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脸色不如之前

她那时真的很不理解,像季总那么挑剔和洁癖的人,怎么会喜欢吃臭豆腐呢?

仅仅是一块臭豆腐而已,她竟然能够看走神?仿佛要将这几块臭豆腐看穿看透。

不像之前那样急,杨勋竟然耐着性子说:“想啥呢?”

刻意用了“啥”字,有着一丝滑稽。

肖掬月连忙拿起那根小小的牙签,插了一块送入口中。没等品尝到是香是臭,她就吞了下去。

“怎么样?”杨勋好笑地看着她,任由薛白将自己的那份拿去。他才品尝自己的那块。

“嗯……不错。”肖掬月含糊地回答,眼神闪烁,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囫囵吞枣的样子,口中还回味了下,却还是没有找到“臭霸”的味道。是自己刚刚吃的太急了。

余淼儿见大家都吃了,心有不甘,连忙凑过来,捏着鼻子:“你们都吃了,我也吃!”

闭着眼吃了属于她的那份,余淼儿的表情很是滑稽。

“哎呀,我竟然吃臭豆腐了!”余淼儿一边夸张的叫着,一边用两只手指捏着牙签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前,扔了牙签,还不忘用湿巾仔仔细细地将手指头擦了又擦。

“呵呵,多了一块,送你了!”

不等肖掬月拒绝,杨勋已经利落地将手中最后一块臭豆腐用牙签串起,就差送到她口中了……

肖掬月立码接了过来。也是这一次,她真正品尝了“臭霸”的味道,臭中带香,回味无穷,不愧是七宝最有名气的老街臭豆腐!

“这次尝到了?”杨勋看着她享受的眼神,笑意袭上眉梢。他的眼睛大大的,眼角有些微的鱼尾纹,但是却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肖掬月眼神定住,在他晶亮的眼瞳中仿佛看到了某种熟悉的神采。一秒钟的愣怔,她随即回过神来。

肖掬月有些尴尬,他竟然知道刚刚自己没有好好品尝!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着她们俩个的方向,却没见到人影。

“找什么呢?人家早就去吃别的了!”杨勋熟练地抽住一张面巾纸,很自然地递给了她,然后转身走了。

肖掬月在他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傻气,好像她也不是这么需要人照顾的人吧。面巾纸她也有。而他呢?做这些好像习以为常。肖掬月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很绅士的,如果排除他对余淼儿偶尔的抵触情绪。在她看来,他的思维很敏捷,总是能想在前做在前。这一点,肖掬月是不得不服气的。

吃罢臭豆腐,杨勋的心情突然大好,跟着声音也响亮了起来。他看到余淼儿和薛白围着一大锅的扎肉直流口水,笑意盈盈凑上前。

这是一些墨绿色的用细细的竹筒捆绑的扎肉,小巧玲珑的。有些像粽子,但是它的个头很小,是装在竹筒里的,外面又裹了一层粽叶。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四个人也有了默契。一人要了两个,不同口味的,细细品尝。扎肉藏在糯米里面,黏黏的,香香的,口味各有不同。四个人围着那个大大的锅子,凑在一起吃着,竟然有一丝童趣。

肖掬月的心情也跟着舒展,享受着这别具一格的美食。

“杨大季总?您说这扎肉为什么要装在竹筒里呀?”薛白凡事都喜欢问为什么,纯属好奇。

关于扎肉,肖掬月倒是听说过一些典故。不知道杨勋会如何解释,肖掬月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杨勋颇为得意:“扎肉其实是浙江绍兴汉族传统风味名肴。它的做法一般都是把五花肉切成条,把棕叶焯水,然后用棕叶将五花肉包起来,再用青稻草扎紧。在浙江一带这些古镇我们经常会看到这些。店家还会把茴香桂皮葱结姜块等等佐料,混合到一起,用纱布扎成香料包。像这种用竹筒做的稻香扎肉,还是比较有特色的……”

