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铁的强烈要求下,法师安排他加入了尖矛士官长的队伍,成为了青木镇护卫军的一员。冲铁始终认为,只有身处抵御人形兽的第一线,他才有机会多杀一些人形兽,才能为他黑石镇死去的工友们报仇。

神木平原上的人工褐土料田仍旧在不断向远方延伸着。唯一的上山大路此时也已被挖断,在原先林场分界小路的位置处戛然而止,那条上山大路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毒山顶端的褐土都被挖了出来,运到了神木平原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段用厚厚的木板和粗粗的圆木支柱搭成的木架斜坡,继续维持着神木平原和山坡下的联系。

冲铁现在早已不住在法师堂了,他和尖矛士官长手下的其他护卫军士兵一样,要么在树墙后抵御人形兽的攻击,要么就在树墙旁边的临时军营里休息。

几支青木镇护卫军大队分别驻守树墙的不同区域,尖矛士官长是负责西南方向、正对黑石镇的那段树墙的。在这个方向上,聚集的人形兽最多,防守形势也最为严峻。而他的大队就在这段树墙内不远处搭建了一排临时军营,吃住都在防线边,冲铁就住在这排临时军营中。

水晶荒原上人形兽的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着,它们互相争抢着地上的褐土,水晶荒原上残存的那一点点褐土早已被它们啃得干干净净。许多人形兽已被饥饿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它们往往会冒着树冠枝杈间飞出的密集箭矢,疯狂的猛冲到树墙边上,拼着老命也要啃食几口树墙下的褐土。当然,这些人形兽最后的下场都很凄惨,但树墙边的褐土层也因此被啃食的一点点凹陷了下去。

今天夜里又轮到冲铁的小队执勤了,他拿起一根约有两人多高的长矛,跟着小队的士官走出营房,来到了树墙边上。冲铁已用手中的这杆长矛刺穿过八头冲到树墙边的人形兽,他一直仔细的在心里记着数,每头人形兽被他刺中后、在地上翻滚的画面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一、二、三......” 冲铁又默默的在心中数了一遍,没错,就是八头。一旦回想起来,那种刺中人形兽后的满足感仍让他欲罢不能,“今晚只要再次中两头,再两头!采矿小组的工友们一人一头,就够分了!” 他心里暗暗的盘算着。

冲铁来到树墙边预定的位置站好,将矛尖对准树墙之间的缝隙,把长矛前端伸了出去。他将矛头搭在树墙外的地上,握住长矛的后部,稳稳的站在那里。

对于这套战法,冲铁已经十分熟悉,他们小队每个人的位置都有一个编号,他的位置编号是二号。在夜晚的战斗中,只要听从士官的口令就好,他们是手和脚,士官就是他们这支小队的眼睛和大脑。

见长矛手都已就位,小队士官沿着梯子爬上他们这段树墙边的哨塔,站在高高的平台上远远向外望去。小队中的弓箭手们则纷纷爬上了树墙,隐没在茂密的树冠中。

夜幕降临,四周漆黑一片,夜晚的防御是最难的,只能凭借远处水晶荒原上晶石所反射的点点闪光,以及人形兽移动时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它们的位置。

树墙边,一排长矛手静静的站立着,一丝声音都没有。冲铁如同是被一块漆黑的厚布给紧紧包裹了起来,眼前能辨认出的,只有模糊的树墙轮廓和手中的长矛,再除去身后青木镇山坡上偶尔传来的不知什么声响,耳中能听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了。

忽然,一边哨塔上的士官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举起手中的指挥刀高声叫道,“弓箭手!准备!” 那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只听得树冠中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响起,然后又一起安静了下来。

等了一小会儿,“放!”那名士官大叫道,十几只箭矢带着哨音划破夜空,向着远方的水晶荒原射去。冲铁不禁将手中的长矛又握紧了一些,因为他知道,现在光凭箭矢已无法射退饥饿难耐的人形兽了,它们依然会冒着被射伤的危险冲过来,只为吃到那几口褐土。

果然,短暂的平静之后,黑暗中,只听到有一些脚步声朝这边奔来。这时哨塔上的士官发出了第二条命令,“长矛手!八、九、十、十一、十二号,起!”

