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平时负责上膳食,若是想往菜肴里下.药,机会还是很多的。

但若是做了,四皇子出什么事情,第一个被审问杖毙的,就是他们这些上菜的太监丫鬟。

只是他的父母还在三皇子手里,若是自己不听话照做,父母就没命了,就算四皇子平时对下人们极好,他也要保全父母,铤而走险去下.药!

谢枢对一切一无所知,他还在欢快地大晚上吃酸梅,九皇叔在一旁看得都牙酸了,只好随意找本书看了起来。

谢世子见状撇撇嘴,随即坏笑一声,捻起一颗酸梅凑到男人嘴边,诱哄道:“你吃一个好不好,很好吃的……”

九皇叔不信少年的话,一直往后躲,直到少年**着:“你吃一颗让你吻十次!”

赵昀当下便停住脑袋,主动张开嘴,咬住那颗酸梅,即使酸地已经眉头拧紧,还是咬牙坚持下去。

一颗梅子换十个吻,很值。

终于吃完了那颗酸倒牙的青梅,九皇叔对少年温柔的笑笑,道:“我已经吃掉了青梅,现在来找你讨要福利。”

说罢,搂住少年的肩膀,薄唇狠狠压下,享受两人间最亲密的时刻。

九皇叔正好按照约定,亲够了十个吻,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少年,谢枢又喘不上来气,又觉得困极,索性赖在男人怀里,舒服地睡起觉来。

竖日午时,飞鹰传回了信息:四皇子中毒身亡,谢世子冷笑一声,期待即将开场的好戏……

心爱的儿子刚封太子位,就被毒死了,这就触碰了皇上的逆鳞,他狂怒之下,派身边最厉害的一支暗卫,让他们去查四皇子是谁杀的!

不出两天,暗卫们便踏风回来,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凶手是谁,“皇上,我们已经查清了,是三皇子派人毒杀了四皇子。”

皇上气急攻心险些晕倒,没想到是那个,他不看好的儿子杀了爱子!待缓过这阵眩晕后,皇上无力的摆了摆手,让暗卫们下去。

他的皇儿里面只有四皇子能堪当大任,现在四子已死,待他死后国家交给谁……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明显力不从心,恐怕时日无多,若不选出皇位继承人,不仅皇子们会争斗厮杀,他一手管理壮大的国家,也会就这么毁掉。

难道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么?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啊,可是他能怎么选呢……

也只有那人,能在他死后使得南肃国不至于毁在,剩下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手里!

思量间皇帝已经下了决心,拿出一张空白的圣旨,拟定了遗旨,那圣旨上恍然能看见一个“昀”字……

三皇子也得到了四皇子已死的消息,眼见父皇没其他选择,只能重新复立他的太子之位,只觉地心中畅快至极!

然而很快他的美梦就破碎了,皇帝的贴身太监王公公,就在这时来府中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赵邺残暴无仁,秘密杀害手足,其罪当诛;但终念皇家子嗣,留其性命,圈禁于宗人府内,永不得出!”

旨意一出,适才的得意痛快皆化为灰烬,他近乎痴傻地看着王公公,喃喃道:“怎会如此……”

他的帝王之路,他的千秋霸业,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就这么没了么……

圈禁宗人府,同一个只知道吃喝睡的废材有什么分别,他这一生就要这样过了吗?

来抓人的侍卫没给他留,太多感慨的时间,直接上前抓人就走。

身为正妻的唐慕青也被祸及,即便她如何撕心裂肺地尖叫,都不能使那些侍卫动摇半分,最终同赵邺一起抓住,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宗人府……

一切都按照谢枢的计划进行,他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吩咐一边的飞鹰:“打点好宗人府里的看守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在那里依然过得顺风顺水。”

不要顺风顺水,就是要对方过得猪狗不如…

飞鹰对于主子的一系列凶残操作已经麻木,只求自己不要惹到主子,他可不想被这么狠狠报复……

没听到人应声,谢世子挑了挑眉朝飞鹰看去,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飞鹰回过神来,连忙答应,满头冷汗地跑远了,千万不要因这点小事惹怒主子啊!