三个人听着杨勋富有磁性的声音,他说起这些典故来津津乐道的,就好像他便是店家一般。

余淼儿颇为惊讶,好奇地问:“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勋笑了笑:“我带了个朋友……”

“啊?什么朋友?在哪里?”余淼儿甚至奇怪,一路上就他们几个人,哪里来的朋友。她还傻傻地回头张望。

“呵呵,百度!”杨勋扔掉手中的竹筒,瞥了一下她,又冲着肖掬月二人笑了下。

“又耍我!”余淼儿嗲怒。

肖掬月也笑。他说的头头是道,能将百度查来的知识迅速地记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她宁愿相信,他是本来就知道的。因为,这段路程,他是没时间做“功课”的。倒是谦虚呢!

“怎么样?大家都来评价一下这个竹筒扎肉的味道怎么样?每个人都用一个词来形容吧。我先说,扎肉香酥爽韧!”薛白突然来了兴致。

余淼儿率先响应:“我接着,色泽晶莹红亮!”

杨勋看向肖掬月,示意她先说。

肖掬月笑了笑,将最后一口扎肉咽下:“肥而不腻!”

杨勋接道:“酥而不碎!”

这两个词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是如此对仗。肖掬月莞尔,心情更加放松一些。无意间看向杨勋的眼神,那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内涵,让她猜不透。

的确,这美食的确能够让人忘记忧愁,心情愉悦。

“如果在绍兴,吃这扎肉,会听到一个民间流传的故事……”肖掬月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有亲和力。

一直以来,也许是因为季总的离去,让她凡事都不太愿意主动。她甚至都是漠不关心的。但是今天,她竟然有了兴致,有了想要主动诉说的兴致。

“哦?”杨勋颇感兴趣,没想到她会主动讲故事。这一路,无论他怎么逗弄她,她都不予回应。他以为,她本不应该如此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喜欢捉弄她,观察她的表情,想要了解她的内心想法。难得她主动表现,他更加期待。

肖掬月一边等着余淼儿和薛白把扎肉吃完,一边娓娓道来:“相传明朝嘉靖年间,奸党弄权,民不聊生。那时的绍兴被称为山阴。在山阴有田氏家祠,每年冬至祭祖的时候,都会向各族丁分肉一斤,这是他们的族规。”

杨勋的眼神不由得紧了紧,双手环胸,听得颇为认真。

余淼儿和薛白也频频点头,手中的扎肉已经尽数入口。

“那一年遇上大旱,田产收益大减,没办法按族规办事,于是便买了少量猪肉,切成小块,连皮带骨以竹箬壳紧扎,烧煮后分给族人。族人见这扎肉是以块代斤,虽然有不满,但一尝味道极佳,加上年成本来就不好,也就默认了。以后呢,便有人竞相仿效,因为肉块上扎有箬壳,所以就被称为‘扎肉’。”

“哦,是这样呀!”

店老板用上海话连声称赞:“侬格记结棍了!”

四个人不明所以。店家又用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小姑娘真是厉害呀!”

杨勋的眼神也满是激赏,薛白和余淼儿则多了一丝崇拜的表情。肖掬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自己有些卖弄学识了?她也不过是闲来看书,偶尔看到的。

杨勋很快便学会了,也向肖掬月竖起了大拇指:“侬格记……结棍了!”

他的上海话说的有些蹩脚,三个女孩听了哈哈大笑,丝毫没有顾忌到自身的形象。

余淼儿最为夸张,笑倒在杨勋身上,一个劲地想要跟着学,却因为笑得太过劲,上气不接下气的。

四个人的默契渐渐多了起来,由开始的还相互生疏着,到渐渐都放松开来。薛白也不再瞧不上余淼儿,而余淼儿也不再针对肖掬月,肖掬月降低了对杨勋的敏感度,杨勋也不再排斥余淼儿的肢体接触……

有时候志同道合的人,是不需要认识太久的。有了共同的目标,无论是吃还是玩,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肖掬月觉得,杨勋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人们会将这样的团体称之为“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