这几个位置所对应的长矛手,“哗”的一声将手中的长矛都端了起来,矛头笔直的冲着树墙外半人高的位置,双手紧握着长矛的后端,摆出一个向前冲刺的姿势来。

冲铁听到他的位置没有被叫到,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紧握长矛的手心微微出了一点汗,他换了一只手,将手心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刺!”随着那名士官的一声大喊,五只长矛齐齐的向前刺去,黑暗中,只听得两声嚎叫传来,刺中了!

“退!”又是一声令下,五名长矛手猛的将长矛往后撤出,只听得竖墙外一阵人形兽翻滚扑腾的声音,闹了好一阵,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冲铁还在为没有凑够人形兽的头数而懊恼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另一座哨塔上的士官叫道,“弓箭手准备!” 紧接着,他们小队的士官也发出了同样口令。很快,邻近几段树墙的士官们都陆续发出了相同的命令。

“射!”几乎在同时,黑石镇方向树墙边的士官一起喊出了口令。 一阵密集的箭矢穿出树冠,向着远方飞去。短暂的沉寂之后,黑暗中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远方向这里传来,渐渐的,连树墙边的大地都跟着微微颤动起来。

“所有长矛手!起!” 附近哨塔上的士官纷纷狂喊着,随着一声声口令,面对着黑石镇方向所有的长矛都被举了起来。

“这是一波大的!” 冲石这样想道,他急切的将长矛平端了起来。冲铁紧紧握住长矛的后部,右脚蹬地,身体前倾,做出一个随时向前冲刺的姿势来。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黑暗中,冲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那声音逐渐连成一片,轰隆隆的向着树墙直压过来。

“刺!”随着哨塔上士官的口令,连同冲铁在内的几十名长矛手同时向前猛刺过去。冲铁只觉得矛头一沉,一股长矛刺入皮肉的阻滞,顺着矛杆传到他紧握着长矛的双手上。顿时,一阵麻酥酥的畅快感如电流般瞬间从双手直涌进了他的心里,又从心里散发到全身的每个毛孔之中。冲铁不禁浑身一抖打了个寒战,他大叫一声道“爽!”

就在冲铁喊出爽字的同时,“噗、噗、噗......” 连声的重击从树墙外传来,树墙也被这股力量撞得前后摇摆,树冠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冲铁知道,这是没有被刺中的人形兽踩着前面同伴的尸体腾空跃起,扑撞在树墙上的声音。但那些树墙都是积年长成的大树,株大根深,这样的撞击还奈何不了它们。

“退!”士官又是一声令下,长矛手齐齐的向后撤了回去,树墙外被刺中人形兽的哀嚎一连声传来。

“刺!”又一声令下,几十杆长矛再次向前刺了出去。又是一阵哀嚎,“退!”,“刺!”,如此往复两三次后,哨塔上的士官不再下令,树墙外也只剩下了人形兽在地上翻滚扑腾的声音,慢慢的,四周又再次渐渐沉寂下来。

在后面的两次突刺中,冲铁没有再刺到人形兽,“妈的!”他有些不忿的骂道,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头

!再来一头!采矿小组的人就够分了。”

接下来,一直到深夜,人形兽又冲击了几次,但每次都只有零星的几头,冲铁并没有捞到上场的机会。他托举着长矛站在树墙后面,心里恨恨的说道“你们这帮饿死鬼倒是一起来呀!我今晚还差一个呢!拜托你们了!来波大的!”

夜凉如水,空气中的寒气一点点的渗进冲铁的大衣内,虽然白天已休息过,但到了夜晚这个时候,睡意仍止不住的涌了上来。这一阵儿,人形兽已沉寂了许久,漆黑的夜幕下四周一片死寂,冲铁身后的青木镇早已睡熟了,而前方那一望无际的水晶荒原所形成的空旷感,正透过树墙间的缝隙慢慢传了进来。

“弓箭手!”沉默了多时的士官突然大喊道,“准备!” 站在树墙边的冲铁听到士官的口令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听到相邻几个哨塔上的士官们也发出了同样的口令。“这是波大的!” 冲铁心里激动的想着,他将手中的长矛再次握紧了。

“射!”只听得一声令下,树冠中隐藏着的弓箭手齐刷刷的将箭矢射向了远方,接着冲铁就听到,树墙外远处有一阵隆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所有长矛!起!”附近树墙哨塔上的士官们都在下着同样的命令。冲铁平端起长矛,身体前倾,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随着远处那脚步声的渐渐逼近,树墙边的地面又随之颤动起来。

冲铁握紧手中的长矛,准备着这奋力一击,可突然之间,远处人形兽的脚步声似乎变得杂乱,紧接着,脚步声又慢慢远去了。 冲铁端着长矛站在那里,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他清晰的听到哨塔上的士官说道“长矛手,收!”

