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寻尸
车子停在后塘村的一栋三层楼前，付了车费，堂哥下了车，见这户人家大门没关，堂哥就走了进去。
此时院子里有一男一女正在哄小孩儿玩，见我们进来就用本地话问我们找谁。
堂哥说找老赖，那个男人则说他父亲不在家。
“你们找我爸干啥？”
这次男人说的是普通话，堂哥一笑，说找老赖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寻尸了。
一听到寻尸两个字男人的脸色一变，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会寻什么尸，你们还是去其他的地方吧。”
对方下了逐客令，但堂哥却没动，他看着面前的三层小楼，说：“光靠种地就能盖这么大的房子，而且还买了车，那得种多少年的地啊？”
院子里停着一辆奥迪车，这车我知道，起码要几十万。
听到堂哥的话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个劲儿的轰我们走，这时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男人赶我们走，就问他怎么了。
他们用本地话交流，而后老头便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小伙子，你们是找错地方了吧，附近的人谁不知道我老赖是靠种地为生，能盖这样的房子买这样的车是因为我中了彩票。行了，你们还是走吧，去别的地方问问，也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老头朝我们挥了挥手，也下逐客令。
堂哥一笑，说：“老爷子，你不记得我了？几年前我是和我师父来的，我师父叫于正。”
堂哥这话一出口，老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堂哥，然后别咧开了嘴，说：“哎呀，原来是大侄子，你看我这记性，快点屋里请。”
老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我和堂哥让进了屋子，然后便带着我们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
“大侄子，你来找我是又有生意关照我？”
老赖开门见山，堂哥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有生意，要他帮忙寻个人。老赖问那人是在哪里落水的，堂哥说九道湾。
听到九道湾老赖皱起了眉头，说：“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处，经常会有人在九道湾落水。说实话，一般九道湾的活儿我都不愿意接，但大侄子你来了，我不接又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样吧，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一口价，十万，大侄子你看要是行的话那这买卖我就接下，要是不行那你就另请高明。”
这个老赖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十万，但堂哥根本就不还价，立刻就给老赖转了十万块钱。
随后老赖问堂哥要落水人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堂哥给张雅芳打电话，然后又把那个男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给了老赖。
那个男人叫董成，今年三十五，老赖把名字和生辰八字都记下，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一早就帮我们去捞尸。
把我们安排到一个房间里，老赖就让他儿子和儿媳妇去准备吃喝了。
我问堂哥这个老赖到底是干嘛的，堂哥告诉我说他是专门在黄河上捞尸的。
每年淹死在黄河里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亲人长眠河底，所以便有了捞尸人这个职业。
因为捞尸的价格高，所以有不少人都做这个营生，甚至还成立了专门的打捞队。
不过黄河的暗流多，许多人落水之后都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很多时候那些打捞队和捞尸人根本就寻不见尸体。
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老赖，老赖名叫赖国富，只要他出手就一定能找到淹死之人的尸首。
凭着这门手艺，老赖在这一带也有了名声，名声一大收入自然就多，所以他才能又盖房又买车的。
不过前几年国家开始禁止捞尸了，但凡私自打捞的要承担法律责任，搞不好还会被判刑。
所以老赖才十分小心，除非是通过熟人，不然他不会轻易的接生意。
能让他出手已经不容易了，正是因为这样在老赖开价的时候堂哥连价都没还就直接答应了。
因为知道我们来找他一定是到黄河里捞人的，所以老赖便直接问那人是在哪里落水的。
刚才听堂哥说起他师父，我有些好奇，就问他师父是何方高人，但堂哥好像不太愿意谈起他师父，没有说。
