着她说，“如果现在他是单身一人，你会怎么做？”
“微冉，其实你喜欢的不是老二，而是唐家的继承人吧？”唐韩琛笑着，更是挑衅一般，故意说着这些刺激人的嘲讽话语。
阳光下，纪微冉的身影那么纤细，她看着唐韩琛，看了许久，她薄薄的绯色唇瓣紧抿着，那样倔强的姿态。
“微冉，怎么站着？”纪父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打破了僵局。
却是又不等她开口，唐韩琛起身道，“我正好要走，微冉就想去告诉你一声。这下正好，也不用她去了。”
“纪叔，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唐韩琛招呼了一声，和纪父点头微笑过了。
纪父有一丝狐疑，看着唐韩琛远去的身影，他开口道，“微冉……”
“爸爸，”纪微冉喊了一声，纪父定住，她却是忧心忡忡问道，“唐仁修，他……，他遇上麻烦了吗？”
纪微冉不想去说他一无所有，因为在她的心中，他是那样无所不能的存在！
他又怎么会一无所有！
纪父道，“微冉，是韩琛告诉你的？”
“是他和唐仁修在斗是吗？”纪微冉又是问道，“爸爸，这一次，他遇上大麻烦了吗？”
“微冉，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纪父皱了眉头，显然并不想她涉及太多！
纪微冉漂亮的脸庞上，是透明的颜色。
纪父又是道，“微冉，你和唐二之间是绝对不可能了！你就不要再记着他，担心他了！他结婚了，有了妻子儿子，他和你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微冉，其实当年的事情，虽然是韩琛的错，可是爸看的出来，他对你……”
“爸！你别说了！”纪微冉喝了一声！
纪父收了声，他沉默了。
纪微冉道，“爸，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我和唐仁修之间，这辈子是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但是，爸爸，我和唐韩琛之间，更加不会有可能！”纪微冉说的斩钉截铁，她决然离去。
“微冉！微冉……”纪父呼喊着她，可是纪微冉决然地扬长而去。
……
孙氏当天下午有一个项目合作，顾敏是负责企划的主创，她前往和对方的负责人碰面。那是在一家酒店里，起始的时候是在商谈项目企划，这之后陆续谈到了晚上，也就直接在同一家酒店里设宴摆酒了。
顾敏自然是留下了。
姚经理也在。
这边觥筹交错着，一直到了近九点。
顾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不想再留下去，向宸刚刚病愈不久，她也是不放心，于是她凑过去对姚经理道，“姚经理，那我先走了。”
姚经理一向都是关照她的，所以点了个头道，“顾总监，你先回去吧。”
顾敏便是立刻起身，向对方负责人敬了一杯酒，她也就走了。
出了包间，顾敏身上虽然沾染了一丝酒气，但她却是十分清醒的。
只是她刚要走，迎面却是有人走向了她，“顾小姐。”
顾敏诧异，她看向来人，并不认识。
那人又是道，“韩总也在这里，知道顾小姐您在，请您过去坐一下。”
韩总？
唐韩琛？
顾敏不明白唐韩琛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她唯一能确信一点的就是，不可能会这么凑巧！
不可能会是偶遇！
因为他派了下属在等着她！
顾敏眼眸一凝，她不慌不忙道，“好，那就带我过去见韩总。”
就在这家酒店的一间房间里，那是豪华的会客室，顾敏被那人带着进去了，她视线一转，看见了正坐在沙发里的唐韩琛。他左手端着一杯红酒，静静享受着，周遭开着轻音乐，他的目光，在她进来的时候，对上了她，很是明显，他的确是真的在等着她。
顾敏上前，她主动打了声招呼，“没有想到韩总也会在这里。”
唐韩琛笑了，他开口道，“顾总监这么聪明，早就猜到，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
顾敏走过去，她也坐下来了，对上了他道，“那么韩总，今天找我来，又要和我说什么呢？”
她和这位唐家大少之间，仅有的几次私下碰面，每一次却都是似乎不容乐观。
唐韩琛笑道，“要不要喝一杯？”
“不用了。”
“是怕在我这里醉了？”唐韩琛笑问。
