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家人在前厅吃早饭,侯爷昨日的怒气还没消,是以对待世子爷不是冷眼相待、就是冷言相向,谢世子无法承受,最终灰溜溜逃离了家。

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谢枢不顾形象打了个哈欠,突然有点后悔出来,应该在家再睡一个回笼觉才是。

忽然目光扫到一个弯月流火的图案,目光一凝,那是听风楼的分部标识,不禁用折扇敲了敲脑袋,责怪自己竟然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数日前,他还拿重金打探慧悟大师的消息,这几天净顾着到处乱窜了,都忘了来这取慧悟大师踪迹的消息。

思及此,谢枢脚步一转,抬步进了听风楼,说明来意后,里面的人核对后,递给他一张纸条,告诉他上面就有他要的消息。

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字:慧悟大师现已回普宁寺。

谢世子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行踪不定的慧悟大师,居然就在护国寺里,他将纸条碾碎出了听风楼,找个地方买匹好马,便独自一人赶往灵山的普宁寺。

待他到了普宁寺外,一名小沙弥正在门口扫地,他将马儿拴在身边的一棵树上,便晃着折扇满脸笑容的上前,道:“小师傅,麻烦帮我通报一声,我想见慧悟大师。”

小沙弥生长在寺院里,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红着脸小声道:“施主请稍等。”

说完,便抛下扫帚兴冲冲地跑开了。

谢枢看着快跑没影的半大少年,手指摩挲下巴,说一句话就脸红的小和尚,着实有点可爱啊。

那脸上肉肉的,有点想捏一把。

小沙弥一路小跑,擦掉额上的汗,到了一间屋子停下来,敲门得了允许后,进里面同打坐的僧人道:“师父,咱们寺院外面来了一个红衣男施主,说要见您,您见那位好看的哥哥吗?”

慧悟大师睁开眼睛,猜到是谁来了,对小沙弥道:“慧静,去请那位施主进来吧。”

“好的,师父。”

慧静小和尚应了一声,又推开房门吭哧吭哧跑回了寺院门前,将红衣施主领到了师父近前。

“慧静,我与这位施主有话要说,你在门前守着吧。”

小沙弥点点头,便乖乖去门外守着。

谢枢看着眼前慈眉善目,似乎总是带着笑意的慧悟大师,直接表面了来意,“慧悟大师,我是宁远侯世子谢枢,这次来是想向您求颗丹药。”

慧悟大师问:“哦,什么丹药?”

谢枢答:“您手里的碧子丹。”

慧悟大师笑笑,“碧子丹可是能使男子怀孕的奇药,贫僧手里这唯一的一颗倒是还有,给世子也无妨,但希望世子听贫僧一句劝。”

谢世子没想到不用付任何代价就能得到碧子丹,也好奇慧悟大师要劝他什么,便道:“愿闻其详。”

慧悟大师悲天悯人的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一切,他看着谢枢道:“愿谢世子大仇得报之时,切勿伤及其他无辜性命。”

谢枢双目圆睁,鸡皮疙瘩瞬间从背后冰冷窜起,重生的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是得道高僧可以看破一切虚无?

他会不会告诉别人,将自己抓起来……

慧悟大师将谢枢的反应看在眼里,道:“谢世子放心,此事贫僧定会守口如瓶。”

……

后面他们还说什么谢枢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答应了慧悟大师的要求,慧悟大师就把碧子丹送给了他。

在拴着马匹的树木旁,他最后神色复杂地望一眼不远处的普宁寺,按了按怀中装着碧子丹的小盒子,随后解开树上的绳子,跨上马儿打马回程。

回到京城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略显疲倦地下马,牵着马打算入侯府,突然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叫住了他,“你是谢世子吧。”

转身去看,原是侯府府墙旁,有辆候着的马车,那名女子正是从里面出来的。

女子容颜如出水芙蓉,如同清晨最剔亮的露珠,清美如画。

谢枢有些奇怪,努力回忆同他有过或多或少缘分的女子,竟记不得有过一名这么美丽的少女。

他应该并不认识这名女子……

女子走到他近前,对他盈盈一礼,浅笑颜兮:“谢世子,我是璟王的未婚妻唐慕青。”

女子表面完自己身份,便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谢世子觉得可能是一夜露宿在外,出现了幻觉。

她说她是九皇叔的未婚妻?

为什么原来他不知道!

这一世,上一世都不知道!

呵,他才下决心追求九皇叔,对方就冒出个未婚妻来,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犹不死心地问少女,质疑道:“我怎么从未听九皇叔提起过,你确定你是他的未婚妻吗?”

唐慕青眼中神色一闪,微微一笑,温婉道:“当然是,谢世子。我与璟王已有五年婚约之久,是先皇同家父定下的。”

“这次来,也是听说璟王与你的流言,我心下不安才来叨扰,希望同谢世子说说话,听谢世子澄清此事,以免坏了你二人名声。”

谢枢分不清此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得了碧子丹还算不错的心情,如同尘埃落地变得如白水般寡淡无味。

这么说来,唐慕青是听说了他和九皇叔的流言,到这宣示主权来了?

而且这语气温温柔柔,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度,若她真是九皇叔的未婚妻,他作为一个男人无故插足两人之间,自是要羞愧退出的。

但,前提是,真的是才行……

无论女子说的多么情真意切,他都会抱着最后一丝怀疑,之后向九皇叔求证。

想到这,他压下心头莫名不快,避重就轻道:“这位…唐小姐,我与九皇叔之间有没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你可以找你的未婚夫去问。”

说着,他轻拍身旁的马儿,笑的极为真诚,“你在侯府门口等着,应该看到我是骑着马回来的,我去了趟普宁寺,路途有些远,觉得甚是疲倦,想回府休息了。不如你回去问问你的未婚夫,如何?”