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我是沈景云。”沈景云忽然盯着俞和光,呆住了,“俞部长——真的是你吗?”

蒋心怡本来还盯着颖颖发愣,听到沈景云的话,犹豫的神情变成了惊喜:“颖颖,郭颖颖,我以为你们肯定不会来呢,我还打电话问过学校,学校说,俞部长的秘书说,他休年假了。”

“是的,为了参加五十周年校庆,我专门把年假放在这个时间!”

“啊哈哈,太好了,俞老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大概觉得自己放肆了,蒋心怡捂了一下嘴,“俞部长!”

“就叫我俞老师,我爱听。”

沈景云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俞部长,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部长他什么身份,能参加我们的校庆?俞老师才名正言顺!”

“哈哈,是,俞老师!”

就在这时,还有好几辆车子停在附近,因为张帅一直在大西工作,以前又在学校团委工作,学生差不多都认识,他身边很快就围拢了一群人。

“来,你们看看这是谁?七九级果栽班的班主任俞和光,咱们农业部的副部长——”

“俞部长?”惊奇、惊讶、惊喜,学生脸上各种被惊到了表情,张帅和俞和光并排,被一大群认识不认识的人簇拥着,往学校走去。

蒋心怡和颖颖手挽手走在后面:“颖颖,我特别激动,真的,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呢。”

“心怡,你和景云,最后在哪里工作?”

“先是在省农科所,后来,我们辞职了,在新北县承包了一座山头,一千多亩地,栽果树、种药材,咳咳,什么效益好种什么。”

“这两年水果的价格不错,一千亩地,你岂不年入千万?”

“没有那么多,开销也很大的,而且,农业生产靠天吃饭,平均下来,这七八年好一些,一年也就两、三百万。”

“你好厉害!”

“呵呵,也没你厉害!”

颖颖瞪了蒋心怡一眼,两人目光相遇,忍不住大笑起来。

听说俞和光来了,学校的领导全都跑过来,他们当年,也多数是学校的老师,只是和俞和光非常陌生。

是啊,谁会注意到一个临时工老师呢?

俞和光也和他们没多少话说,但答应校长,会在明天的校庆大会上,讲几句话:“我不是教师代表,也不要安排那么长的讲话时间,十五分到二十分钟。”

书记唯唯诺诺,校长也不敢多言。

从学校办公楼出来,俞和光来到果木林业学院。

张帅从学校借了一间有空调的小会议室,七九级果栽班的学生和任课教师,都在这里。可惜,带过他们课的老师,却没剩下几个。。

让学生记忆深刻的魏教授,若是活着,就是九十岁的老人了,他已经去世了十多年,俞和光和张帅带头,朝着北方三鞠躬,追忆逝者,然后,大家才坐下,说起这些年的辛酸苦辣、欢笑喜悦。

王桂香从粤北解救出来,就有点神经兮兮的,这天,她还来了,看到颖颖和俞和光,赶紧躲在其他同学的后面,十分羞惭的模样。

吴艳艳和刘涛,都死了。

吴艳艳被姜水仙骗出去,几经转手,最后卖到鲁西南的山区,她逃跑了三次都被抓回去,每次都被那家人毒打,她是个心思阴狠的女人,就开始装温顺,后来,趁那家人不注意,在过年时炖肉的锅里,倒了些三九一一的毒药。

那家人全都死在大年夜,吴艳艳凌晨时分,悄悄出逃,不小心跌落山崖,香消玉殒。

这消息,是班上最另类的学生黄平安说的。他当时被分到乡政府,后来主管治安,最后阴差阳错,调到了公安局,还被送到警察专科学校进修,现在是睿城巡警大队的队长,虽然只是科级干部,可是这睿城大大小小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

七九级果栽班,几乎是全校学生中最有钱的一个班。

“俞老师,这都是你当年教给我们很多实用技术,给我们发家致富,打下了坚实基础。”

蒋心怡说自己发财,却是因为颖颖:“她一个人在苗圃,还刚毕业,都敢包下二百亩地种果树,我和景云好歹是两个人,又升了个本科多学两年,难道还不敢下定决心吗?”

颖颖感慨:“心怡,还是你厉害,我承包的可是良田,你和景云,一千亩荒山,你就不怕吗?”

“怕啊,这时代,不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吗?没有魄力,就别想东想西,老老实实上班得了。”

俞和光深有感触:“蒋心怡,当年你的胆子,可是一点也不大的,我印象里,你就跟个小兔子一般,总是警觉地伸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随时准备躲到洞里。”

蒋心怡嘻嘻地笑了:“俞老师,人都是会变的。”

“俞老师,咱们班,好几个都是跟着景云发达的。”

“这是怎么回事?”俞和光很惊讶。

“景云承包那么大一片荒山,人手不足,就让我们去他那里当技术员,我们跟着干了几年,觉得自己也可以承包山林,便回家乡,也承包荒山荒坡,一个人忙不过来,少不得叫其他同学来帮忙,一来二去的,全班同学都下了海。”

“原来是这样啊!”

“我例外,我最初,给景云跑推销,后来,景云那里生产的果子供不应求,我就找其他果农,一来二去,成了咱睿城最大的销售商。”

颖颖看着说话的人眼熟,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吴光明!”蒋心怡看到颖颖眼里的疑惑,低声介绍道,“那时,他家可穷了,天天只吃五分钱咸菜,三个馒头,一个月十二块的助学金,他还能省下两块钱。”

颖颖忽然想起她在学校度过的第一个元旦,在俞和光宿舍包饺子,吴光明十分木讷呆滞,没想到,现在口若悬河,这么出息。

“我,最没出息,见景云那里很多落果,就那么坏掉挺可惜的,就贷款买了榨汁机,现在开了个果汁厂,一年只能挣二三十万的,是咱们班最没钱的。”当年的团支书孙选,撅着嘴,很不高兴。

“这还少啊?”俞和光叹口气道,“你们都是大款,我反而是这里垫底的。”

孙选跳起来:“俞老师你别寒碜我,我拿什么和你比?国家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