晚饭很丰盛，老赖给我们弄了十来个菜，还陪我们喝了些酒。
他儿子的态度也变了，不仅不赶我们走，还一个劲儿的跟我们聊天。
对于捞尸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很好奇，就问老赖要怎么找尸体，又问他要了对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干什么。
老赖说明天我跟他一块儿出河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反而没意思。
吃完饭我和堂哥回到了老赖给我们安排的房间，又朝他询问，堂哥则是摇头，说上次他来的时候只是找老赖捞尸，没有跟着一块儿出河，所以也不清楚。
我是带着一肚子的好奇睡着的，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被老赖给叫起来了。
下了楼，我见老赖的儿子正在往奥迪车的后备箱里装东西，走到跟前一看，装的都是带钩子的长绳，那钩子很大，能把人直接套进去。
除了钩子，后备箱里还装了一只黄鸡，黄鸡的身子被红绳绑着，一动都动不了。
在黄鸡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盘子，仔细一看那盘子全都是用鹅毛做的，跟电风扇那么大，我心说这些东西都是为捞人准备的？
没有给我解答，把这些装好之后老赖就让我们上车，他儿子将车启动，驶出了院子，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到了黄河边。
下了车，我看到岸上挺着一艘小船，长大概有五米左右，宽两米。
把那些东西都装上船，老赖让他儿子在这里等着，然后朝我和堂哥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先上船。
等我们上船之后，老赖将木桩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拿起船桨便将小船划走了。
一看老赖就是个老水手，他划船看起来很随意，但每划一下船都能跑出老远，而且还不费什么力气。
“你们两个坐稳点，马上就到了。”
在水面上走了一阵水流开始变得湍急了，我是个旱鸭子，一见这种情况急忙把住船梆，根本就不敢撒手。
“前面就是九道湾，那里水流比其他地方都急。”
一边向前划老赖一边说着，我问他为什么水流急还要去哪里，老赖说要在水中寻尸就必须从人落水的地方开始找。
虽然不知道确切的落水点，当相差不足一百米就可以。
这让我更加好奇老赖寻尸的方法了，虽然水流越来越急，但老赖把船划的很稳，貌似并不受水流的影响，光凭这一点这老头就很不简单。
到了九道湾中间的位置，那里的水流反而不急了，老赖将船停住，然后从一个包里拿出馒头，水果。
将馒头和水果摆在船头，老赖又拿出三支香，点燃之后插在摆的最高的馒头上，然后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
一边磕老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说龙王爷，小人来此寻尸，奉上贡品一类的话。
说完之后老赖站起身，把香拿下来，然后又恭敬的鞠躬。
等到香烧完了，老赖便将水果和馒头都扔进河里，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馒头和水果都沉进了河里。
“龙王爷答应放人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说着老赖便将那只被红绳绑着的黄鸡抱了起来，把黄鸡脖子处的鸡毛拔掉，老赖用刀把黄鸡脖子割了一道口子。
然后他拿出一张黄纸，我看到黄纸上写着董成的名字，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拿着黄纸在黄鸡脖子上蘸了些血，老赖将黄纸碾成一个圆筒，捏开黄鸡的嘴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之后老赖把黄鸡放在那由鹅毛做的盘子上，然后轻轻的放在水里。
黄鸡脖子上还在不断的滴着鲜血，鲜血落在鹅毛盘子上，把鹅毛都染成了红色。
这时老赖开始念念有词，这次他念的很快，声音又低，我根本就没听清他念的是什么。
念完之后老赖弯下腰朝黄鸡的脑袋上一拍，那黄鸡的脑袋一动，它身下的鹅毛盘子便飘走了。
“我去，这也太神奇了。”
看着那鹅毛盘子托着黄鸡在水中摇曳，我一脸的惊奇。
老赖则是拿起船桨，不远不近的跟着黄鸡，老赖说人只要死在黄河里那就归黄河龙王管了，想要捞尸必须得征求龙王爷的意见，龙王爷同意放人了才能开始捞。
刚才老赖在船上摆贡品就是在拜祭龙王爷，他把馒头和水果扔进水里就是要征求龙王爷是否同意。
如果水果都飘在河面上不沉下去，那就说明龙王爷不放人，你想捞也捞不着，反之则是同意。
本来我想问问老赖是不是真有龙王爷的，但一想到孙雅我心说既然有鬼，那就一定有龙王爷。
其实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人们总以为已经把这个世界摸透了，殊不知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未知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