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国的传说中,蛊又称为降头术,俗称草鬼,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草鬼婆住的地方,通常都是凶灵恶鬼聚集之处。在泰国,这样的村落普通人是不敢进去的,但也有一些草鬼婆来到城市中,居住在最阴暗的街道里,俗称鬼街。

把秀珠安葬后,月饼几次找我说话,我都一言不发。不仅仅是因为秀珠临死前那些话带给我的困惑,还有对自己身世的迷茫,而且我始终对月饼骗了我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没有谁能够补偿生命消亡的过错

来时的路上,月饼都做了标记,走出万毒森林出奇地顺利。一路上我们就这样谁也不理谁,搭上牛粪味冲天的牛车,又转乘能把肠子颠断的偏三军用三轮摩托,在泰国乡村极为常见,好不容易挤上了人鸡鸭猪兔同乘的长途大巴,最后终于坐上了直达清迈的火车。

回到久违的校园,清新的空气让我感觉心情稍微舒畅了些,颇有些再世为人的唏嘘感。回到宿舍,月饼也没废话,支着酒精炉子开始煮方便面。

我心里有气,爱答不理地抽着烟,直到面香扑鼻,肚子不争气地咕噜,才老大不情愿地接过丫递过来地二锅头,就着方便面好一个喝。

都旺在咱们来泰国前两天就找过我。月饼摸了摸鼻子,他讲到了你的红瞳。

我把方便面吃得哧溜哧溜震天响,装作听不见,其实耳朵支棱得比兔子还长。月饼见我一门心思跟方便面较劲,叹了口气,再不言语,也盛了一碗吃了起来。

我心里着急,一不留神喝了口面汤,差点全呛肺里,咳嗽了半天才说道:月公公,你丫缺德不说半句留半句,要在国内网站发个帖子,估计筒子们能喷死你这个死太监。

我肚子饿了。月饼倒拿起了架子。

我胸口的火噌噌地往脑门子里面钻:月饼要不是瞒着我,都旺怎么会找到蛇村,那些人又怎么会

还没等我说完,月饼把碗往桌上一放:不要说了

我很少见月饼这么不冷静,其实我心里早就默认了,月饼确实是被都旺骗了,但是蛇村人的死,实在让我无法心无芥蒂。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红瞳,月饼苦笑着,我也不会被都旺欺骗。不过我也承认,当他展示了蛊术时,我确实被吸引了。看来人真的不应该有贪念。

我的红瞳和你上当有什么关系我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

都旺说,你的红瞳是被下了蛊,如果不治疗,可能活不过今年。给你下蛊的,自然是万毒森林里面神秘村落的人。至于为什么下蛊,他告诉我是因为要拿你炼成人蛊。我起初自然不信,但是都旺的蛊术你也看到了,实在不可思议,我好奇心上来了,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

这件事情又不能让你知道,所以安排咱们俩来泰国。我提出一个条件,我要学习蛊术,其实其实我想亲手治好我最好的朋友的蛊毒。都旺教我的蛊术,我上手很快。在你车祸后,他带我到医院,当着我的面把你的红瞳治好了,我自然更加相信他。后来的一切你都了解了,只是没想到这都是他布下的局。

月饼一口气把话说完,挺拔的身躯竟然有些佝偻,颓然坐在**闷头抽烟。他虽然讲得很简单,但是那句想亲手治好我最好的朋友的蛊毒,让我鼻子发酸。

月饼。

你丫就是个二百五这种鬼话也能信古有见色忘义,今有见蛊忘友是不

我做错事了,随便你怎么挖苦。

丫的反应倒让我没法接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那学校里那次传染病也是都旺下的蛊

月饼诡异地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这笑容让我全身发毛,莫名感到一股寒意,只觉得脊梁杆子嗖嗖发凉。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才眼睛一亮:你丫还私存好货

那是一盒红将军在国内我最爱抽的烟。

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泰国是佛教国家,对烟酒比较禁止的。所以市场上卖的主要是洋烟,l&m万宝路555登喜路这些牌子。我对外烟一向不感冒,眼巴巴盼着能抽口红将军已经很久了,顿时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浑身舒坦,火气也小了不少。

都旺在蛇村是说过那是他散布的蛊毒,月饼冷笑着,可是如果施蛊者死了,蛊术也应该解除。但是刚才回来,我发现校医院那里还进出着中蛊的学生。南瓜,这事儿你怎么看

此事必有蹊跷。我随口配合了一句。

月饼眼睛一亮:有兴趣跟我去解除草鬼下的蛊吗

草鬼是什么玩意儿我觉得这个词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是在蛊发当天,讲堂里很多学生喊着草鬼草鬼。

