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梁川回以微笑。

安嘉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站了起来,“梁叔,把药喝了,然后早点休息。”

安嘉端过放在一边的中药递给梁川,梁川接过药,用汤勺慢慢地搅动着,平静地说:“小嘉,有些事,梁叔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做绝了,梁叔承担得起,可是结果,会是你想要的吗?”

承担得起?好大的气度和魄力?

男人,又怎么真的可能在他面前卑贱如狗呢?可是,他偏偏,就想看对方的那副模样。

“梁叔说的,我会时刻记得的。”安嘉接过他喝空的碗,照顾着他躺在**,安嘉帮梁川捏好了被角,“梁叔,好眠。”

“好眠,小嘉。”

过年,梁川写了春联,他的字,不像他本人一样清秀俊雅,而是透着一股子霸气,搁古代,那就是又帝王之相。

他换了身臧蓝色带暗纹的唐装,容颜干净,金发夺目,气质温润,中国式的美与西方贵族的雅结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让人惊叹。

不分性别的人,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愧。

宁柔接过梁川写好的春联,打量了一眼对方,悄悄挪开了视线,实在是不敢看。

碰了杯,吃了年夜饭,就是看春晚守岁。

窗户外炸着烟花,飘着雪,屋子里温暖如春。

安妈妈年级上来了,不到十点就去睡了。

宁柔也只得离开,她偶然回头,就看见了站在窗户前两个人交握的手。

宁柔懂事地急忙挪开视线,关门都是轻轻的。

“梁叔,新年快乐。”十指相扣,安嘉站在梁川面前,低头抵着对方的额头,温声说。

“小嘉,新年快乐。”他们好像,都忘记了昨夜并不怎么愉快的谈话。

两个人在烟花璀璨了夜空时接吻,湿漉漉的,带着果汁味的。

因为还忌惮着怕安妈妈突然起来,这份亲昵就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的意味,刺!激着愉悦。

安嘉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梁川的手不自觉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清理掉了柜子上的东西,安嘉直接把人抱坐上去,手指挑开了裤沿。

“嗯…”睁开眼睛,湿漉漉得宛若鹿,“小嘉,呃…别…”

柔软的休闲裤褪到了脚踝处,被对方调转身位趴到柜子上时,梁川忍不住转过头道,“你妈…”

“梁叔小声一点就可以了。”手指碰了一下梁川的额头,顺着鼻梁来到柔软的唇处,然后探了进去,轻捏住柔软的舌头,“梁叔,来,不然你会很疼。”

梁川垂下眼眸,安静地让对方的手指粘上唾沫,濡湿。

烟花一丛又一丛,响个没完没了,把梁川高仰起脆弱的脖颈时痛苦又欢愉的声音给淹没过去。

窗户上交叠的剪影,每次起伏和分开时的距离和频率,都在逐渐扩大。

靠在桌上的手,磨得有些疼,汗水滴落,眼尾湿红。

梁川抿紧唇,努力不让自己破碎的声音太过失控。

衣衫被撩至肩胛处,露出优美的脊背线,安嘉在一次又一次的深入中,亲吻了上去,倒是莫名地显得虔诚。

在虚脱之际,梁川被安嘉打横抱进了卧室清理干净后,两个人相拥在被子里。

梁川打了个哈欠,“还没到零点。”

“你需要早点休息。”

梁川笑了笑,灯关了,只看见彼此眼睛里的光,“小嘉,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梁叔的身体越来越好,永远陪在我身边。”安嘉认真地说。

“好。”梁川应下。

……

过完年之后,开了春,梁川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往年每次开春,他都要病上一场,今年身体倒是好了很多。

梁川计划着,过几个月安嘉的生日,他就把自己所有的股份交给对方。

一来,安嘉确实有这个能力,加上上辈子…而且,他确实做出了一些成就。

二来,他也不怕那些股东不服气,他们都多少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中,他只要把这些东西交给安嘉,捏住他们命门的,就成了安嘉了。

梁川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签完一份文件后,脑子一瞬间陷入了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就像是,记忆一瞬间丢失了一样。

秘书看着梁川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出声:“董事长?”

连喊了几声,梁川才回过神来,“人事部经理递过来的文件呢?”

秘书愣了愣,“您刚才签过,还在您手下的呢。”

梁川低头看文件,哦了一声。

最近几个月吧,梁川会偶尔陷入呆滞,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梁川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在丢失。

对,就是在丢失。

开始时,他会记不起几天前发生的事,后来,他发现,他会记不起几个月前的事。

偶然那么几次,梁川就发现了端倪。

签完所有文件后,梁川把身子陷入椅子里面,双手合在一起,放在下巴下面。

直到天黑,办公室里的灯都灭了。

时针滴滴答答地走着,门突然开了,灯亮起,因为太刺眼,有些疼,他闭上眼睛,那眼泪啊,就是贱,袖口都湿了。

安嘉身上带着酒气,他脱了外套,丢在一边,转动椅子,蹲在梁川面前。

他似乎特别喜欢蹲着,仰看对方。

“梁叔,越来越爱哭了,像个孩子。”

眼睛流眼泪,表情是轻松的,梁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境况。

人大多时候哭,流眼泪,是因为难受,伤心。

梁川这,是病,他也分不清,也不再执着于知道,到底为什么这样了。

“喝酒了?”

“嗯,没办法,应酬嘛。”安嘉打了个酒嗝,“其实吧,我一开始,是想成为医生的,给梁叔治病,给我妈治病,也学了那么几年,但是啊,到最后,还是不敢给你们治病,没办法,转业了。”

“为什么会不敢呢?”

“怕啊,怕自己用药,害了你们。”

所以,就指使别人是吧…

“小嘉,梁叔似乎老了,总容易忘事,你说…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怎么会,今年,梁叔也才38,还是一枝花。”

“我不想忘了小嘉啊。”梁川叹息着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