九皇叔从屋子出来,拿着一张毯子盖在少年的身上,唠叨道:“现在都快秋天了,你怎么还在这躺着,也不怕着凉。”

谢世子看着九皇叔,自从他怀孕以来,要变成平安唠叨的架势,就有些苦笑不得。

但到底知道这人为了自己好,拉着人坐下,圈住对方的腰身,躺在人家的腿上,满脸笑意地开口:“知道了,赵昀大叔。”

大叔捏了捏少年的鼻子,有些不满道:“我才比你大两岁,哪里就老了。”

谢世子晃着人家的腰身,近乎撒娇道:“不老,不老,你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赵昀无奈地拉紧,少年乱蹭往下掉的毛毯,轻声道:“慢点,你还怀着孕呢,盖上点。”

谢枢回应着:“知道了……”

大仇终于得报,谢枢心里一直以来压着的重担,终于消除,他终于可以毫无杂念地,同九皇叔一起过,甜甜蜜蜜的幸福日子了。

可凡事总是事与愿违,这天晚上赵昀在洗澡时,谢枢睡醒后看不到人,这才来下地找他,结果这人听到他叫他,毫无防备地转身,露出了胸前的疤痕。

恰巧谢枢自己胸前,同样的位置便有一处,模样类似的疤痕。

他的是…儿时亲生母亲拿他去和一个少年换心,所留下的伤疤……而现在九皇叔胸前心脏处就有一块……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么?

想起那个疯子一样的亲生母亲,听说母亲从前有着小神医的美名,可他感受的只有满心冰冷与绝望。

他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质问:“你胸前的伤疤哪来的?难道这就是你从来,不肯在我面前展露身体的缘故…原来你竟一直瞒着我到现在?!”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你会有这道和我一样的伤疤?为什么?赵昀,你告诉我……”

说道最后,谢枢的声音已经从声嘶力竭地质问,演变为了哭腔,这是他喜欢且异常信任的丈夫……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难道他对自己的真心也是假的吗?

九皇叔沉默不语,但怕少年伤了身子,忙从浴桶中站起身来,不顾少年的挣扎伤心,将少年抱回了**,自己也披了件外袍。

他的脸色近乎苍白,无力地闭了闭眼,隐瞒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他满眼愧疚地看着少年,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一句话说了好久,才说完整。

“对不起,谢枢……我本不想瞒着你的…可是我知道你对亲生母亲恨极,我又是被你换心之人…我真的很怕坦白后,你会离我而去……”

谢枢眸光暗淡,语气极低道:“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赵昀这下彻底急了,紧紧抱着少年不撒手,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谢枢,你不要走好不好?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离开好不好……求你,别走。”

说道最后,向来矜贵的男人,语气几乎带上了哽咽。

听到男人近乎低三下四地求他,谢枢心尖一痛,可是他的脑子很乱,他无法再和九皇叔共处一室。

他那悲惨的童年,除了从不爱他的母亲,居然还有九皇叔的身影,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谢枢一点点扒开男人的手,下床站到地上,眼泪无声落下,他就着迷蒙的眼,对男人冷冷道:“我走了,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不要来找我。”

随后不等九皇叔再说什么,谢枢一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卧房,继而离开王府。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起了儿时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的母亲自生下他和妹妹,就对他们不理不睬,不是动则打骂,就是彻底无视,当他们是个隐形人。

终于有一天,娘亲态度特别好的要和他玩游戏,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他埋在母亲香软的怀里,从没有体会到母亲爱的他,那一刻几乎认为,母亲还是爱着他的。

看,母亲会抱着他,给他买糖葫芦,也会对他笑的一脸温柔,只不过后来眼睛上,蒙的黑布让他有些不适。

但素来渴求母爱的他,怎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跟母亲抱怨,那样会不讨母亲欢心,这样一来今日极好的母亲也会消失。

虽然当时他意识到有些奇怪,但他从没对母亲有过怀疑,他深深信任着母亲,认为即便母亲再如何不喜欢他,也不会伤害他。

何况娘亲今日不一样了,或许从前冷冰冰的娘亲不存在了,只剩现在这个温柔无比的娘……

可当他被带到一处屋子,什么都看不见,还被绑在一个小**时,他真的慌了。

他哭着喊着希望消失不见的母亲回来救他,可是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听到门外娘亲同一个女人说:“你放心,我有把握的,一定会救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