“不，只是刚刚已经应酬喝了酒，多喝不好。”顾敏微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和她一样，都怕喝酒。”唐韩琛幽幽说着，顾敏狐疑，他在说谁？
唐韩琛又是自言自语道，“怕喝了酒，就会出事。”
喝了酒出事。
能让唐韩琛这么说，那一定是个女人，可是又会是谁？
顾敏脑海里跳出一个人来，是纪微冉？
她是不知道纪微冉和唐韩琛之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到了如今，对于那段过往，她不想也不愿从别人的口中探知，更没有了听说的兴趣和迫切。只是，她看着唐韩琛，温声说道，“我想，今天就算是别的女人在这里喝醉了，韩总也不会怎么样。”
“哦？”唐韩琛狐疑一声，“你又知道了？”
“顾总监，你把男人也想象的太美好，”唐韩琛轻晃着酒杯，“这男人，都是一样的，是女人，都可以。”
“不过，也有例外的。”他近乎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比如说老二。”
顾敏沉默听着，唐韩琛又是道，“前些日子的那些报道，你都看了吧？呵，老二就是能耐，能找到那么多相似的女人。你说，他对微冉，是有长情？”
“其实我也在想，到底你是哪里像微冉了？恩？”唐韩琛微笑着，他凝眸认真地打量顾敏。
顾敏只是端坐着，她不偏不躲，正色以对。
就在唐韩琛打量的时候，顾敏开了口，“那么韩总，找到了没有？”
唐韩琛一怔，他笑着又道，“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韩总今天找我来，不会只是想要从我身上找那点相似处吧。”顾敏冷静回道。
唐韩琛和顾敏私底下越是接触，就越是对她欣赏，“顾总监，我之前就说过了，要是我先遇到了你，那就好了。你，应该先遇到我才对。”
顾敏定睛道，“韩总，有些人，不是先遇到了，就能动心。不是后遇到了，就会惋惜。”
唐韩琛眼眸一厉，“所以，只因为是他？”
只因为是他！
只因为他！
唐韩琛胸口有一股子气压着，无法宣泄一般，他沉声道，“二弟妹，你知不知道，老二最近为了泰和的那个案子，他都做了什么？”
“知道。”她轻声回答。
“你知道？”他不是诧异她知道，而是她能这么冷静！
“转卖股份，变卖名下的所有资产。”顾敏说的简洁。
唐韩琛眯起了眼眸，他的声音幽幽，“八个亿的美金，他就算把自己的所有都卖了，还要负债！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变得一无所有？也许，他还会吃官司，进监狱里去！”
负债！
卖了所有，还要负债！
也许，他还会吃官司，进监狱去！
接连的真相，接连的可能，像是岸边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拍打在顾敏的身上！
“他又没犯罪，不会进监狱！”顾敏硬声道。
“这个世界，白的会变成黑的，黑的也会变成白的，是说不清楚的。”唐韩琛笑道。
“你现在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意？”顾敏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唐韩琛笑了，那酒杯紧握住，他低声道，“你也不想看见老二就这样进监狱里吧？”
顾敏凝眸，唐韩琛又是道，“我可以想办法帮老二，让他过了这一关，他不会一无所有，也不会进监狱。”
“条件呢。”顾敏注视着他开口。
她不是无知的年纪，到了这个境地，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他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好意。
所以，条件是什么。
唐韩琛笑了，他杯中的酒液晃动着，轻晃起浪花来。
“很简单，”唐韩琛幽幽说道，“只要你离开他！”
只要离开他。
只要我离开他。
顾敏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在唐韩琛的注视里，她笑了。
她的期待早已经模糊，重来的勇气都消耗殆尽。
其实她不怕，千夫所指穷山恶水。
可是只怕自己投降，除了他，她早已经万敌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