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对上她的眼

她也是这么想的?

季宇凡的眸光倏地便锁住她,对上她的眼,想要看个通透。

她要住校?她竟然要住校?她想要离开他?是躲开他?他突然又想改变主意了。心中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季宇凡的眼神冷的有些快,凛冽的眸光扫向她嘴角的笑。

该死的!她可不可以不笑?他最受不了她凡事毫不在乎的那种笑!

“你确定?”

“哦。总要有个开始吧。”肖掬月笑了笑。

她已经想了一天了。与其让自己和季总两个人都别扭,还不如早些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要去住校,和孟菲一个房间。

她要让自己走出这个魔咒,克服心理障碍!不能再拖累季总了。季总有季总的生活,不是吗?

“什么时候?”

“哦,明天。”

明天?她是想好了,通知他一下是吧?根本就不是请求他和他商量的。

不知怎的,心里极其不舒服。他以为这样的话应该是他先说出来的。他都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却让掬月抢了先。

明天她就要住校,那么今天晚上,他们是最后一晚在一起了?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他突然有些失落。

“想好了?”关心地问。

“嗯。放心吧,季总。”肖掬月扯了个大大的笑容,脸上的酒窝轻轻地浮现出来。

肖掬月低头,将自己碗里的米饭扒拉到季总的碗里,调侃道,“喜欢吃,就都吃了吧。”

季宇凡瞪她,她嫌弃他的口水,他难道就该受着她的?

肖掬月咯咯笑了起来,看着季总极不情愿地把碗里的饭吃完。心里更是有了种依依不舍地感觉。

从养父去世之后,季总在她生命里变成了唯一一个重要的人。她的目标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可是,经过了昨天,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好像这么多年的目标一下子变得虚无缥缈了。一下子也没了底气。

肖掬月的心里莫名的疼了下,空空的。

洗了澡,肖掬月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里,她闭上眼,想要早点儿睡。起码要趁季总还在看书的时候睡,这样心里似乎就觉得季总就在自己身边。

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鼻头上都等出了汗,却还是两眼铮亮,丝毫没有睡意。

蹑手蹑脚地去了隔壁,赫然发现季总的房间已经熄了灯,里面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肖掬月脑后的头发立刻便立了起来,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季总睡了?这么早?

颓废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开始收拾行李。

实在不知道要拿哪些东西,收拾来收拾去,只装了一套睡衣化妆品和一些贴身的衣物。

床头柜上有个水晶摆台,是她和季总在海边一起照的照片。

掬月拿起它,擦了擦,望着相片中躺在沙滩上笑得灿烂的自己和一旁凝视着她满是宠溺的季总,还有那条形象的鳄鱼沙雕,她不禁失神了。

那是在傍晚时分拍的,美国洛杉矶的海边,夕阳下的拉古纳海滩甚是美丽。

洛杉矶在美国西海岸,那里拥有着绵长的海岸线,有许多着名的海滩。

掬月很喜欢海滩,尤其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洒在海面上,沙滩上,如梦如幻,好不真实。地面上的一切事物都笼罩在一片金黄下,温暖而惬意。

每每到此时,掬月的心里就仿佛被撒满了幸福,满满的都是爱。

她喜欢光着脚踩在被海水不停冲刷的海滩上,那种绵绵软软的触感,让她从心底发出哀叹。

太阳渐渐被掠去了光芒,极不情愿地靠近海平面,而她便会在沙滩上,摆弄着沙雕。

“在做什么?”季总通常会凑过来欣赏她未完成的作品。

“猜猜。”她喜欢听季总揣摩她的心思,她的作品。

“是人是物?”季宇凡看着掬月柔软的手在沙堆上敲敲打打,白皙的手臂上粘上了金黄的沙粒,夕阳的光芒下,她的周身泛着光泽,场景异常美丽。

他知道,掬月从小就喜欢绘画,也听说她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但是很少看到她的作品。掬月从来到美国之后,很少提笔画画了。