月饼抬头看着窗外:记得隔壁寝室死过一个人吗

洪森

没错其实我一直在学校里跟着都旺学蛊术,他的母亲从学校走的时候,我观察过,如果没有推断错,洪森母亲是草鬼婆这个怪蛊,是她下的,为了报复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草鬼婆我又接触到一个根本不明白的新鲜词儿,不过紧接着想到一个问题:清迈那么大,到哪里找那个草草鬼阿婆

自然是去有草鬼婆的地方。

你丫这不是废话吗我吃个饺子也知道去饺子馆不是去拉面铺好不好

月饼又开始收拾背包:清迈哪条街最奇怪你来了这么久不应该不知道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了一条街,汗毛竖了起来:月饼,是那条鬼街你要去那里找草鬼阿婆

是草鬼婆。月饼纠正着我的口误,而且不是我去,是咱们去。

我手一哆嗦,烟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我不去,我劝你也最好别去。那条街太可怕,出了很多诡异的事情,传说那条街闹鬼,很多人不明不白地死在里面,还有些人一进去就疯了。

我必须去。

你有把握吗你丫这是送死。

虽然我没把握,但是我为了救赎月饼忽然吼了一句,我有良心,也有我的尊严我不想后半辈子一直活在自责中。

这句话,我承认,让我很热血。

也许,我和月饼一样,骨子里,都是热血的人。

我和月饼在街上溜达着,月饼在寝室里风风火火的,这会儿反倒不着急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买了一包泰国香米,一瓶醋,几块黄手绢,居然还有一包石灰。难道这是给那个什么草鬼阿婆送个礼,看看家里墙面是不是有裂缝,抹点石灰帮着修修墙。两人再嘻嘻哈哈客气几句,讲清楚洪森是都旺杀的,都旺也死在万毒森林里,算是扯平了,阿婆把蛊撤了皆大欢喜

我问月饼,丫什么也不说,只说到了就明白了。还交代我不要乱动乱碰,跟在他身后云云。泰国人普遍偏矮,平均身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我们两个一米八多的人走在清迈大街上也算是一道风景,引得不少人纷纷注目。

月饼从包里掏出两本书,随手往我手里一塞:都旺那里藏书不少,这两本我看是繁体字的,估计不知是哪个朝代的,顺手拿了。不过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你看看吧。

我拿起那两本书一看东京热套图苍井空の写真,顿时手足冰凉,如同五雷轰顶。

咳咳哈哈,学习蛊术比较枯燥,那天偶尔买的,还没看。你看封面有没有折印。拿错了,是这两本。月饼手一扬,又塞过来两本线装的古本。

上面的古字也不知道是甲骨文还是金文,反正是看不懂,当下也没当回事,顺手别在腰里。

这么边说边聊,不知不觉走了好几条街,直到我觉得眼前一黑,感觉突然坠入黑夜之中。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依旧炎热,可是面前这条小巷,却漆黑无比,透着阵阵阴冷的气息。

我们到了,小心跟着我。月饼双手交叉活动着手指,在泰国的传说中,蛊又称为降头术,俗称草鬼,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据永绥厅志卷六记录,真蛊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真蛊婆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而该妇人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吐入盆中食水;真蛊婆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不能则是假的。所有的真蛊婆被杀之后,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

一般来说,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如某蛊妇有女三人,其中必有一女习蛊。也有传给其他女子的,如有女子去蛊婆家中学习女红,被蛊婆相中,就可能暗中施法,突然在某一天毫不经意地对该女子说:你得了

该女子回家之后必出现病症,要想治疗此病,非得求助于蛊婆,蛊婆便以学习蛊术为交换条件,不学则病不得愈。因为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

在蛊的观念世界,蛊有蛇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麻雀蛊乌龟蛊等类。蛊在有蛊的人身上繁衍多了,找不到吃的,就要向有蛊者本人蛊主进攻,索取食物,蛊主难受,就将蛊放出去危害他人。

月饼说完这番话,一挥手:走破蛊去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些不起眼的街道。这些街道里面肆无忌惮地滋生着毒品卖**抢劫强奸杀人的罪恶种子,社会学家把这种现象称为萨米莫斯效应。中国汉朝刘向的说苑杂言里有一个很经典句子解释了这种现象: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矣。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