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他欠下的债

巴黎又下雪了,非常大非常大的雪,在这个早春的季节,在这一天,司徒洛离开的这一天。她没能在最后一刻呆在他身边,他却要死后永远葬在和她生活过的地方。

一直到他走掉,司徒婉都没有机会去了解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直以为她对司徒洛算不上爱情,也已经超越了友情,那种感情更类似于亲情,她想她也是关心他的。可是……

从口袋里摸出了他给的那个栀子花项链,冬日里的冷全部灌入了她的口鼻,寒冷的感觉让她痛彻心扉。

如果这根项链是她十八岁生日里,他就要给她的名为守护的承诺,那到底是有多少年了,他在默默的守着她,却不让她知道。

她只顾得上害怕了,却忘记揣测对方的真心。

司徒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林峰家的,只是林峰开门看着她浑身是雪的样子,吓的半死。一把将她拉进来,林峰惊愕道:“总裁,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徒婉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头发已经被雨水弄湿了。林峰不得已把她已经湿透的外套扒掉,又拿来毛巾给她擦头发。

小小的无邪眨着眼睛,安静的看着她,并不哭闹。

司徒婉的视线落在无邪身上,思绪中终于渐渐回笼了。

“林峰,我想去冲个澡。”

林峰点头道:“赶紧冲一下吧,我去给你找替换的衣服。”

林峰说完就回了房间去给她找衣服,而司徒婉对无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喃呢:“妈妈没事的。”

无眨了下大眼睛,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司徒婉觉得那个笑容就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她的儿子非常非常的懂事听话,所以她也要坚强不让小小的孩子跟着担心。

深吸一口气,司徒婉去泡澡了,而林峰把东衣服拿给她之后,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起来,林峰道:“萧先生吗?”

萧煌正在家里休息,听到他的声音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我是,你是林峰?小婉呢,小婉在哪里?”

林峰叹了口气道:“总裁在我这里,我在巴黎,地址是XXXX,你过来一下吧,不知道她和司徒洛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状态非常的不好。暂时请你一个人过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萧煌的心情激动无比,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因为被司徒洛威胁了所以才离开的。

“我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就到。你看好她。”

林峰点头:“嗯,你尽快来吧,我会看住她的。”

挂断电话,林峰看了一眼外面有些犯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回来的有些快,样子也很奇怪,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林峰只祈求她能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走出去的时候,司徒婉已经出来了。缩在沙发里,司徒婉见他出来苍白的笑了一下:“你出来啦。”

林峰走到她对面坐下,给她倒了杯红茶;“暖暖身子吧,是你喜欢喝的口味。”

司徒婉点头,抱着喝了一口,她很正常也很乖巧,然而这份正常和乖巧看在林峰眼里,却异常难受。

他想开口又不敢开口,就只能陪着她。

“我去给你做饭。”

“嗯。”

“要看电视吗?”

“嗯。”

“总裁,你……”

“嗯。”

一直这么嗯,麻木的做一系列事情,更让林峰觉得非常的难受,叹了口气,林峰坐到她身边道:“总裁,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徒婉咬着唇,脸上的平静渐渐变成了哀伤。

林峰按住她的肩膀道:“一定是关于司徒洛吧,你别憋在心里不说话,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不是对我说,为了无邪你也会坚强的吗?至少现在你该让我看到你为了孩子坚强的一面不是吗?”

司徒婉怔了一下,想到孩子更加的难受了。这个孩子是她和陆少祁爱情的结晶,也是司徒洛亲手保下来的。

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握住林峰的手,司徒婉眼里嗜着泪水:“林、林峰,我对他开了枪,我那个时候想着他死了就好了……”

林峰的脸霎那白了一下,她、她开枪……

“你对司徒洛开了枪?那他现在人呢!”用力握着司徒婉的肩膀,这个答案的确吓坏了林峰。

这不是一般的事情,是杀人案,如果、如果……那司徒婉的一生就毁了。

那不是一般的人,是美国AEN集团的总裁,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司徒婉的手上。

“告诉我司徒洛呢?他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

司徒婉捂住嘴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他叫我走,他的朋友擦掉了枪上的指纹,他不要陪着他,我要杀他,可是他要放我走。林峰,他死了,司徒洛死了,是我杀了他,他说要还债,可是他到底错在哪里?明明这债不是他欠下的啊。”

世上的人都说父债子还,可是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少年吧。一个少年要在父亲和爱情中权衡。

他说从来没爱过自己,那为什么要带着自己逃跑?他说都是为他的父亲,可是他却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从美国来到A市。

他的时间都给了自己,那他的父亲呢?两年的囚禁都没有妥协,他真的是为了保护父亲吗?

慢慢的去想这些事情,心脏就痛到无以复加。

他偏要叫她太阳,他说没有自己他会死掉。司徒洛到底是活在怎样的世界中,他的世界是什么颜色?

司徒婉很害怕,很害怕知道这些,但是她却不得不知道。她要去了解,了解司徒洛的一切,去看看这个人从少年时期一直藏着的秘密。那个关于司徒婉的秘密。

林峰看着在他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司徒婉,僵硬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司徒婉破碎的语言表达的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听明白了。

那就是:司徒洛故意让她开了枪,然后让人销毁了痕迹。司徒洛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