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正面交锋

书房的灯直到天色渐亮才熄灭,原来的地图早已还了回去,所有派出所的人都已经回来,几人应该说是收获颇丰,每一组,都有不小的发现。

几人看着手中的证据,面色深沉,就凭那一本记录各地官员喜好的册子,虽不足以让天朝地方官员七七八八倒阀,但也足以让他们忌讳,甚至在关键时候保持沉默。馨宁本以为他手中会有一份已经被拉拢过去的名册,没想到那份名册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份更重要的,一个外人手握朝廷大部分官员的隐私,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加重要。

“周氏那里有什么发现?”丢下名册,馨宁转身问。

“实质性的证据没有,就是,婢女得称呼有些奇怪,我听到婢女一直称呼周氏为娘娘。她一个侯爷妾室,配称什么娘娘啊?对了,她院子里有很多药,基本上一个屋子里都是抓好的药,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就每一副都拿了一些出来,也不知道遗漏没,早知道让冰儿去那边了,省事!”雪儿指了指地上十几个小纸包,一脸嫌弃。

不待人吩咐,冰儿已经自动蹲在药堆里,检查起来。片刻,站起身,拍拍手,看大家都等着,还是解释一下,“全部都是促进怀孕的,看来这个周氏,是非常急切希望怀孕啊。”

一屋子人满脸黑线,就算要调理身体,促进怀孕,也不用这样抓药啊,敢情,真要当饭吃。

馨宁却若有所思,也许安乐侯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爱她,否则,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吝于给她?周氏进府六年了,却始终没能怀孕,若是她自己身体有问题,在姑娘时就会发现,而安乐侯更不可能有问题,人家孩子都有两个了。两个人都没有问题,一方千方百计需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另一方不希望她要。看来,这周氏,也并非就是真爱呀!想明白这些,馨宁忽然心情很好,不过,这些她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让侯夫人知道。

看了看天色,馨宁揉揉有些发胀得脑袋,站起身往外走,一边喊到,“暗卫,走了。”

端木清浅知道她是要回侯府,想了想还是拦住,“馨宁,不用回去了,你入侯府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证据需要在外面收集。”今日安乐侯就会发现东西不见了,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不,我今天必须回去,至少今天要在,否则,不是告诉安乐侯,他得东西是我拿了吗!并且,我还有一件事未完成,不能半途而废。我没有露过破绽,安乐侯一时半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一方面,是为了不引起怀疑,另一方面,是为了侯夫人……

房门被敲开的时候,馨宁正睡得昏天暗地,昨晚一夜没睡,回到侯府,第一件事就是补眠。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动静,馨宁了然,不慌不忙的起床,来的比预期的慢一些,看来,安乐侯对于自己的府邸,很是放心,否则,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都过了快一天才发现丢失?

拍馨宁房门的是李嬷嬷,开门的瞬间,馨宁看到的就是李嬷嬷诚惶诚恐的表情,别看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这会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怎么这么慢,在干什么?”李嬷嬷见到人,一把将人拽出房门,门槛带的馨宁一个趔趄。随后,几名带刀侍卫冲进屋里,翻箱倒柜一番搜查。

“嬷嬷,发生了什么事?”馨宁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害怕的样子,牵着李嬷嬷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李嬷嬷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带头的人,见对方蹙着眉,一脸不耐,甩开馨宁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与馨宁拉开一定距离。

最终得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搜到,带头的人不耐的训斥了一番院子里的人,就浩浩****的离开。馨宁看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嘴角微翘。在一院子畏畏缩缩中,慢条斯理的进房间梳洗。她在等,等侯夫人的邀请。出了这个事,侯夫人估计也端不住了,如今,她只能找自己了。

果然,没过多久,红鱼就亲自过来了,馨宁正在擦拭琴弦,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红鱼实在想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会对这个很普通的姑娘另眼相待。虽然不明白,甚至有些不以为然,但在应对的时候,却不露分毫。

“宁姑娘,夫人的头又有些疼了,想听你弹琴,麻烦你这会跟我过去一趟。”