“人形兽跑到一半又退回去了?这可从来都没有过啊!” 冲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将矛尖重新支回到地面,托着长矛尾端愣愣的站在那里。

后半夜,又发生了两次人形兽冲击一半又退回去的情况,所有树墙边的青木镇护卫军士兵心里都和冲铁一样的纳闷,“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又沉寂了许久,就在树墙边的冲铁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身后的青木镇好像开始微微**起来,一些杂乱的声响打破着夜空的寂静,不断从身后传入冲铁的耳中。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青木镇所在的山坡上仍是漆黑一片,只有大路两旁的灯笼树依旧放射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星星点点的勾勒出那条上山大路的轮廓。 可黑暗中那嘈杂声仍持续的传来,其他护卫军士兵无疑也都听见了,因为冲铁隐约的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两名士兵也扭转身来向青木镇方向看去,寻找着那声响的来源。

“弓箭手!”这时,哨塔上的士官又发出了口令,树冠中传来一阵上弦拉弓的声音,可接下来,发射的命令却迟迟没有发出。在一片沉默中,冲铁听到树墙外的水晶荒原上,又传来一阵阵人形兽的脚步声,“怎么还不射呢?” 冲铁心中暗自着急,他抬起头向树墙边哨塔上望去,但黑暗中只能朦胧的看到一点哨塔的影子。

远处,那轰隆隆的脚步声连绵不绝,这时连冲铁也听出了些许端倪——这些脚步声并不是冲着树墙奔来的,它们都沿着树墙的外围,向东北方向奔去。

就在树墙边的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有一名护卫军士兵沿着树墙从山坡东北方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喊着,“树墙东北角被突破!所有人去东北角支援!树墙东北角被突破!所有人去东北角支援!......” 刚等冲铁听明白他喊的是什么,这名士兵已飞速的从他身后跑了过去。

“集合!”哨塔上的士官喊了一声,就急忙从哨塔上冲了下来。冲铁和小队其他士兵匆匆排好队后,就由小队士官带领着一起向树墙的东北方跑去。

一路上,原本应该驻扎在树墙边的护卫军都已不见了踪影,树墙的阴影如巨蟒般不断在冲铁的右手边向着前方延伸着。

越接近树墙的东北角,那嘈杂的声响就越发强烈起来,而且此时不只在树墙边,东北角的山坡上也开始乱成了一团。就快到毒山了,转过前方突起的一道山梁,毒山那陡直的峭壁一下横亘在众人眼前,在黑暗中如一面通天的石墙般直向下压迫过来。 而正是在这面峭壁旁的山脚下,青木镇的树墙被人形兽撕开了一个口子,有三株组成树墙的大树倒在了地上,无数的人形兽正在从这个缺口中涌进来。

已有两、三支护卫军大队的士兵聚集到了这里,他们正和人形兽奋力厮杀着,想将这竖墙的缺口堵住。可弓箭长矛在这种肉搏战中根本发挥不出多少威力,倒是那几十名黑石镇护卫军所组成的尖刀中队所持的钢刀还趁手一些。

“声东击西!”如同黑石镇石墙边的哈姆达士官长一样,冲铁的脑中也浮现出这四个字来。可他没有时间惊讶,他端起手中的长矛,就狠狠的往一头人形兽身上刺去。

......