现在看到她手下的沙堆渐渐有了个身形,他不禁有了种想要探寻的欲望。

高大的棕榈树,几乎成了洛杉矶海滩的视觉标志。这里的海滩,人们除了游泳日光浴冲浪等,在金黄的沙滩上,还可以打打沙滩排球篮球什么的,偶尔还会有街头艺人表演个人画廊展览等等,就近还可以在特色餐厅享受美味佳肴。

远处热闹的场景,似乎是跟掬月无关,她认真地勾勒着手中的沙土,时不时从海边捧来海水,边拍打边塑型。

“季总,别光看着,帮忙捧海水呀!”肖掬月稚嫩的声音响起,用胳膊将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弄到一旁,冲着噙着笑看着她的作品的季总喊道。

“好。”季宇凡也加入了捧海水的行列。

“这是要做什么?是我吗?”季宇凡自信满满地盯着掬月勾勒出的壮壮的身型。

“你?哈哈哈!”肖掬月笑得前仰后合。季总怎么看成自己了?够自负了吧!

“对对对,是你,是你……呵呵。”肖掬月止不住地笑呀。

等到作品完成之后,季宇凡的脸色便青得难看,她这是故意的吗?

硕大的一条鳄鱼横亘在他们的身前,弧形的尾巴扫向他的脚跟,好像随时可能攻击他一般。张着大嘴,眼神中流露出对食物的贪婪和渴望。真是惟妙惟肖!

肖掬月更是笑得仰倒在沙滩上。

季宇凡也就是在那一刻才发现,掬月的笑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灿烂。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深深的酒窝,洁白的牙齿……

看着这张摄影师抓拍的照片,肖掬月不禁莞尔。

她都不知道自己笑起来连眼睛都会看不见,而季总看着她竟然是那么的温暖。她还记得那个高大的美国青年将这张照片递给季总的时候,季总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份惊喜。

实在没事做了,数了几千只的羊,肖掬月才睡下。

她睡得极其不安稳。彷徨无助的时候,她想要靠向哪一边,都寻觅不到那份温热,睡梦中的她更加恐慌。

“啊……”肖掬月猛地惊醒,倏地睁开眼来惊恐地查看着周围,漆黑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脑中那破碎的影像像电影一样划过,浑身的汗湿印证着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慌忙抬起手,看了下腕表,指针指示凌晨4点。她的眼乏力地眨了眨。

壁灯啪的开启,吓了她一跳。

一只手臂攀上她的腰身,将她拉入怀中。

她惊得大叫:“啊……”

转头赫然看到季总竟然躺在她的**,布满血丝的眼,关切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肖掬月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睡吧。时间还早。”他心疼地看着她,将她的身子捞过来,胸口抵着她的背。

当初,他的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很小,对妈妈没有什么印象。他跟着父亲过了几个春秋,他懂事自立,从来不用父亲操心。

父亲后来娶了他的第二个母亲,他也没觉得生疏。

虽然,她是他的继母,但是待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好。他不是个没有情感的人,失去的母爱再次被唤回。他觉得那便就是他的母亲了!

自己一个人到国外留学的时候,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孤单。自小就养成的独立个性,让他不喜欢有负累。

然而,父母的车祸让他的世界彻底改变了!

他必须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后来,他遇到了同样不幸的她。

他本是施舍,却开始尝试着接受要照顾掬月的事实。尝试着自己生活的空间闯进一个小女孩,一个胆小怯懦还有些抑郁自闭的小女孩。

他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忽然成熟了,变得有责任心,变得内敛。

和掬月朝夕相处的一年中,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情。他变得乐观善良,甚至热爱生活!

要知道,他一个人喝了多少酒他也无暇顾忌。他酒量不差,可是心情糟糕的时候,极易醉酒。空空的红酒瓶见了底,躺倒在一旁,东倒西歪的,他便觉得头痛欲裂。

掬月说要去住校。他真的很懊恼,很矛盾。

借着酒劲,鬼使神差地下了楼,上了她的床,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从噩梦中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着,还是担忧着。有种被需要的迫切愿望让他离不开这张床。

终于,她醒了。他竟然有些心跳加速。昏沉沉的头疼痛减轻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