“好,马上擦好,姐姐等我片刻。”嘴里应着,手上动作不停,将最后几根琴弦擦拭一遍,抱着琴,示意可以走了。

这一次,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径直到了小佛堂,红鱼在门口的时候就止步,只示意馨宁自己进去。馨宁点头,抬步进入。连红鱼都要回避,看来,是要跟自己摊牌了。

侯夫人正跪在蒲团上,手上转动着佛珠,嘴里念着经书。馨宁将琴放到软榻上,走近侯夫人,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坐下,静静听她念经。是的,是坐下,而不是跪下,馨宁不信佛,穿越前不信,即使莫名穿越后,仍然不信。将自己的命运,未来交给一个虚无的存在,这是一件多年可怕的事情。侯夫人,应该也是不信佛的吧,自己的女儿在她上香的时候被害,信女的虔诚却换不了女儿的平安,信了,又有何用!

“小姑娘不信佛?”就在馨宁进屋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来了,一直没有开口,没想到看到小姑娘这么任性的一面。

“额?夫人说笑了,在佛像面前,小女子不敢冒犯!”对着佛像,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那个什么?再说,今天的场合,也不适合讨论这个。

侯夫人轻轻笑出了声,站起身,拍拍膝盖,直接走到软榻坐下,看馨宁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夫人今天想听什么曲子?”等了半晌不见人说话,馨宁也不主动问,只当做自己是专门来献艺的,催促主人点曲。

侯夫人摇摇头,只盯着馨宁看,馨宁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琴弦,任由她打量,最终,还是侯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宁姑娘,今年多大?确实是姓宁吗?”

“……十五了。”准确的是应该是二十一了,可看如今的身体,还不如人家十四岁,为了不被人当作身体有病,对外只好小报一点。

“十五……了不起啊,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却将我们这些自诩聪明的成人玩的团团转。”还是平淡的语气,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说出的话却满是讽意。

“夫人严重了,我对待任何事,一向都是秉着严谨的态度,从不玩闹。”这些古人可真是讨厌,明明就是有求于人,偏偏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馨宁是同情她的处境,是想帮着将她摘出去,但没有义务上赶着帮助,更何况,她要求的是合作,而不是无条件的同情心泛滥,既然是合作,已经处于强势地位,何苦上赶着凑过去?

侯夫人倒是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一向绵阳一样的人忽然硬气起来。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从昨晚府里的事来看,人家显然就是奔着侯府来的,可对方身份不明,到底不是小事,自己该不该全盘托出?万一说出来,反而将儿子和她自己也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又该如何是好?

见人还是不肯说,馨宁忍不住扭头,一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色变换不定。

“夫人?”馨宁都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不打算说?

“嗯,宁姑娘,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但前提是姑娘要告诉我你来侯府是受谁之命。”在馨宁的提醒下,侯夫人回过神来。

原来是不放心自己的身份啊,自己还真是疏忽了,毕竟事关生死的大事,哪里能轻易告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不是夫人千方百计让我们来江南的吗?怎么会不知我是受谁之命?”这样也好,乘机确认一下来江南的路上那一堆事是不是她的手笔。

侯夫人难得的平静的脸上露出了尴尬,“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些事迟早要被爆出来,一旦真相揭露,我薛家和儿子肯定免不了受难,他们的罪孽,却让我薛家承担,我决不允许!但是王爷一向行踪不定,我只好稍微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引起王爷注意,王爷总算是往江南来了,但是,没想到,却在江南边界,失去了踪迹。还担心王爷出了什么事呢,没想到,王爷早已有所安排,派了人悄悄潜进来,不动声色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王爷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说到最后,甚至有些激动,总算等来了救命的人,心情可想而知了。不过,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前脚闲王失踪,接着这姑娘就进府,两者之间肯定有关连,还在不断猜测人家的身份。也是这姑娘扮相太成功,硬是让他们这些人看走眼了。

“毕竟时间太短,也没有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也不怕夫人知道,我们如今只是确定了他的意图,却没有任何可以定罪的证据,还要仰仗夫人补充。”也许侯夫人真的将王爷当做了救命稻草,一听馨宁的身份,马上知无不言起来,甚至连她曾经算计馨宁她们这件事都不隐瞒了。馨宁也实话告诉她,你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算计王爷,但如今他们手上没有实质性证据,若要报仇,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把知道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