法师很快也得知了树墙被突破的消息,他急匆匆的来到法师堂大厅,见到了前来报信的花海士官长,花海士官长正焦急的在大厅中央来回的转着圈子。

“法师!”一见到法师,花海士官长就焦急的迎上前去,“东北角的树墙被人形兽突破了,现在怎么办?让我的大队也下去吧!” 他着急而恳切的盯着法师的眼睛。

“果然还是被突破了啊!” 法师轻轻叹了口气,他来到大厅的西侧,慢慢的坐进一张他常坐的藤制扶手椅里。

“法师!你快下令吧!再等一会儿,人形兽就全都要冲进来了!” 花海士官长向前走上两步,对法师说道。

沉吟了片刻,法师摇摇头,“不,你的大队不能动。......你们先去把守好上神木平原的那条大路,再把那头猛火牛牵出来,在上山的大路口等我命令。”

“这?......” 花海士官长迟疑了。

“快去!”法师瞪了他一眼,从椅中站了起来。

“是!”花海士官长离开了。

法师在大厅中慢慢来回踱着步,“树墙的防御线还是太长了呀!终究还是被人形兽抓住了漏洞,那个缺口下面的褐土肯定已被啃食得差不多了。” 法师嘴里喃喃自语道,“人形兽的数量太多了!现在就算派所有的士兵都赶去东北角增援,也于事无补。用不了多久,树墙其他无人防守的位置又会出现新的缺口的,……看来果然是守不住了!”

想到这里,法师对刚才叫醒他的、站在一旁的一名侍从说道“走!跟我去上山大路的路口。”

那名侍从答应着,又不知从哪里小跑着取来一件大衣给法师披上,跟着法师就往大厅外走去。

这时,听到动静的极克和冲石从西侧通道跑进了大厅。极克叫了一声法师,法师回头见是他俩,招招手说道“你们也醒了?正好,咱们一起走吧。” 说着就和那名侍从出了大厅。

一行人走出法师堂,沿着人工褐土料田的边缘向上古神木方向走去,远处上古神木那巨大的如守护神一般的黑色剪影,静静地伫立在神木平原的边缘。

一路上极克和冲石从法师那里多少了解到了一些现在的形势,听到树墙已经被突破,冲石一下子跳了起来

,“那冲铁岂不是危险了?” 他大叫道,一个劲的催着其他人快走。当一行人终于来到上古神木西侧、那条上山大路的路口时,那路口已站满了手持弓箭长矛的护卫军士兵,花海士官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正向着山坡下东北方的树墙方向使劲张望着。

法师带着极克等人走到花海士官长近旁,他问道“下面的战况怎么样?”

花海士官长这时才注意到身旁黑暗中的法师,他连忙回答说“看起来不太妙!我的侦察兵已经下去了,还没有回来。”

“猛火牛牵来了没有?” 法师又问道。

花海士官长回答道“还没有。那头牛走的太慢。” 法师听了不再说话。

一旁的冲石着急的质问花海士官长道“你的人怎么还不下去帮忙?”

花海士官长看了法师一眼,回答道“我接到的命令是驻守上山大路的路口。”

“谁的命令?” 冲石这话普一出口便明白过来,他顺着花海士官长的目光偷偷看了眼法师,法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还是静静地站在崖边,默默的望着东北边的山坡下。

“嘿!”冲石狠狠的跺了下脚,一个人就往那条上山大路跑去,极克一个没拦住,他已跑到了那路边,就要下山了。

“拦住他!”法师对守在路口的护卫军说道,几名护卫军士兵冲了上来,一把拖住已踏上木板路的冲石,生拖活拽的将他拉了回来。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要去救冲铁!” 冲石一边挣扎着想摆脱那几名士兵,一边扭过头对着法师大喊道。

法师看看他,冷冷的说道“你这就是去送死!”

“不用你管!” 冲石喊道,“就算死,我也要和冲铁死在一起!”

法师不再理会冲石,对那几名护卫军士兵说道“看好他!”

就在冲石还在大吵大嚷的时候,一辆板车吱吱呀呀的从料田边被推了过来。车上装的正是那头猛火牛,领头的一名士兵小跑着过来,对花海士官长报告道“报告士官长!猛火牛已经运来了,它走得实在太慢,我们是用小车将它推过来的。”

“好,牵下来吧。” 花海士官长走到法师的旁边,对法师说道“法师,猛火牛牵来了。”

法师转过身看了看那头正被牵过来的猛火牛,猛火牛的身体在黑暗中发出隐隐的红光,映射在它周围一圈的地面上。他对花海士官长说道“你将猛火牛牵到路口,对准山下大路的方向,操控猛火牛的人也要就位,随时准备击发。”

“是!”花海士官长答应着去安排了。

东北方山坡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而眼前的上山大路上却一片寂静,大路两旁的灯笼树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极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他问法师道“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有山下的居民跑上来?山下的居民应该派人去通知了吧?”

