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酒干

我望着头顶巨大的像是用晶莹的绿玉一般雕成的蜘蛛。两旁闪烁着这种像是木炭一样的黄石头。昏黄的甬道一直通往那个像是密布着蜘蛛的洞穴。

“好了,别看了。”我说,“快走吧。”

“最开始你不是对此挺感兴趣的么?怎么今天没看一会就要走呢。”

“那是最开始。”我说。“现在已经见多了。”

就没那么感兴趣了。我脚趾夹着碎石头想。前面的路还漫漫。我绕过那口沸腾着黄色**的大锅。

“真是怪事。”维德笑道。

维德叮嘱我要小心点。在穿过了这条拱形的,高高耸起的石台构成的小路,离开了那扇微微发红的大门之后,就是一处铁窖。窄小的,仅仅容一个人跪着爬过的铁窖。

“德国人的铁就是从这里开采的。”他说。

从这里么?我微微低头,手指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那他们开采得难么?”

“有点吧。”维德拿着那个灯笼说,“毕竟.这里太窄了.而且怎么说呢,地理环境特殊.一用炸药估计就得崩塌。”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等会我们是要跪着爬过去么?”

“对一会.可别喊疼哈。”

在离开了全然由大理石构成的石门之后,那个窄小的柴草门边果然开始横生了密密的尖刺,我们又走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不同的是这黑暗是四周的铁矿鳞次栉比的。在星星点点鳞次栉比中不至于看不清道路。只是。

我发现我们不用跪着了。

因为头顶上被砸了一个大坑。那个大坑像是陨石生陷出来的。犹如一个巨大的铁锤。

“怎么回事,维德。”我说。

“不知道”维德用手抹了一下旁边的硝黄说,用鼻子嗅了嗅。“德国人用了炸药,而且是K-355.”

“威力挺强的。”他又补充了一句道。“这次德国人是下了血本了。”

我望着此时已苍然明亮的巨大洞窟不由得想,此时一丝巨大的白色光线像是瀑布一样泄了进来,我想,德国人来这里,真的是为了铁矿这么简单吗?

不过这路还是不好走,走了一会我就气喘吁吁了。由于地上全是被炸出来的铁片与铁屑,我不得不走一会就陷一会,将鞋子从铁坑里拔出来。这一路上走得实在是辛苦,更别提墙壁边横生的尖刺。空气中还漂浮着硫磺的气味。不时干扰着我。

“不行了,维德。”我气喘吁吁地说,“你有什么办法?”

维德用手指抹了闻了一下,之后拿出检测棒检测空气中的杂质含量。然后说:“德国人不久前才来过这里。”

“加油走吧。”维德鼓励我说。“走到开阔的地方,就好了。”

绿草在那片墨黑色的的铁矿的基部底下。是的,我肯定那是铁矿,因为

维德擦亮了一根火柴。

维德拍拍我的肩:“别急。”

然后他一脚踏在了那个灰黑色的岩石上。

“然后,灭火吧。”之后他冷静地一脚踹在瓶子上。

我冷静地望着火焰:“你纵什么火?”

维德拧开白酒的瓶盖。

他若无其事地靠在银白发灰的石壁抽着烟。还顺便把伏特加酒灌进去。等我跪在地上把火扑完之后,我才抬起头,问他:“你为什么纵火?”

他若无其事地灌了一口。

然后走过去掀起发灰的石板。

石板是盖在某个长着青苔的凸起块部上方的,青苔旁是闪闪发亮的银灰色珊瑚。旁边还盖着一层东西。在那个珊瑚的根部,维德去把它掰开。结果里边厚厚的泥土,和松茸。

“是一个大家伙。”

他把它拉开了。

吱呀一声,我仔细定睛一看。那是一辆军用摩托。

摩托呈上方,圆润。全身发漆,有几块地方还掉了皮。轮胎上还有几块摩擦的地方。我定睛一看。那大概是三十年代的了。

“也是德国的。”

我摸了摸下方。

维德笑着坐了上去。

我去揪起那块掀皮。发现他已经破裂了。里面坑坑洼洼的无数裂口。我把它踩开。铺平,然后用酒精一浇。

里面散发出枯枝般的烟皮味。

“正宗的德国货。”

维德似笑非笑地站起来。

他把闸门一拉。

灰黑色的岩石露了出来。

我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你可以走了。”

“真是。”他踏着摩托盖的机箱道。“德国人的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低头继续鼓捣机箱。

过了一会我拧开几颗螺丝钉抬起头来。一字一词地对他说:“别人之所以会信任我,是因为,我对他们的承诺,很认真,不像你,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维德笑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只对有意思的事情上心。”

“而你承诺的那些事情,没意思。”他走过来,对我扔起瓶盖。

我恨得直咬牙。

但那这家伙没办法。我服气。拧着螺丝刀对准那个正在冒烟的狭孔继续拧。滋滋冒油地涌上了一阵沥青来。腐蚀了我的手指。我不得不停下捂住疼痛的手指。

“你呢。要动点脑筋。”维德走过来,用瓶盖碰了一下我。“呶,看我的。”说完他把瓶盖很轻松地一甩,瓶盖吱吱当当地落在他的鞋上。然后他接过螺丝刀轻轻一转。一个类似蜗牛似的东西被拧了出来。

我心平气和地说:“你挺行的。”

“人在出门在外什么都要会。”他微笑着走过来,像是喝醉了。撞了我一下。“学着点吧,小子。”

我在一旁呆若木鸡。

然后我蹲上去,继续修缮。摩托车的后座发出滚滚黑烟来。

“嗯。小子,你保守秘密该不会和这架摩托有关吧?”他喝着酒问我。

“不用你管。”我头也不回地说。

之后我修好。小心翼翼地从摩托的后备箱取出一个本子来。那个本子沾满油污。我用青色的油纸把它包了一层又一层。维德在一旁吊儿郎当地翘着喝酒说:“包的什么啊?给我看看。”

我说:“”不给你看。“

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包好。我觉得我打开的东西是一个密码本。

在彻底脱离这个洞穴的范围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洞穴的长度足足有八百米,而我们徒步行走了也有八百米。,同时我的手表上的指南针失灵了。

我说:“现在怎么办?”

维德往嘴里又猛灌了一口酒。

真是,成天哪来这么多酒喝。喝了八百米还没喝完。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他也不为所动,往嘴里滴着仅剩无几的酒液道:“不知道,我们到哪儿了?”

我忽然有点同情他起来。酒喝完了,一路上他的日子怎么过。我走过去拎着石子说:“不知道。地图不是你在管吗。”

“维德,你这一路上,酒喝完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