法师绷着脸、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那条大路,良久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没有!”

“什么没有?”极克一时没有搞清楚法师的意思,但随即他就被震惊了,“没有派人去通知!为什么?” 他着急的问道,“难道你有击退人形兽,堵住那缺口的把握?”

“不要问我为什么!极克!” 法师显得有些生气,“...... 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他这样回答道。

极克一时无语了,他愣愣站在那里,在心里痛苦的替法师寻找各种合理的解释,可他一条也找不着。

“猛火牛就位!” 在上山大路的路口,一名操控猛火牛的士兵举起手臂高声报告道。法师听到那名士兵的喊声,像是又想起什么,转身去找花海士官长。

“花海士官长!” 他叫道,花海士官长小跑着从黑暗的阴影中冒了出来。

“你派两个小队,” 法师吩咐道,“一队向东,一队向西,将山坡边缘所有的翻叶巨藤全部砍断,然后掀起来都扔到山坡下面去。”

“是!”花海士官长答应着又跑回到了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这条上山大路靠近山脚的地方,在灯笼树的微光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只见他踉踉跄跄的、沿着上山大路向着山顶跑来。很快,两个、三个、约有十几个民众的身影从山坡两旁跑上了上山大路,他们一齐向着毒山顶端奔来。

“快啊!快!” 极克在心里暗自焦急的喊道。

突然,跑在最后几名民众的身影晃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声声惨叫声划破了夜空,顺着上山大路直传到山顶。

“人形兽!”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到那条上山大路上。果然,好几条四脚奔跑的动物身影出现在了那些民众的后面,它们奔跑的速度明显要比那些民众快得多,只见那些民众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阵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快啊!快啊!” 站在路口的每一名护卫军士兵,在心里都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这时,法师从崖边来到操控猛火牛的那几名士兵面前,那几名护卫军士兵见是法师来了,都站直敬了个军礼。法师摆摆手对他们说道“马上对准山坡下的大路,让猛火牛发射。”

那几名士兵不禁愣住了,一人迟疑的说道“ 可是那样就......”

“执行命令!”法师打断了他的话。

“是!”操控猛火牛的几名士兵回答道,他们立即转过身,开始行动起来。

只见一名士兵掰住猛火牛的头,让它对准正前方的上山大路。另一名士兵则拿起一把特制的工具,在猛火牛的脖子下挠了起来。瞬时,猛火牛的身体变得如同烧红的铁块一般,那隐隐的红色光芒愈发的强烈了,映在了周围每名士兵的脸上。

那士兵又挠了几下,突然,一股长长的火苗从猛火牛的鼻中直喷出来,将上山大路的木板路面照的一片通红。

这时,站在猛火牛身侧的两名护卫军士兵一左一右,将围绕在猛火牛肚子上的肚带使劲一勒,“噢......” 只听得那头猛火牛一声长鸣,从嘴中喷出了一团粘呼呼的东西,这团粘稠的物体一飞出来,经过鼻孔中喷出的那条火苗后,立即变成了一团火球,向着前方直飞下去。

飞了不多远,那火球慢慢降落下来,直接掉落在上山大路那厚厚的木板上。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那团火球碰到木板就炸裂开来,溅开的一团团小火球纷纷掉落在那段木板路上,瞬间就将木板点燃了。

“再放!”法师恶狠狠的下令道。

“噢......噢......噢......” 随着猛火牛几声长鸣,一团团火球从它的嘴中喷出,向着山坡上的那段木板路飞去,只一会儿,那截上山大路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既挡住了人形兽的去路,也挡住了想逃上山的青木镇民众们。那炙烈的火光虽然照亮了路口每个人的脸,却照不到众人瞬间凉透的心。

“不!......” 冲石望着那火光,绝望的瘫倒在了地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